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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陰錯陽差

  牧歌揚是秦水陌的春天。

  對于這一點,離離敢豎起三個手指頭發(fā)誓,因為她看到了,笑的時候會露出兩個小虎牙的陌陌。她總是一回家就把離離手上的書搶掉,然后告訴她,她今天和牧歌揚去做了什么,她有多么多么的高興。

  離離相信陌陌是真的高興的。

  她笑的時候眉眼會和嘴角一起上揚,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那樣美的極致的笑容,沒有人可以忍住不心動。

  但也有人是不高興的,比如說,蘇子青。

  離離覺得自己可以理解,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搶走了,蘇子青不開心是應(yīng)該的。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牧歌揚有哪一點比的上蘇子青的。

  帶牧歌揚回來的那晚,蘇子青把牧歌揚叫到房里說話,他們吵得很厲害,她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什么,但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他們的爭吵,源于秦水陌。

  牧歌揚終究沒有在這個家住下,理由是這個家沒有第四間房供他睡。他說他可以和陌陌一起睡,第一次很有默契的,離離和蘇子青一起回給他一個白眼。

  之后他就走了,只是沒有在她和陌陌的世界消失,他無處不在,不分何時何地。漸漸的,離離覺得陌陌已經(jīng)不再需要自己了,她是屬于牧歌揚的,哪里有牧歌揚,哪里就有她。一如她和蘇子青。

  自從陌陌的小英雄換了人做以后,離離突然變得很閑,幾乎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讓她操心,除了放不下蘇子青。

  換個方式說吧,他,蘇子青是一個很不會照顧自己的男人,不,是老男人。

  沒錯,他是個名副其實的老男人,她還沒有見過哪個男人到了他這個年紀還這么不會照顧自己的,比如說,他會在做菜的時候把糖當成鹽,把醋當成醬油;又比如說,他會把很重要的筆記丟到垃圾桶里,然后四處尋找;再比如說,他洗的衣服會很神奇的比放進洗衣機里的時候還要臟……

  總之,他是一個很神奇的人,任何看似很簡單的事情只要到了他手上,會讓人激動得想跳腳。然后仰天長嘆,這是哪里來的天兵。

  事實上,她愛極了他的不會照顧自己,那會使她有理由名正言順的留在他的身邊。

  愛情就是這么回事,她愛著她的,他愛著他的,他們愛著彼此的,努力忽略彼此所愛的。她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只要每天留在他身邊看著他,便是幸福的。

  牧歌揚帶著陌陌去玩了,第一次,離離拒絕和他們一起去玩,她說,她要去陪蘇子青,牧歌揚沒有勉強她,轉(zhuǎn)身帶著陌陌離開了。

  離離搭上最后一班公車回有蘇子青在的家,不知道來不來的及攀上幸福。

  果然,離離到家的時候蘇子青安靜的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也不動。

  “你回來了,怎么不和他們一起去玩?”蘇子青顯得詫異,他以為離離不會回來的。

  “我怕你沒有東西吃,回來給你做飯!

  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離離放下背包走進廚房,心里想著,她回來,這還要什么理由嗎,哪里有蘇子青,她蘇未離就會出現(xiàn)在哪里,這是早就注定了的。

  因為她愛著他。

  因為她愛著他,她想,憑著這個理由,她可以去到任何地方,沒有人制止的了她。

  蘇子青跟了進來,用那雙溫暖的大掌摟著離離的背,把她的頭放到他的胸前,放任她汲取他的體溫,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

  離離突然想哭,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依稀只是他的女朋友,穿著一襲紫羅蘭洋裝,甩著那頭栗色的,濃密的卷發(fā),乖巧的站在蘇子青身側(cè),然后,他們一起發(fā)現(xiàn)了年幼的離離。

  “就是她!”蘇子青說,然后走過去抱住她,也是現(xiàn)在這個姿勢,他還說,從今天開始,你就要有一個家了。她點點頭,對未來的家充滿期待……

  “到了學(xué)校不許隨便交朋友。”蘇子青突然說話了,用那雙犀利的眼睛盯著離離,盯得她無處遁形,只能不情愿的說,“好。”

  只是這句話他不會嫌說的太晚了嗎,已經(jīng)開學(xué)好幾個月了。他跟她說這些,她可以假設(shè)他是有一點點喜歡她的嗎。

  她早說自己太老了,腦子常常轉(zhuǎn)不過彎來,就連這種事情,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今天離離的興致很好,她特地去菜場買了菜,都是蘇子青最愛吃的。破天荒的,做飯的時候蘇子青一步也沒有離開她,那架勢,好像要跟她學(xué)點廚藝,以后就讓他來照顧她。想到這里,離離偷偷看了蘇子青一眼,然后捂著嘴偷笑。

