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默提著一瓶紅酒來的陸家，在凌晨三點的時候，讓他沒有猜錯的是陸減果然還沒睡。

　　“你的書房真是喝紅酒的好地方。”

　　“怎么，在徐瑩那里吃閉門羹了？誰讓你今天跟著瞎鬧。”

　　梁承默晃著手里的紅酒杯，“誰說我是瞎鬧了，不過，你是認真的？”

　　“什么？”

　　“裝傻就沒意思了，徐瑩都看出點了，對衛(wèi)以默，你是不是認真的？”

　　“和你有關(guān)系？”

　　“這不是我代表梁家對你一直有愧嘛，如果你要是遇到喜歡的了，我自然要幫你一把的，作為補償。”

　　“梁家沒欠我什么，那件事我說過了，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想再提，只是我如果是認真的，你想怎么幫我呢？”

　　不知道梁承默是從哪里變出一個檔案袋的，陸減接過來，里面裝的是衛(wèi)以默的所有資料，包括小學期中期末考試成績，除此以外還有另一個人的資料，那便是寧折北。連兩人身穿校服的合照都被找出來了，看來梁承默沒少花錢。

　　“我只想說兩點，一是以默的確有看人的眼光，這寧折北看著不錯。”

　　“你什么時候?qū)W著看面相了，不過我查過，人品還行，他現(xiàn)在的女朋友你估計也認識，D市市委書記的女兒白蕓朵。不過他現(xiàn)在在一家企業(yè)做市場總監(jiān)，和白蕓朵他爸的勢力沒什么關(guān)系，這倒是讓我很奇怪，當初不就是因為看上白蕓朵家的家世才跟以默分開的嘛。”

　　瞧著梁承默侃侃而談的樣子，陸減悠悠吐出一句話，“我想說的第二點是你到底是對我上心還是對衛(wèi)以默上心？”他能說出這么多，看來已經(jīng)對立面的資料熟讀了。

　　梁承默不得不承認陸減絕對是只老狐貍，雖然表面看起來天然無公害。“好吧，我承認，對衛(wèi)以默是有私心的，當然你知道在徐瑩的監(jiān)督下我是不可能對別的女人有非分只想的，我只能說，和衛(wèi)以默之間，有段淵源。”

　　“巧了，我也是跟她有段淵源，既然重逢了，總要對她好些，不能辜負了老天的特意安排。”

　　也許是說對了梁承默的想法，他舉起杯子與陸減輕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我能問你們是什么淵源嘛？”

　　陸減思考了一下，決定概括成兩個字：“婚約。”

　　以默的房間很簡單卻也很凌亂，她不愛打掃，這是只有和她生活過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她并不是懶惰，只是害怕變化，害怕被整理之后所有的東西都挪開了原來的位置。來過生命里的每一粒塵埃都是恩賜，她曾這么想。

　　隔壁終于安靜了。以默還在刷著微博，心里倒數(shù)著時間，果然在倒數(shù)完之后她的房門被打開了，隔壁屋子里傳來母親的哭聲，父親夾著煙抽一口抱怨一句，以默不去聽也大概猜到了內(nèi)容，不給什么回應她還是自顧自的玩著手機。

　　“明天就去法院，這日子沒法一起過，你要跟你媽，還是怎么樣隨你，你說呢？”最后永遠都是這么一句。

　　以默抬起頭，“我隨你們，明天我要上班，先睡了，你們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沒有埋怨也沒有怒火，就像關(guān)照他明天早上要吃不加蔥花的面一樣的平淡口氣。

　　以默的父親站了一會，除了手上的煙越燒越短這個房間里的一切都像是靜止的。房門又重新關(guān)上了，只是屋子里還有散不去的煙味，以默聞著覺得難受，起身打開了窗門，站在窗口風能讓她再順暢的呼吸了。

　　四歲那年她們還住在老房子里，從那時候起這樣的爭吵就沒有停息過，五六歲的孩子總是赤著腳在村子的石子路上跑著找人去救自己的母親，后來發(fā)現(xiàn)來的人都只會看笑話。她開始自己勸架，一手牽過母親一手牽過父親，這樣也曾觸動過母親為了她甘心忍受屈服。

　　再后來她長大了，有了自己的脾氣，越發(fā)的不會忍耐，卻也可以用身軀去抵擋住什么了，也學會花言巧語哄騙住什么了。也想過偏激點離家出走或者更叛逆些，但總是需要他們在一起，自己才能保住這命。

　　如今終于是什么都不再害怕了，即使一切都散了，她也再也不害怕無所依靠了。可母親離不開父親了，父親也開始害怕她的離開了，卻沒有人可以改變她骨子里那樣怕被遺棄的恐懼，不是誰從出生開始就善于忍耐，只是一切都習慣了。

　　以默的性子活潑，走到哪都是一顆開心果，沒什么人見她哭過，她記得只有一年除夕，她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在折北面前哭過一次，那個木訥的少年是那樣無措，想來還真的好笑。

　　看著手機，她盯著折北的號碼看了許久，最后還是沒有按下去，想著就這么算了，可手指一滑動竟然點到了顧澤安的號碼，本想趕緊關(guān)了，但那一邊明顯已經(jīng)接了。

　　“喂？”

　　以默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說什么，那邊停頓了一下，“以默，怎么了？”

　　“我打錯了。”以默如實的說，但是掛的太快，顧澤安很快就打回來了。

　　“衛(wèi)以默，你知道世界上哪個女人擁有的女人最多嗎？”

　　以默皺起眉頭，這是考她嗎？但她這時候還真的沒有什么心情去思考。

　　“不知道。”

　　“大姨媽啊。”

　　一排黑線落在以默頭上，“顧總，你這個是冷笑話嗎？”就算要講冷笑話為什么偏偏挑大姨媽這個話題。

　　顧澤安其實不會說笑話，這個還是晚飯的時候從隔壁桌兩個女生那里聽來的，當時還覺得現(xiàn)在女生都很惡俗，現(xiàn)在還真感激她們。

　　“默默快來，你媽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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