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花非花,霧非霧 1
第26章 花非花,霧非霧(1)
有時候,我也很奇怪,江辰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為何我心里一直未曾想過和他在一起?也許就是因為,我心里一直缺少歸宿感和安全感。每當中秋、除夕這些舉家歡聚的日子,逍遙門里有家的師兄師叔們都歡歡喜喜的回家去,我卻無家可歸,通常被師父帶到舅公家去過節(jié)。
可是,山蔭別院再好,不是我的家,師父再好,不是我的父親。我總是向往著能有個自己的家,窮破亦無妨,能擋風遮雨,溫馨安定。而牽我之手,護我一生的那個人,一定要讓我安心。萬丈紅塵,三千弱水,他心里牽掛的只有我而已。
抱著這個癡念,情竇初開的第一眼,我看見的人,是云洲。他和師父一樣,莫名就讓人心生依賴。可他卻是我的哥哥,是我最不愿意成為家人的人。
這份天意弄人,除了唏噓,我別無選擇。師父常說,世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那么,我那十之一二,又在那里?
江辰溫暖的手指,溫柔的擦拭去我下頜處的眼淚,感動之余我略生愧疚,于是走到窗前抬頭看天,低聲道:“今夜怎么沒有月亮?”
這句話的用途大抵和“今天的太陽真刺眼”異曲同工,仰著頭看著夜空,眼淚就會倒流進心里了。
江辰輕聲道:“此刻月隱于云,咱們不妨以酒邀月。”
他拿起酒杯酒壺,牽起我的手走到庭院里。秋千前有石桌石凳,涼悠悠的晚風吹拂著樹葉,簌簌輕響。
我坐在石凳上,看著江辰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他姿容閑雅,喝酒如同喝茶,一飲而盡的時候眉頭都不曾皺上一分,我不知道原來他的酒量竟如此之好。
師父鎮(zhèn)日端著一副酒仙的架勢,其實,喝個十幾杯就醉了。而江辰深藏不露的酒量實是讓人驚嘆!其實,今日我心情不好,他又何嘗不是?我這里水漫金山,他那里估計也是翻江倒海,我借酒澆愁是假,他借酒澆愁倒像是真。
酒壺傾盡最后一滴,江辰對我笑了笑:“小末你醉了么?你再不醉,我可要醉了。”
可是,他的眼神亮的堪比夜幕上的星辰,那里有一絲絲的醉意?
我弱弱的問:“你真的醉了么?師父醉了都去睡覺,你,要不要去睡?”
“小末你難道不知道,每個人醉了的樣子都大不相同。師父喜歡蒙頭大睡,七師叔喜歡鼓盆高歌,何小樂喜歡將私房錢擺到床上翻來覆去的數(shù)。”
"那,那你呢?”
他笑呵呵道:“我么,喜歡和酒友秉燭夜談,然后抵足而眠。”
眼下,貌似我正是他的酒友,一聽“抵足而眠”幾個字,我頓時心虛氣短,慌忙起身道:“我,我先去睡了。”
“別呀。”他虛虛一撈,將我的手腕握住了。
我尚未來得及考慮要不要小擒拿手反抗反抗,他將我攔腰一抱,躍上了秋千。我情不自禁“啊”了一聲,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他用力一蕩,秋千飛了起來。此刻新月初升,在云朵間悠悠穿行,忽明忽暗如同人生的時圓時缺、半悲半喜。
“你看月亮出來了,飛的再高些,就離的更近。”
秋千越發(fā)蕩的高,我越發(fā)的緊張。他果然和別人不一樣,喝了酒還蕩秋千的人,我頭一回見,我緊緊抓著他,生怕他一個不穩(wěn)掉下去。他卻反手攬著我的腰身,力道穩(wěn)健,實不像是醉了。
風聲隱隱,他在我耳邊輕聲道:“人都喜歡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就像月里的嫦娥,偷了靈藥想要長生,卻不知,寂寞的長生,是一種沒有盡頭的折磨。”
“我小時候聽說烏蘇里江有一種魚,味道鮮美之極,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品嘗。母親寵我,派人千里迢迢用冰凍著運到歸云山莊,又專請了御廚的弟子來烹飪。味道的確鮮美之極,不料,我吃了之后卻腹瀉,原來,那魚油脂極大,不可多吃。”
“許多東西,都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真真正正到了近前,并非是心里想的那般。”
秋千高高低低,起起落落,他攬著我的腰身,說了這幾番話。我今日受了諸多刺激,好像也敏感聰明了些,大抵聽懂了他話里的深意。我對云洲的傾慕,大概就是如此這般。
秋千緩緩平落,他在我耳畔低語了一句:“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而后,我耳垂上溫溫熱熱的一軟,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輕吻。
他輕輕一躍落在地上,回頭對我笑了笑:“我先去睡了。”
“好。”我暗自松了口氣,巴不得他趕緊睡著了,我好下手。
他朝臥房走去,步子略有點輕飄,看來他的確是有些醉了。
我在房中坐了小半個時辰,料到江辰此刻必定已經(jīng)酣然入睡,便輕手輕腳的推開他的房門。
屋子里只點了一盞小小的地燈,放在書桌腳邊,像是月光投射到了地上,暈染開溫潤的一片淺淡微光。
我輕輕走過去,梨木床頭小銀勾半卷紗簾,青紗帳如水波輕漾,江辰躺在床上,初夏時分,衣衫單薄,他的領(lǐng)口微微開著,春光若隱若現(xiàn)。
我凝神聽著他的呼吸,平緩綿長,應(yīng)是睡熟了。
我緩緩伸手,輕輕撩開他的衣領(lǐng)。此刻月黑風高,悄然無人,我此刻的行徑怎么有點像采花賊?雖然他睡著了,我仍不免有點緊張羞赧,手指似輕微在抖。
突然,我腰上一緊,被一雙胳膊環(huán)住,然后翻云覆雨一個翻身,我被江辰壓在了身下。
他是沒睡著,還是被我驚醒?我顧不上細想,連忙推他,手指一挨上他的胸膛,頓時心跳的七上八下,臉開始發(fā)燙。
“你解我衣服做什么?”許是夜色深了,許是他喝了酒,聲音和平時大不一樣,低啞中有一絲危險的氣息,讓人莫名的心慌意亂。
“我,我怕你喝了酒發(fā)熱,想將你外衫脫了。”
他啞著聲音道:“的確是熱,我脫了就是。”他微微直起身子,作勢要寬衣解帶。
我忙不迭的抓住他的手,急惶惶道:“等等,我走了你再脫也不遲。”
他笑著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遲。”
我急的出了汗,緊緊抓著他的手:“師父說,非禮勿視。”
他笑嘻嘻道:“那,你先撩我的衣服,現(xiàn)在又捏著我的手,算不算非禮?”
