第56章
“微臣叩見皇上。”王太醫(yī)進(jìn)得御書房后，跪地叩首，言語間很是恭敬。
“平身。”司空燁應(yīng)了聲，隨后與小全子說道，“小全子，看座。”
小全子得令，從一旁搬過一把椅子給這位年過花甲的老太醫(yī)坐下。
“微臣謝皇上。”王太醫(yī)微微顫抖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到了那椅子上，“不知皇上叫老臣前來是為何事？可是身體不適？”
“非也。”司空燁擺了擺手，繼續(xù)說道，“王太醫(yī)，前幾日有人欲謀害皇后一事當(dāng)時你也在場。如今皇后毒已解，卻是渾身畏寒得很。姜丞相昨日告訴朕一個方子，可治皇后畏寒之癥。朕信得過你，所以想請你將此方做成藥丸，以治皇后的身子。”
“皇上有命，微臣自當(dāng)遵從。”王太醫(yī)恭恭敬敬地說道。
司空燁將一張紙遞給小全子，而后小全子又將藥方遞給王太醫(yī)。
王太醫(yī)得了方子，大略看了一下，很普通的補氣養(yǎng)虛的方子。
“皇上，微臣不明，為何不直接熬成湯藥給皇后娘娘喝呢？”
“能如此自當(dāng)最好，但是皇后異常怕苦，顧及這個，所以朕才考慮將其制成藥丸。”司空燁并不意外王太醫(yī)有此一問，不緊不慢地答道。
“皇上體恤皇后娘娘，實乃娘娘之福。不知此次需做多少？”
“先做一個月的分量吧。”司空燁斟酌著開口。
“是，微臣遵旨。”
“好了，沒別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司空燁揮手命令道，雙手拿起書桌上的奏折，批復(fù)起來。
“微臣告退。”王太醫(yī)站起身來，說完話便躬身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幾日，司空燁好像很忙，忙到未再踏進(jìn)鳳儀宮半步。筱桐也得了個安靜，安心養(yǎng)病。
要說起來，這姜問的藥果然靈驗，服下五日后，筱桐真的已經(jīng)可以下地行走，只是氣力不足，走不了多遠(yuǎn)。是以，她并不逞強，乖乖地躺回床上繼續(xù)休息。
第六日時，太醫(yī)院的王太醫(yī)親自送來一瓶藥丸，說是補氣養(yǎng)虛的方子，是皇上吩咐送來的。每日早晚各一粒，這一瓶是一個月的分量。筱桐命環(huán)兒坦然收下。之后又與姜問送來的藥對比了一番，確定顏色氣味竟是一模一樣，這才放下心來。
第七日，筱桐果真如姜問所言，不僅可以下地行走，還可健步如飛。這令筱桐著實驚訝了一把，想不到古代的中藥竟有如此神效。
其實，她所不知的是，這個補氣養(yǎng)虛的方子看上去雖是平常，即便是普通的醫(yī)者看了也會不以為然。只因這小小的藥丸中那幾味藥皆為平常藥方中時常用到的。但是，即便是平常常用之藥，這幾味搭配在一起，再配以適當(dāng)?shù)姆萘浚潞笏a(chǎn)生的效果也就大不相同了。而且，這還是姜問與司空燁師門獨傳的配方。自然非比尋常。
當(dāng)天夜里，姜問果然如他承諾的一般，再度送來半年的藥。只是這次，不同以往的是，那張散發(fā)著邪氣的臉上不知為何染上了幾許疲憊之色。
筱桐看著姜問這副模樣，心生愧疚，于是說道：“姜問，謝謝你。”除了謝謝，她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有這兩個字，才能表達(dá)她心中所想。
姜問見筱桐一臉內(nèi)疚，故作輕松地微微一笑，“謝什么？既然答應(yīng)你了我就會做到。遵守承諾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之一。”
筱桐聞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繼而調(diào)侃：“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優(yōu)點不多。”
姜問見筱桐笑了，心里也輕松不少。這幾日他真的是忙活壞了，和司空燁一同制定策略不說，宮里宮外的武將都要由他親自部署，忙里忙外的同時還要為筱桐制藥。一連幾日下來，他連覺都睡得很少。即便戴著面具，眼皮下方的突起還是明顯地顯示出他的疲勞。
“確實，如你所說，讓我想想，我不過是英俊瀟灑了點，風(fēng)流倜儻了些。武功高強了點，醫(yī)術(shù)高明了些。飽學(xué)多才了點，熱心……”
“停停停。”筱桐見狀，異常敏銳地發(fā)現(xiàn)，如果她再不叫停，這姜問只怕就要這么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了。所以，她趕忙雙手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下去了，我知道你武功蓋世，飽學(xué)詩書，花容月貌，優(yōu)點無數(shù)。所以，你不用一一羅列出來。”
姜問聽言，似是不滿地撇了撇嘴角，小聲嘟囔道：“什么花容月貌，爺那分明是英俊瀟灑，英俊瀟灑，知道不？”