  事實證明,蘇子青還是不適合廚房的,離離還是頭一次見到書上那種會把手指當白菜切的人。結(jié)果,好端端的一餐飯,又是找藥箱,又是包扎的。離離只能無語問蒼天。

  陌陌是很晚才被牧歌揚送回來的,那時候離離正窩在蘇子青懷里看電視。

  一開門便見到了那抹火紅的身影,還有那雙微笑的眼睛,離離知道,陌陌很快樂。

  牧歌揚朝離離點了點頭,當是打過招呼了,離離只是沖他露出一個丑丑的笑,只有臉頰的肉皺起來的那種。而蘇子青,蘇子青他依舊是用古怪的眼光看著牧歌揚,活像要從他身上找出什么一樣。

  離離知道,蘇子青不喜歡牧歌揚,她也知道,蘇子青沒有從牧歌揚身上找到他想要的。

  突然想起早先吃飯的時候,他們愉快的談著過往的點點滴滴,相互夾著菜,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沒有這樣融洽的吃一頓飯了。而后蘇子青給離離夾了一筷白菜,突然冒出一句,“我們什么時候帶陌陌去醫(yī)院看看。”

  離離愣了一下,筷子上的菜像突然間沒有了生命一樣掉到桌上,客廳里安安靜靜的,可以聽見兩人的呼吸聲,甚至是,心跳聲。

  她沒有問為什么,她知道蘇子青有他的理由,而陌陌……

  想起了她這些天的舉動,離離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樣才好,可憐的陌陌,似乎已經(jīng)找到她的幸福了。

  蘇子青一言不發(fā)的走進屋,對于牧歌揚,他似乎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氣氛有些尷尬。

  “下次你不準不去,少了你,陌陌連飯都吃不下了!

  “?哦!”

  離離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待明白了,才覺得氣氛比剛剛更尷尬了,只能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發(fā),然后傻笑。

  她看了一眼陌陌,這么高興的陌陌,哪里有一點吃不下飯的樣子,牧歌揚這不是在取笑她嗎,不過誰也沒有點破。離離本來想要送牧歌揚到路口的,陌陌把她拉住了,匆匆忙忙的把她拖進房間,只來得及回牧歌揚一個不好意思的笑。

  牧歌揚不在意,也朝她笑了一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看到他的背影,離離突然覺得,他也是寂寞的。

  陌陌的笑輕而易舉打動了離離,她拉著離離的手,興沖沖的把離離帶進房間,關(guān)上房門,對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的蘇子青視而不見。

  離離在她臉上看到了一些屬于小女人的嬌羞,她把離離按到床上,開始了她的長篇大論。

  “離離,你有夢想嗎?”

  夢想?她有嗎?

  “沒有!睆纳剿,是一段很漫長的時光,總要找一點事情來做才好,她習(xí)慣把一年當做一天來過,幾十天,很快就會過去的,所以,她不要夢想。

  “我有,很久以前,我就下定決心,牧歌揚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

  “離離,沒有牧歌揚我會死的!

  蘇未離瞪大眼睛看著秦水陌,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可是她笑不出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陌陌是認真的。她把她的所有,都壓在了一個叫牧歌揚的男人身上。

  蘇子青找到工作了,這完全在離離的預(yù)料之中,他是一個能力很強的男人,可是他有心結(jié),沒有辦法振作起來,不然,離離相信他完全可以奪回他的公司,但似乎他不愿意這么做。

  至于他的心結(jié),離離更愿意保持沉默,他們從未談起過他心上那個人,很有默契的把那當做他們的禁忌。

  陌陌離不開離離,也離不開牧歌揚,自然而然的,離離也同牧歌揚形影不離。

  蘇子青不止一次提起過,讓她離牧歌揚遠一點,時間久了,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離離告訴他,陌陌離不開牧歌揚,那會要了她的命。

  牧歌揚第一次找離離要錢的時候,她沒有在意,她知道牧歌揚的條件并不好,常常帶陌陌去玩花費很大。她給了牧歌揚三百,她很想告訴牧歌揚,不好意思,她也沒有錢。

  終究還是沒有,蘇子青對她的政策放寬了一些,說她上大學(xué)了,手里沒有錢不行,硬是給她辦了一張卡,她先前也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錢,去銀行拿的時候,才看到了那個準確的數(shù)字,5000。

  這數(shù)字像一把利刃深深劃進離離心里。

  不管多困難,蘇子青還是舍不得委屈她的。

  牧歌揚高興的接過錢,寵溺似的摸摸離離的頭,把她及腰的長發(fā)都揉亂了。離離掙開他的手,好像那是什么很不干凈的東西,然后狠狠瞪了牧歌揚一眼,把自己的頭發(fā)用手指打理整齊。

  “不準你再碰我的頭!

