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分寸,不是我們這些妃子可以妄加議論的。姐姐我奉勸妹妹,此事切勿再提,我等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沈如雪正兒八經地說道,臉上的表情沉穩端莊,全然沒有半點兒將此事放在心上的表現。
這時,秋菊端了一壺茶從殿外進來,給沈如雪和花想容倒了一杯,而后又再度退出殿外。
花想容聽后,面上憂心之色不變,仍舊不以為然地繼續說道:“難道姐姐就不擔心?皇上可是第一次在御書房御女,更是第一次只與一人行房事。姐姐就不怕皇上是對她動了心?”畢竟是在沈如雪的正德宮內,花想容說話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所以只用了“她”來代替皇后娘娘這個尊稱。
沈如雪端起一旁的茶杯,輕輕吹著杯中拿冒著茶香的液體,“妹妹你啊,平常看起來挺聰明,怎的遇見此事就如此沉不住氣呢?”
“姐姐此話怎講?”艷麗的臉龐即便心里寫滿了對沈如雪的鄙夷,但臉上的表情卻似謙虛和睦的請教。連喝杯茶的工夫都沒有,只是急急問著自己煩心的問題。
“妹妹的爹爹位居工部侍郎,難道從未與妹妹說起過嗎?咱們皇上看上去昏庸無道,實則才學廣博,足智多謀,絕不似表面看上去的這般。再加上那位又是個癡兒,皇上再昏庸還不至于會對一個癡兒動心。昨日一事應是純屬意外。畢竟你我二人都不在場,就連那龍清宮里當值的太監宮女也沒有一個是親眼所見的,只憑在門外聽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有那回事。所以姐姐我奉勸妹妹你,還是沉住氣的好。更何況……”
花想容聽得正起勁,沈如雪卻突然打住不說,而是小啜一口杯中之茶。
“更何況什么?”花想容急急問道。
“更何況宮里又不是只有你我二人,對付一個癡兒,不用你我動手,自然會有個別不長腦子的去做。你我只需作壁上觀即可。”德貴妃悠閑地說著話,神態悠然好似自己真的對宮中爭斗全無興趣一般。
花想容一邊聽著,一邊垂眸思索,倒也覺得這沈如雪言之有理。這次倒是自己先坐不住了。
“姐姐一襲話,說得妹妹我自愧不如。我還真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若不是姐姐這一番教誨,只怕妹妹此番又要做錯事了。”花想容雖然一直與沈如雪不合,但是個性其實還是相對簡單一些,以前即便是有所爭斗,也只是一些無聊的口舌之爭。畢竟宮中位及妃位的女人僅她二人而已。皇帝夜夜招寢也是一群女人一起上,故此,宮內女人之間的爭斗并不算過于激烈。
“妹妹此言差矣,大家都是宮中姐妹,我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不能眼看著妹妹做錯事。如今中宮癡傻,皇上又未掌大權,玩玩尚可。他日皇上親政之時,只怕這后位……”說到這里,沈如雪未再細說,若是聰明人,自然一點即透。
“姐姐說的有理。”花想容被沈如雪這么一說,原本心浮氣躁的她已然冷靜下來,仔細一想,確如沈如雪所言,自己作壁上觀即可,又何須如此杞人憂天呢?后宮爭斗向來深不見血,這兩年來雖然有很多妃嬪一心想要扳倒她和沈如雪,但也正因為她二人行事較為謹慎,至今未曾落人把柄。那些妃位較低的女人,表面上對她們恭恭敬敬的,背地里哪個不是想盡了法子的想往上爬?如今有這么一個癡兒當耙子,宮妃的矛頭也就都指向了她,想必她和沈如雪都能清凈上好一陣子了。
“被姐姐這么一說,妹妹猶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妹妹在此多謝姐姐了。”花想容說著話,站起身來施然行了一禮,表情恭謹謙遜,若非沈如雪深知其人,只怕真會給她騙了過去。
“妹妹別這么說。”沈如雪連忙從座上站起,虛扶一把,“你我同年進宮,雖非親非故,但卻情同姐妹。如今你我境況相似,自然是要互相扶持,莫要讓那些奸佞之人害了去。”一番話語說得體貼周到,卻只有沈如雪心里明白,這花想容若不是仰仗其父親的官位以及自身的樣貌,根本不可能冊封為云妃,當然,她自己也是一樣,若非其父官居驃騎大將軍,她也不可能被冊封為德貴妃。現如今,整個朝野中,幾乎六成的官員都已倒向衛王一方,唯有沈威一位手掌重兵的大將軍仍舊保持中立,未與任何一方勾結。不過,他就算想勾結,也要有那個權力才行。
