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假風波真暗潮
蘇子瑜不肯多說,蘇素只好求助于藍宇,藍宇冷冷地道:“男性健康,蘇小姐莫非很感興趣?”
男性健康指什么,蘇素略略有些懂,臉頰火辣辣地道:“不好意思。”
等到兩人走后,她撇了撇嘴,攏了攏頭發,若有所思地走向101病房,看那位討人嫌的病人是誰。若是趙子豪的話,她一定會嘲笑死他的,因為在她的印象中,趙子豪最濫情最花心,得那個男性疾病的可能性比藍宇要大得多。想此,不覺又回頭看了一眼。一個不注意被人撞到了,對方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蘇素忙幫著撿起。很隨手拿起一張,竟然是蘇子瑜的從醫檔案,有一條是“于02年8月在N市的中山醫院,做了一項國內少有的雙向心臟手術。”還要看小字內容,卻被一帶著過時的丑丑的方形黑粗曠近視眼鏡女子伸手奪過去。蘇素正要著急索取那材料,女子發難道:“看什么看?還皺眉頭,不長眼還高傲,真是過分。”
白了蘇素一眼走了,嗨嘿,這人都不給人說話的機會,真是沒禮貌。似乎長得不錯,可這性格也太急躁了點吧。她發難完了,還沒等別人說話道歉解釋,就急沖沖地跑走了。
且這人,真跟蘇子瑜很像,不愛聽別人解釋,自以為是地快速地下了定義。她對方宇本沒有什么男女之情的想法,真的很純粹把他當作學長和蘇子瑜的搭檔看待的。平日,她雖和蘇子瑜嬉皮笑臉,但內心里還是很尊重這個小叔叔的。
除了家族儒家文化的熏陶,更重要的是蘇子瑜這個人值得尊重。他是個有愛心的醫生,有理想有仁術,且能堅守自己的信念。上次回去聽爺爺說,這么多年蘇子瑜參加了類似“國際紅十字會”的一個救援組織,在世界各個有需要的地方游走。因為他的這個行為感動了蘇素,蘇素才答應幫他保管他生母的遺囑。
不想幫他保管,是因為趙子豪此早那東西在她手中,她的麻煩怕是一波又一波,趙子豪是個什么東西。他根本就是不是東西,他就是一個惡魔。想起趙子豪,蘇素就想起前幾年,這混蛋為了從她口中得曉蘇子瑜的下落,可謂手段殘忍無不用其急,甚至差點強暴了她。
后來,好像是趙青云,也好像是爺爺出面,把這事情擺平了。他就不再糾纏自己,所以每次見到趙子豪,她就恨啊,怒啊,羞憤啊,不過自己又不能甩開他。他就是一塊不看人臉色的狗皮膏藥,只要想沾上你,不等他發神經的“咬”勁兒過了,你是別想甩掉他。就算揭了,也不見得能一時三刻干凈了去。
晃晃悠悠地邊走邊想,不自覺地又想起了她和方宇的事兒。達錯電話的第二天,蘇素下了自習,早早洗涮爬上床,看她最愛的誅仙小說去了。“嘟嘟”宿舍的電話響了,是找蘇素的,趕緊下床去接。本以為是蘇子瑜打來,沒想到是藍斌。他說,蘇子瑜去實習去了,他有事情要回家,讓蘇素去他們公寓照顧生病的方宇。蘇素當時的表情很值得深思,詭異極了。她很想說好,但是雙腿打顫,猶豫了好半天,直到藍斌問她蘇素“你還在聽嗎”,她才快速地說了一個“好”。
整理了好幾次儀容才緊張兮兮地出了宿舍,坐了十多分鐘的蹦蹦車到了公寓門口,又走了兩三分鐘上了樓。蘇素猶豫差不多這么多分鐘,才敢按門鈴,焦慮地等待著,緊張地想著如何打招呼。
門被打開了,蘇素摸摸鼻子望著方宇,擠出一個不是笑的笑,道:“學長好。”
方宇穿著睡衣,捂著鼻子隨意地站著,聽到蘇素問話,冷冰冰的地問道:“我藥都吃完了,你跑來干什么?”