  如果上帝看的見,它會知道,這是離離第一次說這么重的話,對象是牧歌揚。

  牧歌揚尷尬的笑笑,然后說,“丫頭別生氣,我們?nèi)コ琛!?br />
  離離也是剛知道牧歌揚原來有這么多朋友,黃頭發(fā)的,紅頭發(fā)的,就算沒有跟社會很深的接觸,也不難猜出,這些都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倏地,看牧歌揚的眼神又厭惡了幾分。

  只見牧歌揚摟著陌陌的肩,安然的走進包廂,和那一群頂著鳥窩的狐朋狗友一起。

  他們唱到十一點半才肯罷休,看著狼藉的地面和慘不忍睹的桌子,離離不禁有些同情服務(wù)員。因為這里有她所聞過的最污濁的空氣,比吸進一整口二氧化碳還要難受。

  出了門,吸了一口不怎么新鮮的空氣,但卻是離離這輩子感覺最好的一次。打開手機才看到,蘇子青打了十幾通電話給她。

  抱歉,包房里太吵了,她實在沒有聽到,又不知道怎么說,她悄悄把手機放回大衣口袋里,不準備給蘇子青回電話。

  付錢的時候,牧歌揚大方的抽出八張紅鈔交交給收銀員,離離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的聲音,她差一點就喊出了,那是我的錢。

  話到嘴邊,她又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人是經(jīng)驗動物,上了一次當,絕不會再上第二次。

  牧歌揚是壞人,這事千真萬確。

  陌陌這些天不高興,敏感的離離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因為牧歌揚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接陌陌放學(xué)了。往常這個時候,他一定早早的就等在門口了。

  但離離并不勸陌陌去找牧歌揚,也許時間長了,陌陌會為她自己而活著,盡管那樣的幾率很小。

  “陌陌,今天我們回去你把衣服換了好嗎?”

  秦水陌沒有答話,這是這幾個月來離離第九次問陌陌這個問題了,卻從沒得到陌陌肯定的回答。

  “你看,你的衣服都這么臟了,該洗洗了,然后再穿上好嗎?”

  “不,牧歌揚最喜歡我穿這件衣服,我永遠不會換的。”

  牧歌揚,又是牧歌揚,離離不自覺恨起了這個叫牧歌揚的人,他怎么可以,叫陌陌完全為他活著,怎么可以?

  離離在骨子里認定,牧歌揚是一個自私到無可救藥的人。

  回家的時候,蘇子青還沒有回來,把手機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來,想想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然后,又把手機塞了回去。

  “陌陌,我們?nèi)ギ嫯嫛!?br />
  帶上工具,離離牽起陌陌的手,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不遠處的羊腸小路中。所謂的工具,是兩塊畫板,兩個畫架和一大袋各種各樣的筆,不算輕,也不算重。

  公園里的空氣比較不錯,不會讓離離覺得壓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松。她在心里暗暗告訴自己,她不要告訴任何人她在這里,就算蘇子青打電話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又把手機從口袋里取出來,小小的,白色的,精致的手機,在滿是綠色的公園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她說到做到。

  離離最高興的事,就是背著畫板把整個大自然畫下來,那會讓她做夢的時候都呼吸得到新鮮空氣。雖然她畫的并不好。

  她想起了那幅在陌陌以前學(xué)校的畫室里看到的屬于陌陌的畫像,她說那是牧歌揚給她畫的。離離心里悶悶的,不知是因為那句話,還是別的什么事情,她觀察了牧歌揚這么多天,一點點,連一點點都沒看出牧歌揚有畫畫的天賦。

  可那是陌陌說的,說的時候認真極了,想必是真的。

  此刻的陌陌再安靜不過了,她從不會在畫畫的時候提起這個人或者那個人,哪怕是牧歌揚,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的畫板,似乎在想怎么可以把眼前的景物畫的更好。

  離離認為這時候的她比她畫的景物更美。

  真希望時間可以就這樣停住,讓陌陌從此沒有煩惱的活著。

  回到家的時候,蘇子青已經(jīng)回來了,牧歌揚也來了,很擔(dān)心的樣子。陌陌一看到牧歌揚就沖上去拉住他的胳膊,用甜甜的嗓音喊著,“牧歌揚,你怎么也來了!

  離離低頭不敢看蘇子青,腦海中一遍又一遍轉(zhuǎn)著牧歌揚這個名字,她不明白,為什么陌陌這么喜歡牧歌揚,卻還是連名帶姓的喊他,就像她喊蘇子青一樣。可是她從來都只敢在心里默念蘇子青這三個字。

  “為什么關(guān)機。”

  “沒電了!

