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龜珠
源潭鎮古稱小漢口,三面環水,唐河與毗河呈c形包圍,在下游合并注入唐河。水路直通武漢,有七十二家煙廠,生產有名的哈德門卷煙,有四家酒廠,如今的賒店老酒和南陽酒廠的前身。最讓老人津津樂道的是,當年日本人占領縣城,招妓還是從源潭抽調過去的。
日本人來之前,達官貴人鄉紳皆卷了金銀細軟,在碼頭乘船南下,由于人多船少,擁擠不堪,有船傾覆,大金銀珠寶沉溺潭底。
近年來水位回落,每年都有人下水打撈,多有所獲。如今用上了高科技,可以感知水中的金屬物,有人雇人長期打撈,成了撈寶專業隊,幾乎踩遍了碼頭及下游幾里的范圍,河流就像一個躺臥的美女,被一點點摸遍全身每一寸肌膚。
俗話說:魚過千千網,網網有漏魚。回到源潭鎮上,我也緣河游走。沿碼頭一面修筑有高高的堤壩,另一面則一馬平川,是一個林場,黃昏時分,彩霞漫天,眾鳥歸林,一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美景。
沿著林場一面的河岸漫步,突然水勢趨緩,岸邊腳踩如鼓。
感名下面有一個蛤蟆跳井的深穴,河水在此灌入,風拍浪起,發出坎坎匡匡的撞擊聲,我一個人潛泳,從蛤蟆嘴里掏出一物。乃是一枚金龜,雖年代久遠,歷久彌新。入手沉甸甸的,有冬棗那么大,微揚,綠豆小眼似在轉動。背部隆起,如一頂盔帽,四肢短小呈爬動狀,仿佛還在動。
從超市里買了一個大氣的包裝盒,裝了送給大病初愈的岳父,祝他長命百歲,身體健康。老岳父還嫌禮太重,不肯收,再三推辭方才“勉強”收下,看我的目光就有了不一樣的神采!
兩條河上分別有一架橋,在鎮的一東一西,在西河撈了金龜之后,我又去了東大橋。舊時沿岸蘆葦叢生,如今建成了公園式的健身娛樂場所,聽老人講,舊社會是一個深坑,老鱉扎堆,俗稱老鱉坑,時常有老鱉上岸曬蓋。后來還有人專一扎老鱉為生的。老鱉身價暴漲,幾乎打撈盡凈,不復當年的盛況。大約在九一年夏天,同事喊一塊去東河游泳,我正準備出發,哪知他們已經返回,我十分詫異,一問才知,原來剛欲下水,眼尖的王山林突然發現沙渚之上,細白的沙粒之中有一口碗大的黑色,像舊時蓋房的瓦片,立馬上去,按定了,一個扭轉,一只碩大的老鱉便四腳朝天,捉了之后以八十元每斤賣給了西頭供銷社食堂,食堂老板轉手以一百六十元的價格賣給了另一個人,據說那人轉手賣去武漢,每斤賣二三百元。
結果這只鱉帶給我們一頓美餐,是供銷社老板按價款安排的一桌豐盛的晚餐。
這么多年以來,仍時不時有時捉到老鱉的事發生,最近的一次就在今年夏天,連日大雨,河水暴漲,有人在臨橋的路邊,白楊樹根部捉到了一只。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我這次來,會有收獲嗎?
那只神龜,莫非追逐玉龍一塊回歸大海去了?
源潭鎮一直有關玉龍的傳說。
河里捕魚的大爺,在夜晚經常聽到鈴聲響,撈起一看都空空如也。
西岸邊經常有牛羊丟失的現象,據說是被玉龍呑吃了!
鎮中有一個山陜會館,建時據說與魯班爺有關,當時大殿上的主梁不夠長,愁壞了工匠,這時來了一個白胡子老頭一一好像神仙都這相貌,給出了一個主意:用席子卷了,太長了往里收,太短了往外拉,工匠疑惑,可是工期趕緊,容不得猶豫,只得照辦,結果幾百年過去了,巍然屹立。
院中挖井時,突然一股水自井中噴出,甚至有人看見有鯉魚涌出。眾皆大驚失色,說時遲那時快,人群中躥出一人,當時正值有人娶親,自娶親隊伍中奪過一床新花被子,朝井中扔了下去,說來奇怪,像噴泉一樣的井水剎時落了回去。至今往井里看,晴天仍能看到井面上被子的花紋。
過后人們后怕不已,因為據說是挖到了海眼,一海的水都會冒上來,會瞬間將泗洲城變成水鄉澤囯!
驚魂甫定,人們才想起來找那位扔被子的人,結果所有的人都說沒有看到。
源潭鎮通航,貿易發達,引起了上游社旗方城的嫉妒,社旗挖鑿欲改航道,方城更絕,鑄了九口大鍋,糊死了泉眼,從此流經源潭的水一落千丈,也失去了勃勃生機。
是否在鑿開海眼的那一刻,玉龍乘機游歸大海?而且奇怪的是,大殿門楣上雕刻的龍一夜之間不翼而飛,成為一樁懸案。
那么那頭神龜呢,是否也一起回歸大海了?
如果回歸,為什么不帶走那顆珠子?
還是與玉龍(或者別的精怪)爭斗,已經隕落了?
這一切都是一個謎!
近年來通航之聲不絕于耳,但十數年過去了,仍遲遲未見動靜。
而山陜會館原來是唐河縣第二高中所在,如今早已撤并,人去樓空,諾大個院子,冷冷清清。大殿也像大海中懸著的孤島,早已列為危房,讓人退避三舍。這座省二級文物命運堪憂。
上游的養豬場大量排泄污水,讓整個河流變成了鐵銹色,當年捧水喝的日子一去不返。
愛人嗔怪我替古人擔憂,我也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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