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提到三公主,眾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周仲元一看就知道里面有蹊蹺,他暗自在心里責罵自己不該多管閑事,可惜話已經出口,收不回來了。
“三公主方才說話有些不妥,皇上小懲大戒,周大人就不必擔心了。”輕顏輕描淡寫地揭過,轉而望著原靖宇,問道,“皇上,江南戰事如何?”
原靖宇看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默默地凝視著輕顏,半天不開口。
“究竟如何了?”輕顏有些著急了。
原靖宇有些遲疑的將戰報遞給輕顏:“你,自己看吧……”
因為他的話,不僅輕顏緊張,周仲元也是一臉的緊張憂慮。難道說江南戰事不利?還是易將軍出了事?
輕顏接過戰報匆匆看過,半喜半憂。
喜的是,就在上個月中旬,林輕云出其不意出兵江越大獲全勝,江越王在王宮****,江越世子率領江越殘兵投降宇朝,但是要求將八萬江越降兵劃撥到中州戰神劉彥飛帳下。
早在十年前,天下就已經知道劉彥就是中州王原靖宇的易王妃,也就是如今宇朝的皇貴妃。桑濟海提出這樣的要求,似乎是存心找事,怎么看都不夠誠意。因此,林輕云并沒有答應下來,而是送了急報回京向皇帝請示。
總體說來,這是一個好消息。但林輕云在后面還提到一個消息,讓人心情沉重。
林輕云說近一兩個月來,中線和西線在與南軍作戰的時候,好幾次出現了大規模的迷藥,他懷疑在江南的凌霄閣總部已經投靠了韓若云。
輕顏將戰報還給原靖宇,一個字也沒有說就往碧嵐宮走去。她需要好好靜一靜。
她離開江南十年了,在江南的凌霄閣弟子被困在總部也整整十年了,她們心里怨她、恨她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她為了挽回丈夫的顏面而放棄了師門的利益。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到底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也是,她和師傅都留在榮陽,時間長了,再多的敬仰都會被時間和艱苦的生活消耗掉的。
她沒有理由責怪她們,但并不表示她心里不會難過。
到達碧嵐宮的時候,柳淑妃已經將明秀安置好了,聽說了事情的經過,她輕輕嘆了口氣,低著頭,什么都沒有說。
輕顏這才恍然想起,她也是原靖宇的妻妾,他們曾經也有過恩愛的時光,只是有的人選擇了忌恨而她選擇了諒解。
“柳姐姐,對不起……”輕顏不知道該說什么、能說什么,甚至不敢直視柳婉柔的眼睛。對原靖宇的女人們她心里一直都有愧疚,但并沒有想過彌補,她也習慣站在高處俯視她們,以一顆冷硬的心將她們的痛苦全都隔絕在自己的幸福之外。但柳婉柔在她心里一直是不同的,在這個皇宮里面,柳婉柔可以說是她唯一的朋友。
到今天她才明白柳婉柔是個多么好的女人。如果沒有自己出現,或許原靖宇最疼愛的就是她吧!可是,她竟然對自己沒有絲毫的怨言,這么多年來默默地為了身邊所有的人付出,從未考慮過自己。
柳婉柔搖搖頭,含淚笑著握住輕顏的手,安慰道:“妹妹你別這樣,我并不怪你,真的!這些年來,雖然他沒有再進過我的房間,但是至少他還活著,幸福的活著,這比什么都重要。其實我一直在心里感激你,感激你多次救了他的性命,感激你讓他幸福,感激你讓我和****一直都有個人可以依靠……”
“柳姐姐,你是這個天底下最好的女人……而我,其實只是一個極度自私的女人,我傷害了你,卻還要渴求你的諒解和友情……”
原靖宇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女人抱在一起哭。他愣愣地望著她們,有些不知所措。兩個都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卻不能同時擁抱安慰她們兩個人。
“怎么了?難道明秀……很不好?”這是他第一個印入腦海中的念頭。
輕顏和柳婉柔分開來,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背過臉去擦眼淚。雖然之前將所有的宮女太監都支開了,卻沒想到原靖宇會悄無聲息地進來。
“明秀沒有大礙……”輕顏回道,但神色間還是有些不太自然。
今天,她的情緒波動實在太大了。有喜悅幸福,有驚詫震驚,有失望心痛,有愧疚感動……
原靖宇看兩個人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也不打算繼續問,徑直走進去探望明秀的傷勢。
輕顏跟過去,輕聲問:“你沒有去春華宮?”不然不可能這么快過來。
“沒有,我讓周仲元傳令輕云他們接受桑濟海的降表,然后派人送他進京。”
“你覺得桑濟海會同意獨自進京?”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我想他會!”原靖宇回頭,很肯定地說,“他之所以投降宇朝,不就是想要再見你一面么?”