  臉沒有紅,氣沒有喘,她很厲害吧,甚至懷疑,為什么導(dǎo)演不找她這個潛力股去拍戲,想必不用多久就可以大紅大紫。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蘇子青信了。

  本來么,她和陌陌拿著畫板進來,蘇子青的氣已經(jīng)消了一半,只是他還是很生氣,那感覺,就像一件原本屬于他的東西,突然不見了蹤影,就好像失去了掌控,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喜歡。

  蘇子青常常說,女孩子就是要靠寵的,而他也是這樣做的。

  離離從來不否認,蘇子青對她真的很好,只要是她要的,他幾乎都會給,只除了自由。對于這一點,離離曾經(jīng)有過千百種假設(shè),比如說他是怕外面的世界太危險,怕她出什么意外,比如說,他只是保護欲過重,比如說……

  漸漸的,她不再假設(shè)了,因為依稀走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帶著他的所有家產(chǎn)。

  那時候,離離真的以為疼她的依稀會把她也留下的,因為每天每天,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蘇子青,而是依稀?墒菦]有,她從沒想過有個人可以絕情到把過去的一切一切全都當垃圾一樣丟掉。

  因此有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再想起依稀,也許是故意忘記的,也許是不經(jīng)意忘記的。這就是她,蘇未離,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離離被蘇子青叫去房里好好說了一番,然后離離不經(jīng)意提起了依稀,又不經(jīng)意看到蘇子青慘白的臉,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氣,她聞到了空氣中腐朽的味道。

  出來的時候,牧歌揚和陌陌已經(jīng)不在了,用腳趾就可以想到他們是出去玩了。房子里突然顯得特別安靜,離離有一種想要回去看看蘇子青的沖動,他受了傷,她很難受,可是一輩子把依稀放在心底不說出來,她會更難受。

  難受到不知該說什么去安慰蘇子青。

  想了又想,她決定要做點什么,下一刻,離離便拿起桌上的包出門了。

  年輕人的包總是簡單,錢,手機,鑰匙,離離也不例外,至少在她自己的認知里,她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了,和街上的路人甲乙丙丁沒有什么區(qū)別。

  超市里永遠都是一副燈火通明的樣子,人挨著人,熱鬧著,卻又寂寞著。

  離離推著購物車順著兩邊拿了很多很多東西,這些東西都可以放到冰箱里冷藏,明天是周末,她有一大堆一大堆時間把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消滅掉,想到家里的冰箱很快就會被一大堆東西塞得滿滿的,她變得比較滿足。

  她不知道蘇子青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結(jié)賬的時候,遠遠就看見蘇子青站在門口了,套了一件臟兮兮的長外套,幾天沒有刮胡子的他顯得邋遢極了,完全沒有平時的氣質(zhì),但離離并不討厭這樣的他。

  蘇子青會穿這樣臟的外套是因為她沒有給他洗,他會留這么長的胡須是因為她沒有給他刮,原來原來,他的一切都是和她有關(guān)的,離離一下子被幸福漲的滿滿的,剛才的陰霾已經(jīng)煙消云散。

  入夜的青河,溫度比白天要低好些,蘇子青看到離離出門的時候只拿了一只小小的包,想也不想就跟上來了,他打算用一件臟兮兮的外套裹住兩個人,如果有可能,他還想知道那顆暖暖的跳動的心里,究竟藏了些什么東西。

  主動從離離手中接過好幾袋零食,他還空出一只手摟住離離略微發(fā)抖的身軀,兩人的背影逐漸在夜色中消逝……

  安安靜靜的,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離離放任自己由蘇子青摟著,他的體溫讓她感到無比安心,她突然怕一開口就會從蘇子青嘴里聽到依稀,聽到他是多么多么的愛她。

  “未離,明天我去鹽縣!

  “恩!

  “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恩!

  “你好好照顧自己!

  “恩!

  一進門,離離便垂著眼瞼,緊張不安的捏著衣角,連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抬頭看蘇子青一眼。許久沒有聽到他說話,離離才抬起頭來往蘇子青站著的方向望去,只是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身影,就在剛剛,他進屋去了。

  只是離離還想問他,他是不是少交代了什么。

  是了,他忘了交代讓她好好照顧陌陌。離離深深吸了一口氣,放下被自己捏的稀巴爛的衣角,往蘇子青的房間看了一眼,然后安靜的走回自己房間。

  也許他知道,就算他不說,離離也會好好照顧陌陌。

  夜很深了,牧歌揚還沒有把秦水陌送回來,離離就這么守在窗前,癡癡守了一夜,她可知道,她不回來,她怎么也安不下心睡覺。

  周二早上是有課的,她想牧歌揚再過分,也會在黎明之前把陌陌送回來才是。雖然她對牧歌揚的印象一直不好,但陌陌愿意用整個生命去愛的人,她不想多說什么。

  天亮了,陽光從窗子里照進來,一屋子的明亮。離離的心越來越冷,就算裹著被子也不能驅(qū)走那股子寒氣,一夜,足足一夜,牧歌揚居然沒有把陌陌送回來。

  她有一種沖動想立刻找到牧歌揚,然后把他大卸十八塊煮熟了去喂狗。想的不如用做的,她起身,然后又頹然坐回床上,她根本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牧歌揚。

