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咦?你背上……怎么會也有星型疤痕?”杜羽萱驚訝地睜大眼睛,這道傷疤竟然和少爺身上那道驚人地相似,而且在同一個地方,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疤痕怎么了?我從小就有。”上官爵斂斂眸,語氣稍稍起了些變化,“你剛才說‘又’,誰還有這道疤痕?”
“沒、沒有,我只是覺得它的形狀很特別而已。”
意識到剛才失常了,杜羽萱沒再說什么。轉過身去,枕在手臂上悶悶地嘆了口氣,耳旁似乎還回蕩著12年前那焦急的哭聲……
那年的夏天特別美,湖面波光粼粼,燦爛的陽光透過榕樹枝葉射在地上,一個又一個圓圓的光斑閃動著。
樹枝上,小羽萱費力地伸長手把雛鳥放回鳥窩,看著它歡快地撲騰翅膀,她覺得開心極了。
“羽萱,你怎么又爬到樹上去了?快點下來!”易星辰一邊跑一邊緊張地呼喚著。
“就不!就不!”小羽萱朝他吐吐舌頭,笑得更開心了。她就喜歡看星辰哥哥為她擔心的樣子,誰叫他平時總是要求她不能做這、不能做那的。
“別胡鬧了,快點下來。”易星辰一顆心緊懸著,就怕她一不小心出點什么差錯。
“羽萱才沒有胡鬧的,我剛才看到雛鳥摔在地上,特意把它送回窩里。這叫愛心,不是胡鬧!”杜羽萱不滿地嘟著嘴。
“好!好!好!你快下來行嗎?是我錯了!”
“那好吧,我下來!”一看到易星辰認錯,小羽萱的心立即軟了。但就在她準備下來時,右腳一下踏空,整個人直直栽了下來,“啊——星辰哥哥救我——”
“……”易星辰忙跑到樹下接住她,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咦?不痛,還軟軟的?杜羽萱睜開眼睛,只看到易星辰緊皺著一張蒼白的臉,痛苦的呻吟自他口中逸出。
“星辰哥哥、星辰哥哥你沒事吧?”她忽然感到手上一陣濕黏,猩紅的液體自易星辰背部涌了出來。“星辰哥哥、星辰哥哥,你怎么了?”
“我沒事,你呢?”易星辰挪開她吃力地坐了起來,他的背部被鋒利的石頭刺出了一道傷口,血直往外涌。
“星辰哥哥,你流血了……嗚嗚……都是羽萱不好……都是羽萱不好……我陪你去找張醫生。”
“不用了,這點傷,只要抱扎一下就好了,扶我回房間好嗎?”盡管痛得要命,易星辰還是強自揚起蒼白的笑容。
“可、可是,好多血,好多血……羽萱好怕……”
“真的沒事,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當作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好嗎?來,拉鉤——”
“嗯!”小羽萱眼淚朦朧地把手指伸過去,“勾手指,蓋手印,一百年不許騙人……”
易星辰的傷口包扎好后留下了一道星形傷口,那成了兩人間的小秘密……
他應該是不想她受到責罰才不許她告訴別人的吧?現在想來,杜羽萱仍覺得很感動。
可是……十歲那年之后,一切都改變了,她不再是他的小公主。她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一陣酸澀涌上心頭,杜羽萱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么了?”剛才還那么激動,忽然又變得沉默,上官爵有些不解。
“沒什么,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杜羽萱苦笑著搖搖頭,“我真傻,十一年過去了,還是沒辦法忘記。”
“不說這個了,聊點其他的吧?你知道嗎?我以前從沒想過自己能嫁出去,更沒想到會和同一個人舉辦兩次婚禮。現在想想,還真是超級不可思議的!”
“為什么不覺得自己能嫁出去?”
