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過她手里的酒瓶：“現在我們可以談點很重要的事情。”

　　“突然這么嚴肅的樣子。你會不會嚇得我酒都吐了？”

　　“不會。”他的表情很嚴厲，“你知道自己在為誰工作嗎？”

　　“知道啊。黑社會老大。還有一個是有錢人的太太。”

　　“你怎么得到這份工作的？”

　　“我的老板霍先生。他對我的工作表現很滿意。”

　　“給黑社會老大做翻譯，你不害怕？”

　　她看著他，表情冷了下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拿了人家那么多的工錢，又有獎金，還有小費。就算跟黑社會老大做事，也沒有什么不好的。而且，我喜歡冒險。”

　　“實話告訴你。現在警察正在調查這個羅先生。”

　　“我明白。做為香港的黑社會，沒有人的手是干凈的。不過，跟我無關，我只管翻譯就是。”

　　“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用拐彎抹角。現在你離他們最近，很有機會可以知道一些關于他們的內幕。”

　　“你是不是……想要我，幫你們偷點什么資料啊？”

　　“不是。太冒險的事情我們不會讓你做。何況你沒有理由幫我們。”

　　“警民合作啊，很好的事情。”

　　“你不怕？”

　　“你擔心我啊？”

　　他轉開頭：“我們只是希望你提供一些關于他們的內部談話內容。當然除了家常便飯的談話以外。”

　　“意思就是……讓我做你的線人？”

　　他看著她：“你可以考慮。如果不愿意我絕對不勉強。也許你不知道里面的復雜情況。如果你不小心被他們看穿，那可能會有危險的。”

　　“聽起來，好像不簡單。”安安也不笑了。她思考了一會兒。

　　“對了，警官，你做事都這么直接？難道不怕我是他們的人？”

　　他頓了一下：“如果你是他們的人，我可以直接讓你知道，我們已經有部分證據可以證明他們的違法事實。只不過，再給他們一個機會……”

　　“哈哈！好啊。不過，你應該沒有信錯我。雖然我這個人不喜歡交朋友，但是，我還知道什么事情應該參與，什么事情不要沾染。我的原則是不會改變的。”

　　“……你不考慮一下？”

　　“不過，沒有好處的事情，安安也不會去辦的。”

　　“你想要什么？”

　　“你們警察局嘛，就算有好處也沒有外面人給的多。不過，你要給我記住了。如果安安因為這件事做了點犧牲，你要報答我。到時候，我再告訴你我要什么好了。”

　　他沒有拒絕，能夠讓她幫忙，已經是很不錯了。

　　……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女孩子常常很晚休息，對皮膚不太好。”

　　“啊，凌孝熠先生，不知道你還懂得什么呢？”

　　“你除了會日語之外，還會什么？”

　　“國語咯。”

　　他無語……

　　開車送安安回去，在樓下他們互相對望。

　　“還是送你上樓吧。”

　　安安輕輕一笑：“是不是擔心我房間里面有小偷……不過也對，說起來，我真有點后怕。”

　　他按了8樓，然后看著她：“既然你也害怕，就要防范于未然。”

　　“怎么防范呢？”她故意不懂。

　　“門窗鎖好，不要放太多貴重物品在家里。”

　　“那貴重物品放哪里呢？”

　　“如果是現金，最好存在銀行，有利息還安全，又方便取出來。如果是珠寶，沒有很多的話就放在帶鎖的抽屜里面。貴重的話，放在保險箱……”

　　“那晚上要是有很厲害的賊闖進來，我怎么辦呢？”

　　……他看看她：“報警！”

　　她笑起來：“我還以為你要我藏在衣柜里面呢。”

　　他也笑了起來：“你怎么總是這么……”

　　“你不喜歡人家多笑啊？”

　　他搖搖頭。“到了。”

　　他送她到門口。她在拿鑰匙：“我請你喝點水啊？”

　　“謝謝，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他看著她開門進去。

　　“晚安！”他對她說，聲音溫情極了。不過她沒有感覺到。

　　她甚至沒有說話，關上門，反鎖……

　　安安很開心地倒水來喝，順便吃了一粒復合維生素膠丸。她開了音樂，然后從冰箱里面倒了一杯牛奶放進微波爐里面。

　　將手提電腦打開，她開始監聽川島太太的談話。

　　她回憶今天下午到川島太太住的半島酒店去找她的時候，故意帶了一盤很出名的糕點進去。川島太太讓她進了屋子。然后她將那枚監聽芯片趁機貼到了她客廳一副美麗的山水畫后面。

　　現在是午夜十二點。

　　安安的耳內傳來川島沐浴之后在臥室拿私人手機打國際長途的聲音。

　　她設置的是自動聲控裝置，話音大小會自動調節到適量音準。

　　“老公，今天我們的孩子有沒有聽話？……嗯，這么說他們很想我哦？……呵呵，我知道，我也很想你們。……嗯！那邊的事應該還不算太忙吧？……好……香港還不錯。羅太太對我很好。她這個人很聰明，而且很會察言觀色……好吧，你忙。晚安！”

