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難道說,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并不是他的錯覺,而是她……?軒轅靳塵緩緩起身,看向冰冷的湖面,眉宇間早已不知不覺緊攏。
“難道說,木姑娘她已經……”軒轅鳳澤離他只有兩步距離,雖然看得不太分明,卻也不難猜測他發現的是什么,清亮的眸子里一時也有些失神,怔怔的望向水面。
其它人也并不傻,不管看見沒看見的,也多少明白了這里可能就是出事的地點,皇帝最先反應過來,忙下令道:“來人,所有會水性的御林軍聽令,你們……”
話剛說了一半,突聽“噗通”一聲水響,一道銀白身影已然躍入水中,激起萬千漣漪,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少主!”在一片吸氣聲與驚嘆聲中,御征御守也驚駭的回過神來,兩人想也沒想,急忙跟著跳了下去,只留下岸上的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
人群里,雪舞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煞白,正要跟著沖出去,身旁的萼兒急忙拉住了她,無聲的沖她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她注意自己此刻的身份。
短暫的驚愕后,皇帝才面容失色的喊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下去幫六皇子!”
一時間,只聽“噗通”聲絡繹不絕,又有數十人跟著跳了下去。
“下去這么多人,怕是反而會礙手礙腳的吧?”一旁的皇后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眾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湖面上,皇帝像是根本沒聽到她在說什么,她也只得悻悻的閉上了嘴。
這湖在皇宮修建之前便有了,即便是靠近岸邊,也有好幾丈深,據說是為了泛舟,特意挖深的。湖水冰涼,越往下,便越是透著沁骨的寒意,剛入水時,還能看到一絲光亮,但很快,眼前便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淵。
什么都看不見,軒轅靳塵只能在水中摸索著,那種奇怪的感覺若有若有,似是有某個聲音在遙遠的地方提示著他,雖然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現象,但他還是遵循著這種感覺開始尋找。
突然,指尖觸到了什么,他心中一緊,一手抓了過去,是一個人的胳膊,他忙毫不遲疑的將她拖了過來。
她的手冰涼中帶著一絲僵硬,被他抓住后,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像一具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讓他狠狠的揪痛了一下,隨即,將她緊緊摟住,貼上了她的唇,吐氣給她。
是他的氣息。木靈感覺到了,本來還擔心連自己的精魄也跌入湖底,要如何才能提示他找人來撈她上去,卻沒有想到,他會親自來救她。
暖暖的氣息讓她心底終于踏實了,下意識的睜開眼睛想要看他,可是,心念動了,眼皮卻像是被膠水緊緊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睜不開。
怎么回事?不是說只要身體沒壞,她就不會死嗎?難不成,她現在已經泡壞了?木靈腦子里立刻呈現出自己被泡得發腫的樣子,想到此刻軒轅靳塵還將她抱在懷里,甚至還……親她,要是等上了岸看到她的模樣……
絕對不可以這樣!她寧愿自己已經掛了,也不想被他看到她那種樣子。
意念催動下,她試圖動手摸一摸自己的身體,結果,只換來更深的絕望,她動不了了!不但動不了,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已經開始變得僵硬。
她死透了!
她的唇冰冷,讓人感覺不到半絲氣息,抱住她的手不由得緊緊摟住了她的腰,來不及多想,便帶著她游向湖面。
“簌簌”水響,水面終于冒出了幾個腦袋,在御征御守的幫助下,軒轅靳塵快速將懷中的人兒抱上了岸。
雖然眾人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他真的抱上來一個人時,還是引起了一片嘩然。
將她平放在地上,軒轅靳塵這才來得及看她。她臉色蒼白如紙,沒有半絲生氣,以往紅潤飽滿的唇此刻卻呈現一片烏青,緊緊抿著,似是在無聲的訴說著她的委屈。
濕透的衣物貼服著身體,將她的曲線展露無遺,卻也讓人一眼便看清,她胸前明顯沒有半點起伏的跡象。
軒轅靳塵像是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先是執起她的手腕,繼而又探向她頸側動脈,原本深沉的眸子里卻越來越灰暗。
“快,御醫!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救人!”在他們下水救人之際,皇帝已召來了太醫,此刻,雖然連他們這些外行人也看得出來,地上的人已經沒什么希望了,卻仍是不放棄的命令著。
身后幾個老頭這才回過神來,忙圍上前去,又是把脈,又是翻眼球的忙活開來。
木靈幾乎能很清楚的感覺得到這些人在對她做什么,但就是動彈不了,也叫不出來。當一個太醫翻開她的眼皮時,她下意識的想要對他眨個眼,或是轉動一下眼珠子也好,可是,費了好大的勁,似乎并沒有成功,因為,她感覺到那太醫很快又將她眼皮合上了。
“暄王爺,她……已經去了。”幾個太醫顫顫巍巍的下了結論。
所有人一片寂靜,這里大多數人都親眼目睹不久之前大殿上那段震憾的表演,誰也沒辦法將那個精靈般活躍的女子和眼前冰冷的尸體聯系到一起。
秀女們已經聽說了殿上的事情,又看到軒轅靳塵親自跳湖救人,都各懷心思的看著這一幕,或惋惜,或冷漠,或興災樂禍,卻誰也沒有出聲。
雪舞不知幾時已擠到了人群前面,從軒轅靳塵浮出水面那一刻起,她的視線便再也沒有移開過,此刻,聽到太醫的宣布,她不經意的輕吁了一聲,不知是嘆息,還是松了一口氣。隨即,那雙煙眸之中籠起一抹復雜,看向軒轅靳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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