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華擎渠的風交遞著隔世的寒氣肅殺相遞,無聲地彌漫全身。無暇去辨別珍妃言語的真實性,冷冷的冰水迅速漫過了鼻口,浸透了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陰寒陣陣。
世界一片靜謐,臥在這渺無人跡的去處仰望中天圣潔的明月,自從予澈走后,她的天空似乎從沒這樣明媚過。
大口的渠水嗆進口中,她沒有掙扎。
她知道,沒有人會救她,沒有。
隔世的恩愛情仇漸漸被頭頂的渠水淹沒,她已不敢期待予澈仍在奈何橋邊等她,下一世,他該屬于朱馨彤的。
如果真的死了,或許她會變成天空中一只黃鸝鳥,或清晨,或傍晚,立在他的窗前歌唱……
苔鮮草嫩醉窈窕,夢幻空靈慰道嬌。
予澈,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漓裳忽然滿足地笑了,張開了口,任由冰冷的渠水灌入……
腰身驀地一緊,忽然有一雙大手迅速地將身體托起,漓裳尚未明白怎么回事,頭部已經露出水面,夜風凌厲地劃過面孔,頓覺清醒了很多。
嗆咳著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予涵的心腹侍衛,年扶風。
予涵還舍不得她死嗎?
似乎有一股溫潤的潮濕從鼻子里竄出,漫過唇際,漓裳無力地掙扎……
年扶風的一雙眼睛如沒有月亮的天空璀璨著的星子,焦急地看了她一眼,不停地向岸邊劃去。
“娘娘,好好保重自己,臣拼掉這條性命,一定會把娘娘帶出宮去!”年扶風的聲音極低,字字入耳,卻是鐵石般的沉重。
予涵的侍衛拼死救她?
冷水嗆得肺腑微微發脹發疼,漓裳難以置信地艱澀地口,“為什么要救我?”
年扶風死死地扣住她的腰,腳步踩在岸邊的爛泥里,寒風一吹,饒是他強健如牛,依舊是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王爺當日救了皇上一命,臣今日還娘娘一命,兩相抵扣,但愿,償還的過。”
漓裳依稀記起,去年的今日,予涵險些被司膳寺的屠宰師傅當成犍牛宰了,這年扶風曾到含芳堂向予澈求助。
此刻想起,恍如隔世,早知予涵這般狼子野心,當日就不該救他!
終于登上了岸,雙腳著了地,一顆虛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安穩了下來。
“娘娘,娘娘……”小蝶與小辮子哭著奔了過來,解下?身上的棉衣盡數披在漓裳的身上。
她們對她終究還是不錯的。
“我,我沒事。”漓裳輕聲安慰。
抬眸間,岸上不知何時已經聚滿了人。宮人挑起的宮燈團團圍繞,昏泯不定的燈光下,予涵明黃色的龍袍與臻妃縷金百蝶穿花粉紅玫瑰香緊身袍交相輝疊,染上了蒙蒙的陰影,胸口張揚傲視的金繡龍紋異常的刺眼。
珍妃半倚在予涵的肩頭,抽抽噎噎,竟是說不盡的委屈。
年扶風放下漓裳,上前躬身行禮,“皇上——”
予涵一揮衣袖,示意他一旁侍立。
月漸西斜,花影參差,華擎渠岸邊的合歡樹隨風綽動,予涵的沉默讓漓裳感覺到了陣陣陰澀的寒意。
數百人團團站立,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周圍闃寂的讓人害怕。
予涵漫不經心的掃視慢慢凝集在了漓裳的臉上,眉心的鎖痕愈凝愈深。無底的沉默中,他驀地開口,不厭其煩地揮手道:“來人,將臻妃關到芙蕖院去!女人,就知道惹是生非!”
幾名內監、宮人連推帶搡架著漓裳的兩條胳膊將她拖走了。
“謝皇上!謝皇上為臣妾做主!”
臻妃喜極而泣的嚶嚀聲散淡在清冷的夜風里。
漓裳索性蜷起了雙腿,任憑兩名內監架抬著。
她居然沒有死?!
老天一定憐她大仇未報,舍不得即可將她帶走。
促狹地冷笑順著嘴角向上蔓延,予涵,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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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院。
臥房的厚紗鎖窗透漏出熹微的月光,窗外搖曳花影深深烙印鎖窗之上。
漓裳炮了個熱水澡,換上干凈的襯衣倚在床榻之上,接過小蝶遞過來的姜湯,喝了小半碗,覺著舒爽了一些,頭還是昏昏沉沉的疼。
“娘娘,覺得怎么樣?要不要請御醫過來看看?”小蝶接過碗,遞給身旁的小辮子。
漓裳拿起床頭針線筐里繡了一半荷包,挑起針線,淡淡地道:“冷水里浸了一會兒,風一吹,難免頭疼腦熱的,也不是什么大礙。省的皇上罵咱們無事生非。”
小蝶想起方才之事,不由得心生怨氣,嘟囔道:“明明是那個珍妃尋咱的們不是,挑釁在先,這樣冷的天,還把娘娘推倒水里?皇上耳聰目明,難道看不見嗎?反倒叱責起咱們的不是了!”
漓裳苦笑,“皇上是你們的皇上,又不是我的皇上!犯不著偏袒我這個外人。”
她這樣說著,連連打了幾個噴嚏。體內如生冰寒一般,手足抑制不住地顫抖,裹緊了被褥,勉強繡了幾針,只覺著眼澀神餳,精力不濟,終于支撐不住,胡亂將針線剪刀塞進床側,蜷進被窩里。
下半夜,漓裳竟是發起了高燒,呼吸粗重,兩只鼻孔呼出的氣息如同噴火一般。
小蝶著了忙,急命宮人前去醫館延請御醫,不料御醫根本不予理睬,只打發執勤的內監隨手抓了幾服藥,便給打發了回來。
“這些狗眼看人的東西!”小蝶又哭又罵,將帕子恨恨砸進水盆中,“皇上言而無信!說好了要保娘娘周全,又這樣百般刁難!我這就去見他!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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