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背影,隱著失落。
迎風(fēng)斂了眸光,抬眼直直的看著岑崇軒,那視線,沒有一絲的躲避。
既然他喜歡看透她,不妨就讓這一切更復(fù)雜一些吧,霧里看花也好,水中望月也罷。她南迎風(fēng)從七歲開始便開始謀算人心,自認(rèn),不會這么快被人看透的。
“三師叔,迎風(fēng)有事求你相助!庇L(fēng)眨了眨靈動通透的眼眸,眼中,有一分誠摯一分我見猶憐。
岑崇軒抬手輕柔的撥弄的迎風(fēng)的頭發(fā),但笑不語。那順滑如墨的青絲在他的指尖上輕輕纏繞著,一如曾經(jīng)纏繞在樂嘉言手指上的樣子一般。
只是,他要的是這青絲主人的心。并非表面上的恭順乖巧。
“掌門師叔不能幫你嗎?為何求我?”岑崇軒淡淡開口,指尖微微用力,扯痛了迎風(fēng)的頭發(fā)。
她眼神如受驚的小鹿般怯忪的看著他,繼而,緩緩抬手,將岑崇軒額前的一縷亂發(fā)輕柔的整理了一下,她的指尖帶著微涼,如那千年雪山一般的冰眸,寒洌之中帶著滲人心魄的深幽。
岑崇軒只覺得身子莫名一顫,她的眼神,不經(jīng)意間總能看進他的心底,可是等他再去追尋那抹深寒之時,入眼的,卻是讓他迷惑的純凈空靈。
他的心,好像被微微刺了一下。
真是可笑,如他這花叢高手,竟也有悸動的時候?他向來非濫情的人,唯獨喜歡那獵艷的過程罷了。
而此次,這過程,卻是讓他傷透了腦筋。
他微微一笑,立刻恢復(fù)了一貫的淡定溫潤,抬手握著迎風(fēng)的手腕。
“就這么信任我嗎?”他開口,親吻著她的手指,勢要融化這澄澈的堅冰,看透里面究竟有多深,多寒。
“恩!庇L(fēng)乖順的點點頭,神情平靜,眸光安然,岑崇軒看著,心底竟生了一絲惱火。
她求他?這就是她的誠意嗎?看不透的她,讓他莫名煩躁。
“師叔可以幫你,不過……”
他的眼睛忽然迸射出一抹極致的幽光,第一次,跟自己看中的玩寵提要求。
他親手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
當(dāng)迎風(fēng)離開魄閣的時候,被院子里的冷風(fēng)一吹,方才發(fā)覺不知何時,后背竟?jié)窳艘黄,抱著手臂慢慢往回走著,身子有些冷,有些單薄。這一身衣服雖然好看,卻是不保暖。
徒有其表。
一如那些上劍門女弟子的表面風(fēng)光之下,不過是用嬌弱的女兒身來主導(dǎo)著一場場的陰謀和殺機而已。
到了房門口,她有些遲疑的站在那里,因為有幾個女弟子正從外面往里搬東西。
“是南迎風(fēng)回來了,我們趕緊走啊,別被她傳染上了。”其中一個女弟子拽拽旁邊人的手,像是躲瘟神一樣躲著她。
“哼!怕什么!她明天就該死了!要不是掌門非要她在這間屋子里住上一晚,現(xiàn)在進來的早就是聶大小姐了。還輪到這個小賤人了!”另一個女弟子不屑的瞪著迎風(fēng),嘴里吐著污言穢語。
迎風(fēng)聽了她們的話,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屋子里的東西,呵……聶心蕾還真是心急,竟然將自己的衣物什么的都搬了進來,當(dāng)真是以為她南迎風(fēng)明天就會死了嗎?
她臉上掛著寒玉般的笑意,安靜的轉(zhuǎn)身朝院子里走去,每走一步,眼底的精光便迸射一分……
絲絲分分,縈繞在心頭,沒有絲毫的混沌紛亂,她抬眼,神情清明安然……
莫名的,忽然覺得身后有一抹炙熱的視線注視著她。
她回頭,一陣微風(fēng)拂過,發(fā)絲迷蒙了瞳仁,遮擋了其中的寒洌清亮,樹杈上的點點白雪飄灑下來,落于發(fā)間,便迅速沒了蹤跡,眼睛觸碰到那雙炙熱的眸子,一瞬碰撞而出的晶瑩糾纏,卻又在下一刻,歸為平靜下的暗涌。
迎風(fēng)和他四目相對,不過一瞬間,倚在窗邊的那抹修長身影,驀然回身,掌風(fēng)掃上窗戶,那雙妖嬈桃花眼再次隱入黑暗之中。
另一邊的房間內(nèi),聶心蕾目睹眼前一幕,嘴角浮起惡毒的冷笑,心中低喃:“明天……明天就結(jié)束了……且讓你這個小賤人再多看一眼……”
迎風(fēng)在院子呆的有些冷了,腳步輕盈的走回房間,她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了藍十五的話……
機關(guān)?串聯(lián)?