  這時候,離離聽到蘇子青從房里走出來,腳步聲微不可聞,他是怕吵醒她。這些天,她漸漸有了覺悟,大概,陌陌并不是蘇子青喜歡的那個人,試問,那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喜歡的女人住在自己的屋檐下跟別的男人約會。

  沒有人可以,蘇子青亦然。

  她的心因為這個想法舒坦了一些,呼吸也更暢快了。

  離離回過神的時候,蘇子青已經(jīng)出門了,他昨天說什么來著,他去鹽縣了,要好幾天。離離又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兒呆,卻怎么也安不下心,因為陌陌還沒有回來。

  她老早就看見了客廳的桌上放了幾張紅幣,上面還好笑地壓了一張紙條。

  “好好照顧自己。”

  真幼稚,都這么大個人了,還學(xué)小孩子玩這種把戲。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像吃了糖一般的甜蜜。

  這一次,離離是一個人去上課的。因為她一直等不到離離回來,也沒有辦法找到牧歌揚,她還要去給陌陌請假,所以她去了。

  上課的時候,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機意外震動起來,離離不安的看了教授一眼,見他正專心致志的講著他的課,沒空理會到自己,便拿出手機瞟了一眼。

  一個陌生號碼。

  她想也不想便按了接聽鍵,直覺告訴她,這通電話和陌陌有關(guān)。

  “蘇未離嗎,你的朋友在我們這里喝醉了,你快來把他們帶回去。”

  是陌陌。

  離離努力壓抑住自己因激動而跳躍的心,耐心的問那人陌陌的下落。然后,她一聲不吭便離開了。

  她早說過,這世界上,除了陌陌和蘇子青,沒有什么是值得她在乎的,會來上課,是因為她太寂寞了,需要打發(fā)時間。這跟陌陌比起來,什么都算不上。

  烏煙瘴氣的酒吧,離離曾發(fā)誓再也不走進這樣的地方的,可是為了陌陌,她忍了,她在心里第三千八百次咒罵牧歌揚,甚至決定,就放任他在這里自生自滅好了。

  遠遠的,她就看到牧歌揚癱了似地坐在吧臺前,離離四下環(huán)顧,確定這里沒有陌陌的身影,本想轉(zhuǎn)身就走了。但她確定昨天陌陌是和牧歌揚一起離開的,她非要問個究竟不可。

  其實牧歌揚老早就看見離離來了,不動聲色的趴在吧臺上假裝睡著了,只留出一顆耀眼的水鉆耳釘在外面,不用轉(zhuǎn)身就知道那是一個很帥氣的男孩子。此刻他的心狂跳不已,就在剛才,酒保說她差點要離開的時候,牧歌揚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陌陌呢?”

  連稱呼也沒有,她真的這么討厭他嗎,牧歌揚低頭輕笑,假裝醉的起不了身一樣。

  見牧歌揚沒反應(yīng),離離伸手推了他一下,牧歌揚不爽快地伸了一個懶腰,朝離離露出一個痞痞的笑,然后站起來面對離離,而且越靠越近,眼看他的鼻子就要碰到她的。

  “你靠這么近做什么?”

  離離伸手推開牧歌揚,卻發(fā)現(xiàn)自己撼不動那硬實的胸膛,下意識退了兩步,不料牧歌揚伸手捉住了她的肩膀。

  “你真有這么討厭我?”

  “是!

  “怎么辦,你的回答讓我很苦惱,怎么才能讓你不討厭我呢?”

  “不可能!

  “呵呵……”牧歌揚笑的燦爛,一點也不在意離離輕微的掙扎。

  “總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的!

  然后。他的臉兀的靠近她的,溫?zé)岬拇劫N在她冰冷額頭上。

  “牧歌揚,我恨不得……”

  “牧歌揚!

  牧歌揚。

  離離愣住,要說出口的話被硬生生的卡在喉嚨里。像一個木頭人一樣被定格了。她甚至想問蒼天,為什么要讓她處于這樣的境地。

  陌陌,陌陌她會怎么想。就在剛才,陌陌看到了牧歌揚吻她,然后輕喊牧歌揚的名字,然后,她的眼里再也沒有了自己。

  牧歌揚,碰上他,一定是她的不幸。

  “為什么?”她問,她從來沒有這樣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我喝醉了。”輕輕的,就在離離的耳邊,牧歌揚落下這么幾個字。然后,挺直了背脊走到陌陌身邊,摟著她的背,他們,相攜離開了。

  離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酒吧里的空氣是那樣的污濁,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想哭,可是眼淚一直一直掉不下來,她恨不得,給牧歌揚一個巴掌。

  她要找到牧歌揚,她要他給她一個解釋,為了在乎的人做在乎的事,怎么樣都是值得的。

  “小姐,你不能走。”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連服務(wù)員也要攔著她了嗎,原來一個人衰的時候,連喝口水也會嗆到,這句話并不是開玩笑的。

  “剛剛那兩位還沒有付賬,一共是1798元!