“臺北美女太多,而我又太普通,再加上我性格這么懦弱,根本沒有人會看得上我。不過沒關系,就算單身也很好。”
“我爸從小就告訴我,人長得不漂亮沒關系,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就像灰姑娘一樣,總有一天會遇到自己的白馬王子。雖然我不相信灰姑娘的童話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我一直堅信,善良的人一定會得到幸福……”
“可是,為什么……要這么早將他們從我身邊帶走?我媽死于難產,我甚至連一眼都沒看到她她就過世了。”
“十年之后,我爸娶了戰友的遺孤,我多了一個小媽和一個姐姐。她們經常欺負我,可我真的不在意,因為我有世界上最疼我、愛我的爸爸……”
“可是,不到半年,他就出車禍去世了,只剩下我一個人。聽上去很像編故事對不對?卻真實發生在我身上。”
“不過沒關系,我相信他們一直在天上看著我,一步都沒有離開。所以你看,我還是健康快樂地長大了,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
上官爵靜靜聽著,被徹底震住了。
一直以來,他覺得她雖然唯唯諾諾,但很樂觀很開朗,應該出身于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一點都不了解她。他所看到的,不過是表象而已。
她所經歷過的,絕不會比他好多少。只是她選擇了坦然面對,而他卻固執地把心冰封起來,越來越冷漠,越來越無情。t
“好像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我,你呢?你有什么心事或者秘密嗎?”
“沒有!”
“騙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心事、有秘密,雖然你很冷,但也一定有秘密,只是不愿告訴我而已。我都把秘密告訴你了,你卻一點都不肯透露,小氣鬼!”
“是你自己要說的,沒人逼你!”
嘎?好像是耶!杜羽萱有點心虛,嘴上卻不肯認輸,“可我也沒強迫你聽啊,你還不是聽了!”
“……”女人不管多丑,強詞奪理的能力都很強。上官爵決定,不理她。
“喂,上官爵……你睡了嗎?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杜羽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像你這么出色的人,一定喜歡那種很漂亮很出色的女人。娶我……是不是讓你很痛苦?”
“嗯!”還沒到半秒,上官爵就給了一個很肯定的答案。
“哦,你還真直接……”杜羽萱干笑了幾聲,“不過,我以前覺得就算我要嫁人,也是嫁到很普通的人家,根本沒想到能嫁給你這種人。”
“我,哪種人?”
“就是高高在上,連想都不敢想的那種人啊。你是環宇執行長,天才設計師,連續五年被評為全臺灣最神秘、最有魅力的鉆石單身漢,簡直像天神一樣嘛!”
“而我,既沒才又沒貌,根本就是活在你腳下的螻蟻,怎么敢肖想有一天能嫁給你呢!可是事實就是,我明天就要和你在奇怪的山雞島,結奇怪的婚。”
“現在想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第一次看到你,我往你身上砸錢,得罪了你;第二次看到你,我往你襯衣上潑水,得罪了你;”
“第三次看到你,我被誤認為偷聽,得罪了你;第四次看到你,我弄壞了你的設計圖,得罪了你。我得罪了你這么多次,應該是為了能讓你記住我吧。或許從那時起,就注定我們今天的婚姻。”
“緣分像線一樣牽引著我們,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話一出口,杜羽萱就覺得自己失言了,忙訕訕地解釋。“我是指,對你來說是孽緣。你放心,我不會忘記我們的婚約只是協議。”
“早點休息。”
“你關心我?”他沒奚落她,還叮囑她早點休息?實在是……
“不,你吵到我了!”
“……”吼!果然是這樣!已經吃過好幾次虧了,怎么還是對他心存幻想,真是個笨蛋!
杜羽萱緊閉嘴巴,悶悶地盯著天花板不說話。漸漸地,她有了些困意,眼皮一垂一垂的,很快進入了夢想。
上官爵也閉上了眼睛,嘴角浮現出一絲不經意的笑。
夜,靜靜的,月亮已經得很高了。三顆腦袋從窗口升起,偷偷捂著嘴巴笑,笑容如綻放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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