驀然,嘴角的笑意緩緩加深。
沒曾想,這一招棋局,她不知不覺中竟是將所有的人都牽扯進來了。呵……真是有趣。
她本無心的,是她們欺人太甚而已。
次日清晨,迎風(fēng)剛剛梳洗完畢,便聽到外面人聲嘈雜,熙熙攘攘,她整理下衣衫,步出房間。
“南迎風(fēng)出來了!那個小賤人出來了!”
“就是她!就是她!帶她去后山隔離!帶她去后山隔離!”
“對!帶她走!否則我們都會死的!這個狐媚子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迎風(fēng)房門口圍了不下上百人,見她走出來,具是群情激昂的喊了起來。這其中不乏很多上劍門的弟子。
十年前那場瘟疫帶來的噩夢果真可怕。
人群最后,聶心蕾站在那里,冷眼看著。
“聶冰,剩下的藥都扔了嗎?”她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聶冰小聲說著。
“表姐,我辦事你放心吧。我給驢子的耳朵上刺入了那染有瘟疫毒粉的銀針之后,第一時間就將其他銀針扔到懸崖下面了。絕對萬無一失的!”聶冰一邊撫著纏著繃帶的肩膀一邊討好的說著。
“嗯。好。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平白無故的挨了一劍。”聶心蕾眼角的余光掃過聶冰的肩膀,明明是譏諷不屑的,可嘴上卻還說著好聽的話。
“哪里哪里。表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這點傷不算什么!甭櫛懞玫目粗櫺睦,一副奴顏媚骨。
聶心蕾點點頭,眼中的傲慢和得意一閃而過。
她讓聶冰在驢子的耳朵上扎了毒針,造成驢子染了瘟疫的假象,這等方法是任何人都不能查出端倪來的。繼而她又煽動眾人前來鬧事,這一次,即使是得罪樂嘉言她也不管了。
她必須盡快的將南迎風(fēng)置于死地!她給她帶來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此時,迎風(fēng)嬌小的身影隱在眾人的口水之中,她看似溫順無害的抬頭,淺淺開口,“我去不去后山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我要聽掌門的安排!
她說完,緩緩垂下腦袋,眼角的余光掃過樂嘉言的房間。
那里,房門緊閉,無聲無息。
“南迎風(fēng),你還不死心嗎?你可知道,就是言派人通知我們來的,而且,言還下了蕩劍門逆令,勢要在今早就將你送到后山!”聶心蕾說著疾步走了過去,眼底,噙著一抹惡毒。
她也沒料到樂嘉言一早就派心腹前來給自己送信,她漸漸覺得,自己有些猜不透那個男人的心了。
前一刻還護著南迎風(fēng)的他,這是怎么了?
不過,既然樂嘉言發(fā)了話,她這次定是要將南迎風(fēng)送上黃泉路了!她召集了掌門閣和上劍門諸多很有聲望的弟子前來,就是等著看南迎風(fēng)的下場!
“是啊,我也收到掌門的逆令了,說是要立刻將南迎風(fēng)送到后山密洞!鄙蟿﹂T一個資深弟子緊跟著開口。一時間,眾人紛紛點頭。
“我不信!庇L(fēng)輕飄飄的開口,眼底,有些苦。
“傳我命令,南迎風(fēng)有染了瘟疫的嫌疑,立即送去后山密洞,終生不得出來!
倏忽,那緊閉的房門內(nèi)有桀驁不羈的聲音傳來。
迎風(fēng)身子微微一顫,是他的聲音,只不過多了幾分冷冽無情罷了。
她未覺,那聲音還隱了一絲痛苦。
一門之隔而已,卻因為看不到彼此的眼神,所有的都只能是猜測,猜測……
迎風(fēng)眸光輕微閃了一下,蕩劍門逆令是嗎?這種命令對于蕩劍門的弟子來說等同于必殺令,一個弟子一輩子,恐怕也只能接到這一次逆令了。
抬眼看了下那緊閉的房門,無聲無息,一如先前。
視線懶懶的掀了掀,迎風(fēng)收回眸光之時,聶心蕾已經(jīng)到了跟前,她手中的長劍憤然的擱在迎風(fēng)脖子上。
一時間,眾人紛紛叫好,就等著將她送到后山。
迎風(fēng)抬眼,一朝夢回,竟有種驀然驚醒的感覺。原來,她的心,只能是冷的。
迎風(fēng)嬌小的身軀漸漸淹沒在眾人的推搡之中,她夾在那一張張憤恨交錯的面孔中,蒼白的小臉看似柔弱無助,可那一雙黑瞳,卻透著瑩澈的寒光。
不經(jīng)意的一瞥,她寒玉般的視線再次看向那緊閉的房門。
樂嘉言說完那句話后,再無其他。
迎風(fēng)垂下眸子,任由聶心蕾手上那冰冷的長劍劃破了映雪般的白皙脖頸。
她絲毫覺不出痛來,這比起在地獄之中的煎熬歷練,算的了什么?!殷紅的血染了那絳紫色的衣衫,在清晨的曙光中,透著妖嬈的光芒。
“把她帶走!”
聶心蕾咬著牙開口,長劍收回,卻是趁機掃過迎風(fēng)的脖子,本是淺淺的一道劃痕,如今是鮮血飛濺。
那鮮紅配上她瑩輝的眸光,血紅之中透出幽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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