  離離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然后轉(zhuǎn)頭對服務(wù)員說,我不認識他。

  她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不希望認識這個人,或者,她從來都不想認識這個人。

  “可是剛剛大家都看到他吻你了,他還說你是他另一個女朋友,特地來給他付賬的!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離離覺得胸口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透不過氣來,她迫切的需要新鮮的空氣,可是……

  牧歌揚,如果他這是為了侮辱她而演這場戲,那真是辛苦他了,在來這里以前,她甚至可以把他當做朋友。

  離離終究還是付了那1798塊錢,她告訴自己說,這都是為了陌陌。

  陌陌是那天晚上回來的,跟她一起來的還有牧歌揚,這一次,離離沒有到門口去接。

  因為牧歌揚,她對不起陌陌又對不起蘇子青,兩個她發(fā)誓一輩子要在一起的人,她很想開口問問牧歌揚,究竟要把她逼到怎么樣才甘心。

  陌陌進來的時候沒有看離離一眼,徑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而離離一直倚在門框上看著陌陌,直覺告訴她,她在生氣。

  心想陌陌回來了,解釋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說,也就安心進房去了。誰知才進了房間,又聽到對放傳來開門的聲音,“啪”一聲,像是故意要讓她聽見似地。

  離離開門,走廊上已經(jīng)沒有了陌陌的蹤影,下意識推開房門,她果然不在房里。

  “牧歌揚,你站住!

  “你叫我。”牧歌揚轉(zhuǎn)身,朝離離露出一個痞痞的笑。離離有一種沖動想沖過去抽他兩個巴掌,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可是。

  火紅的身影依偎在那個壞心的男人身邊,離離把那口氣咽了下去。

  “你不能把陌陌帶走。”離離說,眼神沒有放到牧歌揚身上,要不是剛剛喊了牧歌揚的名字,還以為她在對著空氣說話。

  “是陌陌自己要跟我走的。”

  “你養(yǎng)的起她嗎?”

  離離承認自己的話說的重了,可是要讓陌陌跟著這樣的人,她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

  “我養(yǎng)的起,難道你養(yǎng)的起嗎?”

  “我是養(yǎng)不起,蘇子青會養(yǎng)我們!彪x離努力忽略過他眼底的那抹嘲笑,她不看他,不看他,呼吸越來越困難,她幾乎透不過氣了。

  “是啊,我忘了你家還有個男人,怎么樣,被男人照顧的滋味不錯吧,你的蘇子青是不是真有你說的這么好?”

  牧歌揚大笑著,然后揚長而去。離離還愣愣的站在原地,這樣的話從牧歌揚口中說出來的,她想著,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牧歌揚,你不帶我一起走了嗎?”

  陌陌背著她的畫,看著牧歌揚離去的背影,一臉無奈的站在那里。

  “蘇未離說的沒錯,我養(yǎng)不起你,你暫時就住在這里吧!

  “可是你說過要帶我走的!

  “聽話,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女生。”

  離離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只有無窮無盡的悲哀將自己掩埋,不留一點縫隙。

  她救不了她,或許,連神也救不了她。

  陌陌沒走,只是不同她說話,她們還和以前一樣上學(xué)、回家,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只是離離怎么也追不上她的腳步,怎么也追不上。

  她甩動著自己略顯單薄的鮮紅的袖子,還有那一頭栗色的卷發(fā),像公主一樣走在人群中,然后消失。每每等離離抬頭的時候,已不見她的身影。

  離離知道她還在生自己的氣,因為那個王八蛋戲劇性的一個吻。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唯獨為這件事情道歉,她做不到,天知道,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一晃過去五天,蘇子青回來了,一個人。

  他依舊穿著那件臟不拉幾的西裝,下巴的胡渣長的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就像個流浪漢。每當這時候,離離會花很多時間為他打理,把他打理的干干凈凈,像個翩翩佳公子。

  陌陌出門了,興許是去找她的牧歌揚了。對于這件事,離離無能為力。

  “我看到依稀了!

  離離有一陣錯愕,如果她記得沒錯,蘇子青從不主動提起依稀。

  “她在哪里。”

  “青河!

  蘇子青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答案,離離覺得自己傻了,明明知道是這個答案的,卻還是問出了這么沒技術(shù)含量的問題。

  “你為什么不找她回來!