輕顏一怔:“……我跟他本來也就只見過兩次面而已,再說都過了十年了……”
原靖宇帶著幾分無奈幾分寵膩看著她,緩緩搖搖頭說:“或許這個天下只有你一個人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你是個妖精啊!你知道么?”原靖宇忽然笑了。因為最后得到這個妖精的人,是他!
輕顏本來一本正經地聽他說,想不到他竟然是打趣自己的,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怒。
柳婉柔看著他們相處時的輕松無忌,心中很是羨慕感動。這一刻,沒有皇帝和皇貴妃,沒有“朕”和“臣妾”,只有一對幸福的小夫妻。
皇上竟然說易妹妹是妖精?是因為她完全俘獲了他的心么?還是說她都不會老?說來也怪,十多年過去了,不但易妹妹沒有老,竟然連皇上也沒怎么變呢……
明秀臉色很不好,但脈象還算平穩,輕顏讓貝月影留下照顧三公主,她自己則打算回驕陽殿去。她是不會去看望崔貴妃的,免得人家說她貓哭耗子假慈悲。但她卻請柳婉柔陪著原靖宇一起過去,婉柔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還是含笑應下。
其實,這幾天柳婉柔已經陪著皇后過去好幾次了。看起來,崔貴妃的病還真的有些怪呢!發病那么突然,又忽然加重病情,連御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本來是想請輕顏一起去看看的,但知道她有心結,這話始終說不出口。如今,她只盼望著皇上親自過去或許能看出些什么來。
柳婉柔一直都知道崔貴妃的心思,這么多年過去了,她竟然還不死心……其實,看到原靖宇一如從前的年輕俊美,連她這個向來不存奢望的人都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來,她不明白崔貴妃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一個女人在二十歲以前都沒能留住丈夫的目光,如今三十出頭了還有可能么?又或者她與皇后姐姐聯合起來求的不是皇上的情?只是想要報復易妹妹?
柳婉柔一直想不通崔貴妃和皇后姐姐心里是怎么想的,還不如嚴妹妹想得開呢。有什么不服氣的呢?人家確實比她們能干比她們年輕漂亮嘛!而且生的兩個孩子也確實比三個姐姐聰明懂事,皇上不疼她疼誰?若她是個男子,肯定也會喜歡這樣直率又聰慧能干的女子……
走進春華宮,原靖宇留心了一下宮女太監的臉色,看起來都是一幅憂慮甚至擔驚受怕的樣子,難道說崔瑞瑤真的很不好了?
自從有了輕顏,他就很少正眼看過別的女人,記憶中崔瑞瑤如花般嬌美的容顏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剩下的只是一個身份而已。他只記得她是明秀的生母,馮文宣的外甥女,其他的都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包括他們曾經有過的親密的三個月。
說起來崔瑞瑤也確實有些無辜,若沒有輕顏,看在馮文宣面上,他一定會很寵愛她的。然而,天底下就有一個易輕顏,還偏偏讓他碰到了。所以,也只能怪崔瑞瑤運氣不好了。
雖然他已經十二年沒有進過崔瑞瑤的房間,但看房間里的擺設,簡皇后并沒有虧待她。也是,馮文宣都投到皇后的陣營中了,崔瑞瑤又怎么會在皇后那里受委屈?
走進內室,掀開層層簾幔,透過薄薄的紗帳,只見崔瑞瑤臉色蠟黃地躺在寬闊的紅木漆金雕鳳床上,唇色灰白,十年前如花般嬌艷的容色蕩然無存。想起從前,原靖宇悄然在心中嘆了口氣。對她們來說,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男人吧!
崔瑞瑤雖然閉著眼睛,其實并沒有睡著。原靖宇一聽她的呼吸就知道她清醒著。
“御醫怎么說的?”他問。
崔瑞瑤知道有人進來,但是想不到是皇帝。她已經整整十三年沒有單獨見過原靖宇了,想到自己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卻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心情再怎么壓抑都免不了有些激動。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底卻沒有了年輕時的驚喜,只留下冷漠和隱藏至深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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