　　……

　　靜了一會兒，她撥了第二個號碼。

　　“哥哥。”

　　聽到這個呼喚，安安比川島太太還要興奮。

　　“凈子，習慣香港吧？”

　　“嗯，這里一切都不錯。羅太太也是個很聰慧的人。”

　　“好。那你就好好玩。”

　　“最近大哥在忙的事情有沒有什么頭緒？”

　　“安排得差不多了。你也清楚，吩咐下面的人去尋找那可惡的家伙已經很長時間了。他一天沒有找到，可能就對我們不利！”

　　“那么，你是怎么打算的？”

　　“有個朋友透露出他可能躲在韓國！為了找到這個家伙，我會派一郎親自去辦事。放心，他不敢亂來！”

　　“嗯。大哥，這個事情，不要讓久良知道。”

　　“放心吧。他在認真管理他的公司。”

　　“那個……羅先生問我……”

　　“哦，過兩天我會來香港的。你轉告他，到時候再談。”

　　“是。大哥，這一次，聽說國際警察也介入了……”

　　“我已經知道了。那些……也不能阻擋我的事情。現在是最好的季節……而且，該出手的時候不能害怕！凈子，你萬事要小心。尤其是身邊的人。”

　　“我明白。”

　　“那就這樣吧。沒有別的事情了吧？”

　　“嗯。沒有了。你也要保重身體。”

　　掛上電話，川島太太松了一口氣。

　　安安摘下耳機，立即就往手機上輸入了韓國。之后她利用網上郵件傳出去。

　　『請調查……關于喬本五郎的兄弟……江太原的現況……加急！』

　　……

　　她布置好這里，拿上手機，換了一套深色的衣服和輕便的鞋子，將假發盤起來，戴上帽子和手套，全身武裝了出門去。

　　開著越野轎車，她的速度很快。根據一個地址，按照手機上的通信定位器指南找到了一幢別墅。

　　別墅里面，燈光很暗，表示主人也許休息，或者并不在家。她將上邊臉蒙住，露出眼睛和嘴唇以下，停靠穩當車之后，貓腰進入了別墅的側門。側門的路燈上方安裝了一臺自動攝影機。她的手機通過接收信號自動傳入耳蝸……她抬頭看了看，在那攝影機就要照在她頭上的時候，她縱身一躍，翻滾了幾次，很輕松地離開了這個范圍……

　　這別墅很大，很豪華。她看到了草坪以外的那些獨立的豪華樓層。最中央的位置，是主人的中式古老建筑風格，讓人很容易聯想到華麗的貴族別院。

　　此時這里的主人都不在家。

　　Ann巧妙地躲開露天涼亭上面的燈光，穿過潮濕的露水，從側廳的推拉門輕聲入內……

　　別墅內的保安人員和管家都在指定的范圍工作。

　　當一輛高級黑色勞史萊斯轎車緩緩回來的時候，安安已經上了二樓的主人房。她將一個攝像頭裝置安在偏廳與陽臺的天花板內槽之中，讓那跟燈光一樣的眼睛神秘而安靜地對著房屋……

　　她剛剛弄好，就聽到樓下的人在招呼羅金生。

　　“生哥！”

　　“嗯！”他一邊上樓一邊問手下，“大嫂呢？”

　　“大嫂今晚在川島太太那邊。她說可能不回來了。”

　　安安一愣，她記得今天……她笑了一下。好玩！

　　“嗯。你們下去休息吧。我累了。”

　　“是！”

　　……安安準備從陽臺翻身離開的時候，羅金生已經很快地上來了。他有些煩躁地將外套扔進沙發，然后往酒柜取了半瓶xo烈酒，倒了小半杯，點燃一根煙走向陽臺的躺椅……

　　安安第一次有點煩惱怎么脫身了。

　　她注意到這個男人在夜晚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有些邪惡。但英俊的面孔減輕了他的邪惡程度。不過，她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神。如果不是燃著邪惡的光芒，他的眼神電力十足，應該是一個很迷人的男士。

　　我也是殺手，但我不欣賞這么邪惡的人。

　　很奇怪吧？！

　　她在厚厚的窗簾之間移動了一下，他沒有察覺。

　　此時他拿起電話在吩咐手下辦事：“你給我記住！下次我不要聽到你的理由！！無論你用什么方式，也要給我找出這個人來！！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掛了電話，他又撥了一個號碼。

　　這一次，他沒有發火，他的聲音有點拖沓和高姿態。

　　“……你好啊。長官！……怎么樣？最近是不是很忙？……我想，你還記得很清楚吧？……嗯！不，不，我今天這么晚了找你，不過是跟你問個好而已。你應該記得我們的約定？……好。那我不客氣了，聽著。我要你，盡快找出在我手下的臥底！！……我會很高興等到你的消息。我還會記得你太太的生日……”他笑著掛了電話，猛吸了一口煙。

　　他仰頭舒服地躺著，看著天空，在想事情。

　　時間過得很快。

　　安安不耐煩了。她輕輕撩開窗簾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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