  “她不是我可以找的回來的,我以為你早知道這個答案,我和她之間,早就結(jié)束了!彼幌氚堰@些話跟離離說的,只是心里被遇到依稀這件事情塞得滿滿的,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他不要從別人口中聽到任何關(guān)于依稀的事情,就讓他一直藏在心底好了,那是他和依稀兩個人的秘密。

  “你還喜歡著她,對嗎?”離離沒打算這么快就結(jié)束兩人之間的對話,她厭倦了蘇子青這樣困著自己,好像一個死囚一樣,沒有了生氣。

  “蘇未離!”

  蘇子青幾乎是用吼的,離離覺得自己的世界突然被這聲蘇未離震得天崩地烈。她已經(jīng)問的小心翼翼了。

  “為什么不肯承認呢,你明明是喜歡著她的,為什么不肯承認呢?”

  “我不喜歡她!眽蛄耍媸菈蛄。他就知道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依稀,那會讓他的煩惱無止盡,腦袋像要炸開來一樣。

  “你在騙你自己嗎?”離離的聲音變大了,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蘇子青的話反駁過去,只是蘇子青不給她這個機會,他就像是一只受了傷的獅子,被別人看中了心事,然后做著垂死掙扎。

  “你什么時候,才能放過你自己?”

  她很想知道,蘇子青也很想知道。

  “你再敢說一句試試!碧K子青紅著眼睛,他不要從離離口中聽到任何關(guān)于依稀的事情。

  “蘇子青,你是個懦夫!

  “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

  蘇子青發(fā)瘋似地怒吼,把離離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扔出門外。他只想著盡快結(jié)束這段對話,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離離愣住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蘇子青。他一直是溫文儒雅的,從來沒有發(fā)過火。

  依稀,果然是他的死穴。

  她木然的看著被蘇子青丟到門外的東西,一件一件,他下手毫不留情。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蘇子青好像和她說話了。他說,讓她走,他再也不要看見她。

  不,不會的。

  她開始敲門,她知道蘇子青就在里面,可是他沒有開門。

  然后,她止住了,明白蘇子青是打定主意要讓她離開了,她是他從孤兒院抱回來的,這樣也好,她已經(jīng)被上天眷顧了十二年,十二年后的今天,她只是又變成了孤兒。

  被蘇子青丟出來的東西她一件也沒有帶上就離開了,像游魂一樣在大街上飄蕩了半夜,青河的鬼天氣讓她身子骨受不了,她決定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離離已經(jīng)離開了,蘇子青打開門看到空空如已的走廊,頓時心涼了半截。后悔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他有一種沖動要把她立刻找回來,他掏出了裝在西裝口袋里的手機,開始一遍一遍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當手機里第十六次傳出這樣的聲音的時候,蘇子青覺得自己再也坐不住了,他非出去找她不可,長這么大,她從來沒有在外面過夜的經(jīng)歷。

  打開門,他便看到了那個鮮紅的身影,想當然的,還有那個打扮入時,卻像個小混混似地牧歌揚。

  蘇子青的臉色不會好到哪里去,連離離都看的出來,他不喜歡牧歌揚,對于這一點,他連掩飾都不屑。

  “我回來了!

  陌陌很少跟蘇子青說話,蘇子青于她,只是一個每天都要見面的陌生人,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還要住在這里,因為這是牧歌揚說的,她無條件同意。

  “蘇未離呢?”牧歌揚問。

  蘇子青回給他一記白眼,擺明了不想回答他。

  夜色,凄迷。

  牧歌揚并沒有因為蘇子青的表情而顯得尷尬,他露出那個招牌的似地笑容,然后把嘴貼上蘇子青的耳朵。

  輕輕地,輕輕地,他說,你知道蘇未離在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做了什么好事嗎?如果你肯對我態(tài)度好一點,我會考慮告訴你。

  冷靜,冷靜!蘇子青努力壓下想一拳揍上旁邊那張臉的沖動,然后輕聲的說,你說。

  他并沒有如牧歌揚所說的那樣對他態(tài)度好一點,相反的,他的態(tài)度很惡劣,比平時更加惡劣,牧歌揚像是早有預(yù)料,也不生氣,只是淡淡一笑。

  “聽著,蘇子青,你的寶貝女兒蘇未離,她愛上我了。”

  “砰!”一聲,蘇子青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了,他伸手抓住牧歌揚的衣領(lǐng),暴跳如雷,“你再說一遍,有種你再說一遍!