“我……我……”蘇素緊張得如何也說不出來來,結結巴巴半天。
方宇聽得都著急了,直接把她拉進來,“嘭”一聲門被關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向蘇素。蘇素攪著衣角,一步一步往后退,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上。方宇翻翻白眼道:“你以為我會吃了你不成,走路都走不好。既然來了,就幫我捉蚊子吧。”
語氣懊惱又憤恨還帶著無奈,蘇素詫異了一下。捉蚊子?不是生病了嗎?
方宇給把打蚊子的拍子遞給她,才極不情愿地拉她起來,道:“傻了沒?”
蘇素搖了搖頭,方宇道:“沒傻拍蚊子。煩死人了,該死的蚊子一直叫。”
“學長……你害怕……蚊子?”
蘇素小心地問著,方宇臉臭臭地扭到一邊去了。蘇素小小得意一下,嘿嘿,原來學長怕蚊子。方宇不是一般的怕蚊子,是很怕蚊子,不能聽到類似蚊子帶翅膀能發聲音之類昆蟲叫。像蠅子、蚊子什么的,一聽到他就難過,特別是晚上,一聽到就睡不著。簡直到了入魔的地步,平日他耳朵并不是很靈,生病之后反而耳朵靈到連客廳和其他兩人臥室的蚊子聲都能聽到。
如此可怕的習慣,真是可憐了蘇素。這蚊子又不是木樁子,不會等著蘇素來打的,而且跑來跑去,找來找去,聽方宇那指揮不僅僅是捕風捉影,甚至是妄想加強迫癥。
蘇素自認為耳朵還算靈,可是方宇卻總說他耳邊有蚊子叫。蘇素圍著他看了很久之后的很久,瞧方宇一臉的不耐煩,小聲辯解道:“誰讓你長這么帥,連蚊子都愛你。”
為了轉移方宇對蚊子的注意力,她就自覺自發地給方宇講笑話,結果方宇沒笑,倒是她自己笑得肚子痛。方宇冷冷地道:“有什么好笑的,一點都經不起推敲。”
笑話再要經得起推敲,那就不是笑話啦,那是冷笑話。真是幽默感嚴重不足的冷感冰箱出來的可口可樂,其實一點也不可口一點也不可樂。
蘇素想著竊笑著到了101病房,踮起腳瞧了瞧里面,沒看清人,因為病人被一個身量妖嬈的女子擋住。她敲了敲門,熟悉的甜膩聲響起:“請進!”
進去一瞧,哇,女子竟然是她來時見到的程安娜,程勛的據說姑姑。程安娜淑女地朝蘇素點了點頭,微笑道:“蘇小姐,你好,想必藍宇應該說過我是誰了吧?”
蘇素聳肩假笑道:“我跟藍總不熟悉,若是你不介意,可以自我介紹一下。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想我就不用介紹了吧。”
疑問的說法,肯定地語氣,蘇素對她那個“藍宇”稱呼很有點吃味的意思。在豪會所的時候,藍宇之前帶程安娜進了他們的包房。剛進醫院兩人打了照面,藍宇讓眾人離去單獨與她談論,不知道說什么私密話語。更何況齊笑笑說藍宇曾傳有未婚妻,還有他說看男科。想到這些蘇蘇心里就覺得不舒服有疙瘩。
程安娜也聽出蘇素的不快,她是個知進退的人,主角不是她,自然不可喧賓奪主,忙笑道:“蘇小姐,我叫程安娜。你和趙董談,日后我們約個時間喝一杯。很欣賞蘇小姐的性情,希望能有邀請蘇小姐的榮幸。”
蘇素笑看著她,輕聲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榮幸?程小姐太抬舉我了。”
一旁的趙青云擺擺手道:“安娜,你先去忙吧。”
等到程安娜優雅地頷首離去,蘇素才跳腳到趙青云身旁皺著鼻子道:“趙爺爺怎么在這里?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為小叔叔在這里上班,才故意生病的。”
說完拿起蘋果自顧自地削了起來,抿嘴笑聽趙爺爺說蘇子瑜如何如何讓他傷心生氣絕望無奈跳腳。可這次,趙青云卻安詳地微笑著,低聲問蘇素道:“你覺得小瑜怎么樣?”
