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皇位對于我,不止是一個尊榮天下的神圣光圈,更是一個實現英雄的夢想重要途徑!朱筆在握,大到遠山近水,小到花葉深淺,層疊起伏,褪韻換色,每一個細微處我都會把它畫到極致!阿漓,你會看見的!看見我用它繪出的大齊江山最遼闊、最壯美、最富貴旖旎的風光!所以,帝位與我是志在必得!我不知道,如果失去了夢想,還有什么可以支持我活下去!”
簾幕重重,燭影搖紅夜將半。
予涵被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豪邁氣概鼓動的情懷激昂,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阿漓,你知道嗎?我并不舍得六弟死!從不舍得!可我知道,六弟的心大著呢。胸藏百萬兵,收發自如。南齊的山巒丘壑,萬里疆土都深埋在他心底最隱蔽的角落里。即便父皇在世時對他層層打壓,眾兄弟亦不怎么待見他,他一樣鋒芒畢露,掩過我們所有人的光芒!”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扳住漓裳的肩膀,幽深的眸子直釘入她的眸中,激昂的語調里透了說不清的痛惜,嫉妒,憎恨,也許,還有——無奈。
“他從容,他淡定,他風神俊逸,他儒雅非常,見到他的人都為他高標處事的風格所折服!可我知道,那是假象!他一直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機會!他起兵江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路攻城略地,大軍直壓皇城腳下。如果那一次,我不是事先覷的先機,提前下手,今日的南齊之主,必是六弟無疑了!有他在,我的夢想永無施展的空間!“
漓裳漫不經心地拂去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她想說,如果不是他連出陰招,此刻她和予澈正并肩立于兗州老家的明月小樓之上,把酒吟風,看枝頭花落,聽鳥鳴山間……
她想說,只允許你有夢想,有野心,有開拓萬里江山的氣魄、胸懷、豪情,別人就只能聽天由命,一生甘老于臨泉之下嗎?
她想說,南齊江山最壯美、最遼闊、最富貴旖旎的風光,是他提劍為筆,蘸血為墨,用無數人的生命寫就的。朱筆落處,血腥撲鼻,殘肢如山,斷臂云集,只有不明真相的人,才有心情鑒賞那一副血染的江山畫……
她終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緊緊握住雙拳,任由尖銳的指尖戳破手心……
予涵低下頭,燭影深深,映照著他軟化下來的眉宇,更顯得鼻挺目深,俊逸非常,他很近地看著她,“阿漓!我知道,你在說我強詞奪理,我知道,你心里是恨著我的,恨不得跳起來一剪子捅死我……”
他幽幽地說著,也不嫌她傷痕累累血漬滿面,驀地,溫熱的唇瓣印上她的眉心,小雞啄米似地輕輕一啄,“阿漓,我喜歡你!從我在弄月小筑第一次見到你時開始,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喜歡你嫻靜時的嬌花照水,喜歡你行動處的柳若扶風,喜歡你風流裊娜,喜歡你婉約多姿!”
予涵直言不諱,他初見她時,像所有男人見到年輕貌美、嬌媚可人的女子一樣,歸結起來,不過是一個“色”字。
幽幽一載時光里,他與她接觸最近,談話最多的依舊是淮水岸邊的那個霜露漫天的夜晚。
那時,她已經是他的弟妹,而他和他的妻子,如今的皇后,依舊情深意濃,相看兩不厭。
彼時不能說不心動,可也僅僅止于此。
他仔細琢磨著自己的心境,似乎就是這樣,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直到去年臘月,我對你的喜歡依舊如此的簡單,像我的三千后宮一樣,不過是激情歲月里繁華的點綴,有與沒有,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同。”
“后來,你毒殺孫海垠,你攜靈柩叩宮,你一剪刀****我的胸口,直到此刻你對我不是橫眉怒目,就是不理不睬……”他捂著被剪刀炸過的胸口,略顯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春江花朝秋月夜,他又想起那個與自己相濡以沫十五年的女子。
眉似遠山,眸顰秋水,剪盡半生歡愉,如今,黛眉低,容光淺,四目相對愁無言。
曾經以為彼此是燕儔鶯侶,只盼著鶼鰈情深,鸞鳳和鳴,鴛鴦雙飛,百年琴瑟。
是從哪一日起,心事負華年,滿枝冰花共愁憐,再不知冰瀅玉容為誰研?
癡心伴夢,為誰一嘆淚飄零?
“阿漓,你知道嗎?每每望見你仇視的目光,襲擊上胸腔的說不出的心疼中似乎總是伴著說不出的欣慰。你讓我相信恩愛逾恒,天長地久。你讓我相信我的生命中還有可托可付,真心相待之人。”
漓裳忽然覺著臉上一涼,指尖揩過,竟是一滴清淚。
她并沒有哭,微瞇了眼睛窺視,予涵眸中竟是水光瀲滟,一道長長的淚痕留在他白皙的面龐上。
漓裳震驚的同時,涼薄的笑已經溢出唇邊。
真心相待?
你把你的心劈成千百片,每人送上一片就是真心了?
活該你孤單一世,寂寞余生!
長河漸落,曉星將沉,云母屏風燭影深。
予涵的聲音愈發柔和,“阿漓,還記得望月小筑的那個驟雨收,初為晴的夜晚嗎?我把你送到含芳堂門前的梨花樹下,記得我曾對你說過,‘記住,你欠我的,將來是要還得!’我不喜歡托債的人,你打算什么時候還我?”
他修長的手指劃過漓裳顫抖的羽睫,似乎有些捉摸不透自己的思緒,“其實,也不是那么急……我可以等,只要你還在宮中,我可以等,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心轉意……”
PS:予涵向阿漓訴衷情啦……(*__*)嘻嘻……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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