  只見牧歌揚笑的更加燦爛了,他說,別說一遍,就是十遍,我也會說給你聽的,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四個字幾乎是貼在蘇子青耳邊說的,他樂見的蘇子青這副狼狽模樣,卻又不愿陌陌聽見那些話。

  “不信嗎,我就知道你不信,現(xiàn)在,你可以到酒吧去問,那天,我喝醉了,是她把我?guī)С鰜恚撬龓臀腋读隋X,我們還當眾接吻,你的寶貝女兒看起來這么清純的一副模樣,沒想到,嘖嘖……”

  牧歌揚的話越說越過分,猝不及防蘇子青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嘴角滲出了血絲,一旁的陌陌立刻掏出手帕為他擦拭,然后朝蘇子青大吼,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蘇子青明顯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肉體,對身邊的人物視而不見,完全淹沒在了自己的思緒里。

  牧歌揚沒有放過蘇子青的表情,雖然嘴角還滲著血,可見這一拳他打得有多重?墒撬芩瑘髲(fù)的快感代替了所有疼痛,他忘乎所以,朝蘇子青露出一個冷冷的笑。

  很難想象這樣的笑會出現(xiàn)在一個少年的臉上,美極艷極,卻令人不寒而栗。

  陌陌本是想跟牧歌揚一起走的,可是牧歌揚不讓,他不讓她跟著他,還大聲的呵斥她,陌陌被嚇到了,這并不是她所認識的牧歌揚。

  走進房里,蘇子青正在打電話,聲音很輕很輕,就算她想聽也聽不到。電話掛了以后,他就再也沒有動靜了,陌陌也是,一個注定要失眠的夜晚,她坐在窗前數(shù)著星星,想著自己死了以后會變成哪一顆……

  離離后悔了,她不該什么也不帶就出門了,她想,至少要帶一點錢的,不然就不會這樣可憐了。

  她冷,真的好冷,這才想起今天天氣預(yù)報上是說今天有寒流的。她放任自己蜷縮在公園的椅子上,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及腰的長發(fā)如絲般散在兩側(cè)。

  蘇子青沒來找她,蘇子青還沒來找她,一遍一遍默念著,一遍一遍失望著,她甚至想,要是這樣數(shù)一遍,對他的愛就少一分就好了,那她一定可以很快忘了他。

  “喂,你跟不跟我走!

  離離抬起眼,又冷又餓的她不想說些廢話來浪費自己的體力。

  男孩子的頭發(fā)是葡萄紫的,在陽光下才會顯現(xiàn)紫色的那種,在黑暗中與黑色并無不同,可是離離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牧歌揚,那個她最討厭的牧歌揚。

  她別過頭,沒有理會牧歌揚,而且偷偷的乞求讓這個人趕快離她五十尺遠。跟他呼吸一樣的空氣都會讓她覺得惡心。

  “你真的不跟我說話嗎?”

  又來了,她很累,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我買了很多東西,很好吃的,你要不要吃。”

  誰稀罕。

  “我那里沒這么冷哦!

  相信牧歌揚要上當。

  “真的不考慮一下!

  ……

  離離很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此刻她腦海里顯現(xiàn)的,是安徒生童話里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她的結(jié)局,會不會也那么悲慘。

  牧歌揚不強迫她,見她打定主意不走,便暗自走開了。

  “呦,大姑娘坐在椅子上吹風(fēng)呢。”

  猥瑣。

  離離皺起眉頭,準備把這個聲音忽略過去。青河的夜雖然靜靜的,但天黑了遇上鬼,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她不答話,期待那討人厭的東西可以快些滾蛋。

  “哈哈,三毛,大姑娘都不理你,你就別在那丟臉了!笔橇硗庖粋聲音,他們很吵,吵得離離心里泛慌,只能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那人并沒有因為這樣就放棄了,反而越走越近,離離在空氣中聞到陌生人的味道,厭惡的叫她反胃。

  “喂,別給你臉你不要臉!辈恢裁磿r候,那人已經(jīng)走到她身旁了,還死死抓著她的手,強迫她看著他。

  “你弄疼我了!彪x離睜開眼看他,她覺得很無奈,她又沒招誰惹誰,為什么不讓她好好清凈一下。

  “給你一個機會,好好陪咱哥倆玩玩,不然……”離離心慌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蘇子青為什么還不出現(xiàn),為什么?離離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默念著蘇子青的名字,希望下一刻他就能像超人一樣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可是,一刻鐘過去了,超人依舊沒出現(xiàn),她依舊被壞蛋緊緊的扣著手腕,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那只爪子碰上了她的衣襟,氧氣都變成了二氧化碳,她不能呼吸了。

  “放開我,放開我!彼钸^來了,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掙扎,否則靈魂和軀殼都會在這里腐爛。

  但那雙爪子沒有如他所愿的放開她,旁邊還有人在嬉笑著,他們只是看著,笑著,一點要救她的意思。

  再然后,超人真的出現(xiàn)了,只是他沒有穿紅色的內(nèi)褲,也沒有短褲外穿,一件暗色的格子外套,一條略緊的暗色牛仔褲,還有那頭黑暗中看不出顏色的頭發(fā)。

  是牧歌揚。

  她覺得自己快哭出來了,也不知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緊張,冰冷的小手汗?jié)n漬的?伤K究沒有哭出來,因為沒有了力氣。

  *本文版權(quán)所有,未經(jīng)“花季文化”授權(quán),謝絕轉(zhuǎn)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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