筱桐無奈一笑，“好，你說是英俊瀟灑就是英俊瀟灑。那么請問，英俊瀟灑的宰相大人，眼看著這時候不早了，你不趕緊回府上歇息？”
“唉。”姜問仰天長嘆一聲，“我怎么就幫了這么個白眼狼呢？才剛來就請我走。連杯茶都不請。”
筱桐徹底無語，這還不是為了他好？看他那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疲色，她才大發(fā)善心請他回去休息，他倒好了，居然還不領(lǐng)情？
“你那黑眼圈都堪比藥丸了，還不抓緊時間回去歇息？不過，話說回來，衛(wèi)王是不是要行動了？不然你怎么看上去這么落魄？”筱桐關(guān)心的同時，也還沒忘記打探消息。
“確是如此，所以我勸你最近別在宮里到處跑，安分點過了這幾天就沒事了。”姜問正了臉色嚴(yán)肅地說著，然，卻只顧著關(guān)心筱桐，絲毫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好，我知道了。”筱桐答應(yīng)得快，然心底里在打什么主意卻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眼看著這天兒就要入冬了，你這畏寒的身子可是經(jīng)不起絲毫怠慢。”姜問臨走之前，還不忘交代仔細(xì)。
“我會多加注意的，謝謝你。”筱桐略微過意不去地說道。
“不必言謝。”姜問說完，便又從窗戶處縱身而出，離開了去。
夜色一片寂靜無聲，唯有那秋后垂死的微弱蟲鳴聲使得這靜謐的夜多了幾分聲色。
眨眼間，已然過了兩日，筱桐好了之后，又再度恢復(fù)到以前的生活，每日午睡到晌午，下午便呆在書房看書吃點心。表面上看起來一切正常。卻只有心底知道自己的盤算。
這天下午，司空燁與姜問于御書房內(nèi)議事完畢，忽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好幾日未曾見過那個傻子。這么想著，他立刻大步踱至御書房門口，大喝一聲：“小全子，擺駕鳳儀宮。”
小全子聞聲上前，躬身應(yīng)道：“是，皇上請稍等。”
只片刻的工夫，小全子便回來了，“皇上，龍攆已然備好。”
“嗯。”司空燁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大步向龍清宮外走去。
筱桐仍舊如往常一般，坐于地上看著書，唯一不同的便是，明明只是深秋，她卻是裹了里三層外三層。整個人往那硬邦邦的鋪著地毯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坐，屁股底下楞是比墊了個墊子還要軟和。
“皇上駕到。”小全子的聲音于殿外響起，筱桐聞聲，心下暗叫，這色皇帝怎么又搞突然襲擊，還好這次有人提前通稟，不然豈不又要被殺個措手不及？
司空燁進(jìn)到殿內(nèi)的時候，便見筱桐穿得厚厚地坐于地上看書。
緩步走至她身旁，筱桐忽然抬頭，清澈的雙瞳對上司空燁幽深的星眸，咧嘴一笑，“漂亮哥哥，你來啦？”
司空燁俯下身，伸出一只手來捋了捋筱桐額間的碎發(fā)，目光輕掃一眼她手中的書，語調(diào)溫柔地說道：“嫣然，說過多少次了，你應(yīng)該叫我什么？”
“哦。”筱桐似是突然醒悟一般，俏皮一笑，“嫣然知道了，應(yīng)該叫你皇上。”
“嗯，這樣才乖。”司空燁滿意地點頭，“嫣然，明天開始要聽話哦，你答應(yīng)我，不管外面有什么聲音，千萬不要亂跑，好不好？”非常關(guān)心的話語，然而話語中透露的訊息已是不言而喻。
其實，司空燁是怕明日事發(fā)之時，這個傻子萬一哪根筋不對到處亂跑，出了事就不好了。所以，他今日才特意前來知會一聲，同時也是為了看看她的身體如何了。
所幸的是，筱桐的身體已然恢復(fù)。除了畏寒，其他似乎都已然痊愈。
“皇上，嫣然最聽話了，從來不亂跑哦。”筱桐似是不滿地嘟著嘴說道。
“聽話就好。”司空燁眼帶寵溺地伸出手去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把。
筱桐很是夸張地“哎喲”一聲，逗得司空燁嘴角微微勾起，連日來的疲憊一時間竟是一掃而空。
當(dāng)然，司空燁并未多加逗留，見筱桐身體無恙之后，沒多久便離開了鳳儀宮。
而筱桐，則是繼續(xù)看書。直至晚膳過后，筱桐把環(huán)兒叫進(jìn)房間，如往常一般輕聲說道：“環(huán)兒，先前我讓你兌換的銀票和上次我們挑選出來的一些首飾放在哪了？”
環(huán)兒有些不明所以，睜著銅鈴大小的眼睛好奇地問道：“小姐，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筱桐面色沉重，心情復(fù)雜地出聲：“其實，不瞞你說，根據(jù)種種跡象看來，明日，或許我們就有機會逃出皇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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