我,我真不是故意要非禮他,我此刻緊緊握著他的手,主要是怕一放開,他就去拉那腰間的衣帶,那帶子一拉,定會嘩啦一下,春光涌現(xiàn),剛剛好現(xiàn)在我眼前……光想一想那香艷的情形,我都羞赧的想要撞墻,于是,我更緊的抓著他的手,非禮就非禮,想開點,非禮他,比他非禮我強。
他俯下身子,在我耳邊低聲道:“上回,我和你同床,好心好意柳下惠了一晚上,結(jié)果,你懷疑我斷袖。今夜,你說,我要不要洗凈冤屈?”他染了酒色的面頰,格外的俊美,一笑起來,真是滿園春色管不住,一只紅杏出墻來。
我慌慌張張道:“不,不要。”
他頓了頓,淺淺笑著:“嗯,還是,要吧。”
“不,要。”我明知道他在逗我,卻還是忍不住又羞又急。
“小末,什么時候,你才能對我坦誠相待呢?唉,你說個謊也說不囫圇,依你的性子,只怕熱死我,你也不會好心來給我脫衣服的。”
我不敢看他,臉上一直升溫。
“你想來拿回金鎖是不是?你道我為何不還你金鎖?”
“你,你怕我去金波宮。”
“不是。”
“那是為何?”
他咬牙道:“我惱你不讓我陪著去!”
我一怔,說不出話來。
“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和我這樣見外,我很不高興。”
我抬起眼簾,正對上他的眼眸。我生怕沉溺,匆匆看了一眼就掉開視線,推著他的胸膛道:“我,我怕連累你。”
他神色一變,似是生了氣,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掌放在枕頭上,低頭就吻了下來。
我又羞又氣,連忙又推又躲的掙扎,我越掙扎,他越用力,在唇上吮吸廝磨,霸道兇狠,似乎想要融為一體或是侵占擁有,我甚至感覺到他劍拔弩張的肌肉。他的呼吸和我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很快我就氣息不暢,身子發(fā)軟。他的呼吸越發(fā)的急促,肌膚相接的地方,都是一片滾燙。
我是強弩之末,他卻是勢如破竹,這種勢不均、力不敵的局勢,我自然是被非禮的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羞惱之中,我想起師父說的一句話,就是,喝醉了酒的男人,千萬不要亂招惹。
這一次,我真的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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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青蔥年少的石景師父
三月正是桃花妖嬈怒放的季節(jié),石景在園子里找了一棵開的最旺的桃花樹,施施然坐在樹下的大石頭上,又施施然從懷里掏出小酒壺,剛剛開了蓋兒,還未抿上一小口,突然聽見一聲凄厲的喊叫,響徹云霄。
“我要殺了你!”石景一怔,剛剛醞釀起的賞花品酒的小情調(diào)“撲哧”一聲,被戳破了。
伴著這一聲雄渾的叫喊,一片桃花瓣,紛紛揚揚,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他的頭上。
石景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小酒壺收好,抬眼一看,只見一男一女,正朝著桃花林里跑過來。
男前女后。
女人,手持一把大殺豬刀,威風凜凜,身形剽悍。
男人,弱不經(jīng)風,眉清目秀,身形嬌小。
這,這是個什么情景?情殺?仇殺?要不要避開?萬一,要出人命呢?還是先看看為好。
男子繞著一棵桃花樹跑了兩步,猛一回頭,惡狠狠道:“你再過來,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那女人愣了一下,呼哧一聲,大刀一砍,嚎叫著撲過來:“你殺了他,我也不活了!”
“是你讓我殺的!”
“我發(fā)發(fā)怨氣,誰讓你當真了!”
大刀一劈,一砍,直沖那男子而去。石景看出來了,這女人壓根不懂武功,竟施蠻力,亂砍而已。但那殺豬刀真是鋒利無比,明晃晃的直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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