聽趙青云如此問,蘇素翻眼打量趙青云一眼,將蘋果拿水果刀切開,插上一塊遞給趙青云,擦擦手道:“小叔叔能怎樣?不就小叔叔的樣子。”
“有沒有哪種感覺?”
趙青云邊吃邊眨眼問,意思是,你知道的啊你知道的。蘇素抬頭望著天花,捏著鼻子板嗲聲嗲氣地道:“趙爺爺,我好想你啊,我要吃糖糖,不,我要吃很多糖糖。”
趙青云接過蘇素遞上的紙巾,哈哈大笑道:“還那么頑劣,感覺很怪。對了,你有見到小瑜嗎?”
蘇素剝開桔子,吃了一瓣兒,酸著舌頭道:“有。我和小叔叔的感覺就像剛才爺爺聽我說話一樣,突然改了關系,我也覺得怪怪的。小叔叔就是小叔叔,是發小,是伙伴,甚至是閨蜜,但絕對不是情人。放心吧,他會找到自己的幸福的,說不定哪天天上給你掉下一個媳婦兒來。他還讓我幫他招待一個特淑女的人,雖然到現在我還沒見到人,以我超級強悍的第六感,那淑女就是我笑嬸嬸啦。多學學我爺爺,我爺爺多好啊,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趙青云拍了拍蘇素的手,嘆氣道:“小瑜從小不再我身邊長大,小豪我那時候年輕又疏于照顧。現在兩個孩子都不跟我親近,若是有了你,我就有了貼心小棉襖了。”
蘇素嘟嘴撒嬌道:“爺爺,總說把我當親人。這不又把小棉襖當成借來的,還是不親,不貼心哦。”
說完朝趙青云眨了眨眼睛,又湊到趙青云耳邊小聲道:“程安娜是誰?你小聲告訴我,我不告訴別人,來吧來吧。”
耳朵湊到趙青云面前,被趙青云擰了一把道:“你啊你,我的陪護。”
“誰信,那么漂亮一個人,當你的陪護真是可惜了。”
趙青云臉色微紅地道:“嗯,外兼秘書。”
蘇素總是那么赤裸裸地揭人的短處,趙子豪好色濫情完全是趙青云的這方面的基因遺傳。她撇了撇嘴道:“什么秘書,小蜜就小蜜嘍。紫嫣奶奶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裝過,她都過世了,你倒裝了起來。爺爺,你不誠實哦。”
聽蘇素調戲自己,趙青云給她一記栗子吃:“你啊你,想什么呢?我最近渾身都不舒服,安娜小姐的按摩指法很好,所以……”
“所以你就死纏著人家,當你的陪護嘍。”
“……唉……羨慕你爺爺,是個有孫子抱的人……”
縱然兩人如此互動,蘇素依舊頂風作案,揶揄趙青云道:“爺爺,你這么風流,小叔叔怎么就不學著點。不然也有個人拴住他,不讓他亂跑,您早有孫子可抱了。哎呀呀,這真真是歹竹出好筍。”
最后一句是,蘭花指下的黃梅調,氣得趙青云吹胡子瞪眼睛,狠狠地把賬算在蘇素爺爺頭上。都是那個蘇正男教出來的好孫女,沒大沒小一點也不知尊老。
聽趙青云咳嗽,蘇素這才進入今天的主題——看望病人。蘇素問道:“趙爺爺,你這是怎么了?不會真是為了見小叔叔一面,故意裝病進醫院的吧?”
趙青云笑而不語,蘇素只當沒問,叉起蘋果慢慢地啃著。趙青云問蘇素道:“你覺得這程小姐如何?”