未國自古便有規定,驃騎將軍手下的兵力全權聽命于當朝掌權皇帝。雖然驃騎將軍在作戰之時擁有指揮權,但在和平之時卻只有操練兵力的權利,真正的調動,需由皇帝出示行軍令方才有效。如今皇帝并未親政,是以這驃騎將軍無非也就是一個空有頭銜的官職,一旦皇帝即位,這驃騎將軍一職便是位極人臣,僅屈于皇帝與宰相之下,直接聽從皇帝命令。故沈如雪雖樣貌不及花想容,卻也生的是天生麗質花容月貌,再加上其殷實的背景,冊封為德貴妃倒也算得體。
只是,她想要的,不僅于此,相對于這貴妃之位,她更傾心于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后位。她愛皇上,所以在她的心里,與皇上恩愛共纏—綿,并肩看江山,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當然,實現這個夢想需要足夠的時間與耐心。而這兩點,她自信自己都有。
“姐姐說的是,以后在這悠悠深宮中,妹妹還需靠姐姐多加提點了。”花想容自然隨波逐流,今日這一遭,明面兒上少了個敵人,總算也沒白走。
“這是自然。”沈如雪也應著,不再如往常那般與花想容針鋒相對。這一刻,似乎有一種默契已然達成……
鳳儀宮內,筱桐今日并未如往常那般一覺睡至晌午,而是比往日略微早起了些。一打開窗戶,新鮮空氣瞬間涌入大殿之內,將一夜的郁氣一掃而空,換上了早晨清新的空氣。鳥兒在枝頭上歡樂地歌唱,連帶著筱桐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
環兒見寢殿窗戶大開,知定是小姐今日起得早。是以還未進寢殿,便吩咐了人去弄了早點。而她自己則是吩咐完后便進了寢殿,為筱桐梳頭上妝。
古代的發式繁復,盡管筱桐已來此多時,卻仍是不會梳這古代女人的發髻。在現代時,拍戲多數是用假發代替,方便又好用。不像現在,全部都需要用自己的頭發梳成。反正有環兒在,筱桐便也懶得去學,只學了個女孩子出嫁前最簡單的發式,以備不時之需。
環兒將一切打點好,便轉身去了小廚房拿了早點過來。
筱桐略微吃了幾口,只吃了個半飽,便下令撤了下去。
“小姐,為何不多吃些呢?”環兒眨巴著眼睛不明地問道。
筱桐微微一笑,若凝脂般地肌膚綻了開來,煞是迷人。她的美,不妖艷,不魅惑,只是最簡單的美,仿若天仙下凡時的婉然一笑,便讓人沉浸其中,久不回神。
“我平常都是晌午才起,今天這個點兒,平常都在睡覺呢。如若突然吃很多,你家小姐的身體也受不了。”古代自是沒有生物鐘這個概念,所以筱桐就挑了一個最淺顯易懂的方式解說。
“哦,原來如此,小姐說的道理總是些環兒不曾聽聞過的呢。”環兒好奇地說著。
“那是自然,我們那個時代,有很多東西和道理你們這里只怕都是不曾聽聞過的。”筱桐理所當然地說著。
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環兒無聊,索性把自己一直在做的繡活也拿了過來,一邊與筱桐聊天一邊做著手中的活計。
很快,晌午時分便如期而至,筱桐用過午膳后便如昨日一樣在小全子的帶領下來到了御書房。仍舊是抱起昨日那本醫書認真研讀起來。
而司空燁,則是在一旁批閱奏折,其實,說是批閱,只是看一下內容敲一下御印,因為所有的奏折衛王都已批閱過了。他只需蓋個章即可生效。
司空燁即算是再忙碌,一得空當便會偷眼看看筱桐,而后繼續手中的工作。
就在他桌案上的折子由高高的一堆小山漸漸變得越來越矮甚至即將看不見的時候,一旁的筱桐卻倏然間面色發白,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起來。
書,自筱桐手中落下。紅潤的臉龐霎時間一片慘白,額間不斷地冒出一層層冷汗。“皇……上……”自口中發出的兩個音符因為被疼痛折磨得無力而幾乎輕不可聞,意識越來越混沌不清,最后,筱桐雙眼一翻,竟就這樣昏厥在地上。
司空燁不察,仍舊翻看著桌案上的奏折。待到再度偷眼相看之時,才發現筱桐已然倒地不起,進入昏迷狀態。
“嫣然,你怎么了?”一把將手中最后一本折子扔在桌案上,司空燁臉色大變,緊張地來到筱桐身旁,拉出她的右手便伸手搭脈。快速跳動的心臟韻律證明了此刻他心里的緊張與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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