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哪一位太后？是曾經(jīng)的皇后，還是華貴妃？

　　母妃，你千萬不能有事，予澈默默地念著，他必須親往皇陵一探究竟，心底的這塊石頭方能放下。回想起片刻之前的糾結心情，他狠狠地瞪了那丫頭一眼，“沒用的東西，連句話也說不清楚！還不去為本王取套素服來！”

　　“是！是！是！”那丫頭連連點頭，小跑著逃了出去。

　　“王爺……”漓裳輕輕握住予澈的手，此時此刻，任何安慰的言語都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予澈淡淡一笑，“阿漓，我馬上就去皇陵！你和阿福乖乖待在這里，哪兒也別去，知道嗎？”

　　“王爺，我……我陪你……”漓裳欲言又止，料想予澈必會追上發(fā)引的隊伍，同往皇陵，而她，不過是他的丫頭而已……似乎還夠不上這樣的資格……

　　“百善孝為先。我既然回來了，自然要隨眾人一道，為父皇送行。依著你們兗州的風俗，女人們可以跟著去嗎？”見漓裳搖頭，予澈繼續(xù)說道：“皇家也是這樣規(guī)矩。這樣吧，等事情過去了，咱們再去探望母妃。”

　　漓裳思極兗州不準女人踏進墳頭的規(guī)矩，皇家喪禮自然要嚴肅、隆重的多，也便不再說什么了。

　　一時，那灑掃丫頭尋了素服過來，她服侍予澈更衣畢，目送他出了含芳堂，這才與全福回到棠梨院閑坐。

　　閑來無事，與那灑掃丫頭絮些家長里短，方才得知，德妃自請為先帝守靈是多么明智的舉措。

　　數(shù)日間，始終有一層死亡的陰云籠罩著整個掖庭，夜夜驚心，人人自危。

　　宮人間，服侍先帝左右的，陪葬；令需無數(shù)千嬌百媚的宮人侍奉先帝于地下。

　　后妃間，略得先帝恩寵的，殉葬；失寵無子的，剃度青云寺；無寵有子的，自裁。

　　后宮，再次成了兩宮皇太后的天下。

　　聽著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過往，漓裳不由得合掌為十，先就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佛祖啊，你一定要保佑德妃無事啊！

　　富貴五更春夢，功名一片浮云。

　　可憐的是那些貪戀繁華，未及夢醒的年輕生命，就這樣零落消散了，怎能不令人扼腕嘆息？

　　“算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漓裳抹了抹有些濕潤的眼圈，“說說你吧。姐姐叫什么名字？先前是在哪一位娘娘哪里服侍的？從前倒不曾見過？”

　　“奴婢本名叫綠環(huán)，宮里的姐妹們大都叫我胖丫。”胖丫說這話時，神情頗為忸怩，她想起那些貌美如花的宮女們的下場，暗自覺著慶幸，低著頭道：“其實……其實，胖丫這名字蠻好的，我……我開始喜歡這名字了。再說，胖也有胖的好處，沈美人就說唐朝有個楊貴妃……”

　　“啊！我忘了！”胖丫驚叫一聲，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撒丫子便往外跑。

　　“姐姐，怎么了？”漓裳被胖丫一驚一乍的表情嚇了一跳，急急追出門外，已經(jīng)不見了胖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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