蘇素撇嘴道:“爺爺,你要告訴我你動了凡心。”
帥哥配美女,那叫叫天造地設,趙爺爺雖是帥哥,那也是40年前的事兒了,如今和人家走一起,可真是老牛嫩草,牛糞鮮花,野獸美女。蘇素如此一想,竟又想到藍宇和程安娜配對的事兒,使勁咬了一口蘋果,咔嚓咔嚓地吃著道:“你可要知道這世間的李嘉欣只有一個,她這個八層是人造美女。”
趙青云竟然酸溜溜地道“活著的人爭不過去了的人,正當是此去年,到如今都是良辰美景虛設……在的時候要吵要鬧,分的時候卻想卻憶……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蘇素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擦嘴正經地問道:“那問她做什么?我對她又不了解。”
“上次宴會,子豪帶她出現過。對了,那次小瑜帶你來的,聽說你去相親了,都相了多少回了?”
蘇素撇嘴罵蘇子瑜道:“真是八婆。我是相親達人,改天我也去參加非誠勿擾去,然后再參加我們約會吧。把電視機前的觀眾雷個里外焦黑。”
趙青云也不當真,又問蘇素道:“你和程安娜是不是有過節?”
蘇素搖頭,疑惑地看向趙青云。趙青云笑道:“我發現你和她說話的口氣沖沖的。”
“我跟帥哥一家親,我跟美女是仇人相見。她長得那么花枝亂顫的,不行我口頭上妒忌啊。對了,我倒覺得她和趙子豪挺配的,王見王,干起架來,絕對有看頭。趙子豪,就是個斯文敗類,濫情又故作癡情。”
蘇素想起那些年,她被趙子豪欺負的事情,就恨得牙癢癢,十分想看他被暴打的場面。趙青云雙手十指交叉,放于胸前的被褥上,有些心疼地笑道:“他確實讓你吃了點苦。其實那兩年,我很想看著你們就那么成多好。小瑜像紫嫣,博愛自由,追求眾生平等,有類無別。小豪比較像我,表面很強悍,內心很柔弱。他之前遇到的那個女孩兒,叫什么,哦,林天儀,挺好的。我嘴上沒說贊成,畢竟那時候兩人都還年輕,歷練少各方面都不成熟。我和紫嫣算是一件鐘情,轟轟烈烈在一起,又轟轟烈烈分開,怕他走了老路。也是小豪福薄,沒留住愛的人。你看小豪怎樣?”
蘇素忙作投降狀,苦著臉道:“他就是我的夢魘,不是那時候你們給我講他的感情創傷,我保證這輩子都不要跟他說話。他為什么執念于紫嫣奶奶手中的那份遺囑?”
趙青云咳嗽一聲,道:“那孩子別扭,愛他媽媽。只可惜紫嫣去世前還固執地恨她,拋下我們父子。紫嫣若是知道我們當時的處境,就算再恨我也不會生下小瑜一走那么多年。
小豪小的時候,紫嫣最愛他,每次都惹得我吃醋。都怪我沒有及時告訴他我們離婚的事兒,如今陰陽兩隔,他就算又再多悔恨也是無濟于事。所以他再放蕩,再不可理喻,再瘋狂,只要他活著,健康地活著,我也就覺得值得了。”
蘇素雖然覺得趙青云說的有些道理,但以他對趙子豪的認知度,怕不完全如此。趙子豪能瘋狂的追逐一件事情,居然因為親情。別說是她,就算比她聰明百萬倍的蘇子瑜都不信,不然怎么會不舍得,讓趙子豪看一眼那遺囑。那遺囑中必定有一個驚天秘聞,或者無限多的財富,或者……反正有更多親情以外的原因。
病房內兩人談天說地,根本沒注意到病房外,正被他們探討的趙子豪背立于墻上,不知在想著什么。瞧見向這邊走近的蘇子瑜和藍宇,快步離去了。
他這人最是警覺了,這跟他早年去部隊當兵有很大關系。趙子豪高中一畢業就應征入伍了,還是特種野戰病種,那苦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了的。后來退伍,自己干公司也算干出了成績,讓蘇子瑜分得他的辛勞之果,心中自然有些不甘。他的笑得雖然邪惡,卻全然不是小流氓的下流習氣,滿身竟充滿正義的邪惡。
他曾質問蘇素,你知道什么叫苦?你知道什么叫痛?你知道什么叫愛?
