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晴川是永遠拗不過她的，即便是面對這樣原則性的問題，只要木靈勢在必行，最終妥協的那個人必然是他。不同的是，這次晴川從始至終都板著臉，任憑木靈怎么逗他都不管用。

　　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了錢去做這種事，即便目的是詐騙，即便到時候她逃跑失敗他還能親自將她救出來，這對一個男人而言，仍是一種莫大的污辱。

　　木靈卻沒想這么多，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站在“傾城閣”大廳，任由那個看上去頂多三十來歲豐韻十足的“傾城閣”老板娘上下打量著。

　　現在還是白天，“傾城閣”內并無客人，樓上有幾個早起的青樓女子見來了人，倚著欄桿在好奇的張望。

　　“這皮相，打扮出來倒也算是個大美人，可會什么才藝？”老板娘并不像電視里的老鴇那樣說話拿腔捏調，甜潤的嗓音配上她那媚態自生的氣質，倒有幾分像是豪門貴婦。

　　晴川自從進了這里，便有些渾身不自在，對老板娘職業性的詢問更是鐵青著臉。木靈知道，才藝在這種上檔次的青樓也是至關重要的，將直接與她的身價掛勾，晴川嘴笨，看來一切只能靠她自己了。

　　想到這里，她主動開口道：“我會唱曲。”

　　老板娘見她落落大方，倒頗有些意外，不過，憑她的年紀，能夠在京城青樓界獨占鰲頭，自然是什么人和事都見識過，當下也只是笑了笑，道：“那就唱一首來聽聽吧。”

　　聞言，晴川重重的拉了拉她的手，看他的臉色已經快要忍不下去了，木靈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無聲的警告他，他要是敢壞了她的買賣，她就不理他了。

　　末了，轉身笑對那老板娘，道：“那我就獻丑了。”

　　在來這里的路上，這些細節她早就考慮過了，這會也未作多想，不理會晴川那復雜的眼神，唱道：

　　一杯傷心酒兩滴相思淚

　　到如今菱花鏡里空憔悴

　　莫問當年朱顏帶綠翠

　　只怨誰錯把鴛鴦配

　　芳華任誰貪憑君枝頭占

　　不承望花飛粉謝珠落散

　　待得來日霜鬢垂肩亂

　　回頭看不見來時伴

　　唱罷，木靈悄悄打量那老板娘的反應，只見她柳眉微鎖，臉上的笑意不知何時已淡去，表情復雜得讓人猜不透是喜是愁。

　　木靈也不禁跟著皺了眉，這可是從她所有會唱的歌里過濾出來認為最合適的一首，既有古韻，又通俗易懂，這哀婉的調調也符合青樓女子的身世。就算她唱功不夠專業，但也自問還能入耳吧？至少，她可沒用現代的流行歌曲來雷她，她這到底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就在她緊張之際，老板娘又恢復了一貫的笑意盈然，道：“唱的還不賴，這曲詞也新鮮，叫什么名字？”

　　木靈這才松了一口氣，回道：“這首歌叫菱花鏡，是我一時興趣之作。”蒼天啊，為了五百兩銀子，請原諒她善意的謊言。

　　“你還會填詞作曲？”老板娘眼前一亮，卻也帶著些許懷疑重新打量著她。

　　木靈知道這個女人并不好蒙，索性又道：“實不相瞞，在家道中落之前，小女子也算得上是個閨閣千金，從小家中便請了夫子教導音律，故略通一二。若不是如今債務纏身，也不會走到賣身這一步。不過，只要老板娘能給我一個好價錢，我保證將來定會成為這傾城閣的一大驚喜。”

　　一個大變活人的驚喜。

　　老板娘倒也爽快，直截了當的問道：“這么說，你們自己心里已有價了？說說看吧，我看這買賣能不能做。”

　　“我需要五百兩。”木靈不卑不亢的開口，“需要”兩個字用得很巧妙。

　　她磊落的態度反而讓老板娘少了幾分懷疑，不過這個價格仍是讓她微微變了臉色，“五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對我來說，這筆買賣風險是不是太大了點？而且，進我這里可都要先驗身的。”

　　說到這里，她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極度不對勁的晴川，顯然，她對她倆的“兄妹”關系并不信任。當然，以她的閱歷，若說看不出來晴川的別扭，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老板娘若肯幫我這個忙，木靈一定銘記在心，以后我會用行動來報答您的，至于其它的，就依規矩來好了。”說到這里，木靈也有些不安的瞅了晴川一眼，只但愿他和他師妹沒有發生過什么才好。否則，不光她以后會覺得別扭，銀子的事也要泡湯了。

　　老板娘點了點頭，眉眼間多了幾許正色，道：“銀子對我來說問題不大，我也不管你們是什么家世，什么關系。有句話我可得提醒你們，一旦簽了賣身契，你可就是我們傾城閣的人，過往的一切人和事，就都與你無關了。”

　　這句話晴川不能不答了，在木靈眼神的威懾下，他僵硬的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接下來便有一個老媽子將木靈領進了樓去，等驗了身，老板娘遞過來一張賣身契，再由晴川簽了字，按了手印，老板娘遞給他幾張百兩銀票，這筆買賣便算成交了。

　　“哥哥請保重。”木靈就差沒歡天喜地的將晴川送出了“傾城閣”門口。

　　晴川是有苦難言，卻又不便多說什么，只得哽著聲也道了句“保重”，便腳步沉重的轉身離去。

　　老板娘早已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目送晴川離去后，便毫不遲疑的吩咐道：“小泉子，把姑娘帶到樓上去好好梳洗換妝，今晚先讓她登臺露個臉，改明兒挑個好日子再招親。”

　　“招親？”木靈一臉懵懂。

　　老板娘笑著解釋道：“所謂招親，其實說白了，就是誰給的價高，誰就能成為你的入幕之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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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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