他說,蘇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一個被人保護得很好的公主,完美地看待這個世界。身邊的人不會讓你涉身險,因為你就是這么個人,就是這么被保護得很好的公主。
他說,蘇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一個被人保護得很好的公主,完美地看待這個世界。身邊的人不會讓你涉身險,因為你就是這么個人,就是這么被保護得很好的公主。
但是今天,我讓你知道這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殘忍。就像老頭進監獄,我被那女人拋棄一樣。就像蘇子瑜回來,我被老頭子厭惡厭棄一樣。就像小儀和我吵了一架,一去不回頭一樣。這就叫殘忍。
那天,他真那么點強暴了蘇素,是某人用了極其昂貴的代價將她換走了。昂貴到何種程度,對于那個人來說,幾乎是生命以外的全部。只可惜,他一點也不樂意告訴蘇素,這個人的存在。因為他恨蘇素,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有那么一個人愿意為她做到如此深沉的地步。而這個人卻連一絲一豪的笑臉都不愿意給他,他恨,真的恨哦。
蘇子瑜和藍宇進來瞧蘇素在,藍宇微微點頭,蘇子瑜對她道:“真是乖巧聽話的好侄女阿,來,叔叔親一個以示鼓勵。”
說著便要撲向蘇素,蘇素躲無處可躲,只得任由他抱著。想來不過像只小狗一樣舔舔她的臉頰,就當是洗臉好了。蘇子瑜見她毫無反應,也沒了逗弄她的樂趣,松開手只是盯著蘇素笑道:“蘇素,我餓了,去吃飯吧?”
一聽就知道是支她走的借口,蘇素望了一眼盯著蘇子瑜的趙青云,起身道別。正要與藍宇道別,被蘇子瑜扯著胳膊一溜煙地拉了出來。一離開病房,蘇素甩開蘇子瑜,手腕微微有些紅腫。蘇素揉著手腕沒好氣地道:“你每次見到趙爺爺都這樣子,看到就跑。你平時口水那么多,怎么就舍不得跟他多說一句話?”
蘇子瑜聳肩道:“說什么呢?媽媽去世的時候,都說完了。”
說這話,蘇子瑜的眼神兒東撒西撒,有點飄渺,帶點怯意。蘇素也是無奈,親父子相處起來跟仇敵似的,倒是養父子相處起來跟爺倆兒般親。這也不能怪蘇子瑜,當年紫嫣去世的時候,他求趙氏父子去見紫嫣一面,求了兩人好久,沒有一個人出面。趙子豪更是發了狠話,別說這輩子,就算下輩子也不會認“那個嫌貧愛富的女人”。故而,現在蘇子瑜和趙子豪的關系,比和趙青云更加劍拔弩張。至于為何他不再恨趙青云,蘇素也不多問。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扇門,門內關著不愿讓別人知曉的秘密。
蘇素也不勸他什么,很多話很多道理蘇子瑜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過不了心里那道坎兒。這種事情她幫不了他的,心病還須心藥醫。就像她和方宇一樣,她執著,執念,這也是一種心病。
“小叔叔,8年前,你們三個來到這個城市,最后回去的卻只有你一個人,這到底是為什么?”
蘇素邊問邊仔細觀察蘇子瑜的神情。蘇子瑜并沒有看蘇素,而是蘇素少見的一臉嚴肅,帶著與這夏日炎炎烈日完全相反的蕭殺冰冷。
蘇子瑜陷入自己的迷思之中,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的不僅僅是藍斌的生命,給與的也不僅僅是傷痛。奪走的是青春年華最炫麗的理想,奪走的是歲月之初最鮮活的自信。他自認為自己是天才醫生,能妙手回春,可最終還是沒能留住藍斌的生命。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就在程顥一個剎車動作的霎那,三人陷入險境,獨獨剩下他一人手足無措,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哭泣。真的,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得迷離了他們所有的青春幻想。那曾經輕松愜意的校園生活如同一場夢,偶爾想起,卻再也不去咀嚼。活在當下,這是他最大的心愿。若那些年,不是他好吃懶做,遂了藍斌的愿望,兩人報了那個醫療組織。藍斌走的時候遺憾是不是要少些呢?
青春,除了年華,除了歲月,還有夢想,還有朋友,還有那些你我他的遺憾。蘇子瑜還在想,蘇素又問道:“藍斌已經去世了,為什么你一點都沒提過?”
蘇子瑜更是前所未有地用厭棄的翻眼動作,看了她一眼,以極為不耐煩地語氣,道:“這和你沒關系,你不需要知道。”
長這么大,兩人相處這么久,就算紫嫣奶奶去世,蘇子瑜情緒極度低落時候都沒有說過重話。唯一的一次,是因為方宇不給只言片語突然消失,她要死要活的時候,蘇子瑜吼她道:“他就那么重要嗎?要是我突然不見了,你會這么關心嗎?蘇素,你醒醒吧。”
還沒等她醒過來,蘇子瑜也消失了,那時候她就知道了蘇子瑜對她不僅僅是關心那么簡單。只是除了親情之外,蘇素不能給與他更多,她真的很抱歉。愛情可以升華為親情,可親情在她面前如何都化學不成愛情,她無能為力。
蘇素怔了一下,忽然想道一句話來:身邊親近的人突然變了樣子,我居然無動于衷,原來我不夠在乎他。
不能說完全的無動于衷,至少會覺得委屈,至少會覺得難過,更多卻是幫他找借口。蘇素挽著蘇子瑜胳膊,哭喪著臉道:“我知道你心里難過,我不問了。走吃飯去吧。”
蘇素,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輕巧。很多原因并不是你我都曾認識到的雷同和巧合。你得自己發現,它是我和宇的軟肋,一種無法言語的痛楚,一個不能為外人道的過往。
小叔叔,蘇素一直知道,在你們三個人中,我是外人,是個不被允許插足你們之間的外人。我想問,我曾經是否幾乎被你們允許,被你們認同可以插足?若真如此問,聽起來好像三男人兩兩戀,她插足第三者似的。
蘇子瑜很快恢復了常態,但表情很明顯地告訴蘇素不要提那個話題。蘇素心到底還是痛了一下,隨即逗蘇子瑜道:“今天你們家那老太爺,問我愿不愿意嫁給你,嗯……”
瞧蘇素眼睛滴流滴流地轉個不停,那眼神兒似乎在說:你接話,你問我啊,接啊,接啊……
蘇子瑜咳嗽一聲,本想順了她心意,可話到嘴邊卻是:“阿斌是車禍……看起來是一場意外事故,可能有內幕……我們一直在查找……”
蘇素與他對視半晌,竟笑了,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小叔叔,你終究還是疼我的,可惜不是你。
瞧她感動的樣子,蘇子瑜立馬恢復以往的邪惡,捏了捏她的臉頰,戲謔道:“肉的手感不錯……再拍兩下子……”
雖然蘇子瑜沒說我們中的們還有誰,但這就夠了,他再告訴蘇素,方宇還活著。一時間,百感交集,就像一場馬拉松賽跑,終于過了極點,有了希望。
蘇素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反扣在他身后,嘿嘿奸笑兩聲,粗聲粗氣地道:“給姐笑一個,笑個姐就不送你去雅典……”
這個要從一個笑話說起,這個笑話很小眾,小眾到只有蘇素和蘇子瑜三人知道。
大學的時候,蘇素愛逛商業街,學校旁邊的步行街,她逛了N多遍。除了日常用品,吃喝玩樂都不用她直接花錢。有天四個人難得都有空閑,三人決定陪蘇素逛街。蘇素見一家新開的烤鴨店,想要去買烤鴨回去當夜宵,忙大叫道:“我要去鴨店……”
身邊走過一男生小聲嘀咕了一句:“三個哥了,還要去鴨店……此女猛且甚強……”
蘇素頓時臉比番茄紅的快,那個剔透啊,不知道腦袋想什么,居然來了這么一句:“原來雅典買的都是鴨子,難怪愛琴海在那里啊。”
好笑的不是這句話,而是當時那個怪異啊,大街上太陽下雅俗搭配,不倫不類一段插曲。笑得蘇子瑜差點沒岔氣。藍斌一貫溫文笑的爾雅,最難得是方宇竟也嘴角抽搐一下。那是第二次鑒定出方宇也是個正常人,不過就是比別人冷酷點、臭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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