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寒月幽皎。弘美的宮闕籠罩在落雪紛茫中,彌散出萬道幻炫的光輝。
明城居高臨坐,榮華的王袍盛亮整座殿堂。驚原和南弈靜默地佇立,似乎為了某種使命職守在險(xiǎn)秘的王宮。
明惜嘆息道:“雪國即將冊立的王妃,是一個(gè)我們都無法想到的人。”
話音剛落,鸞歌幽鳴。只見一個(gè)驚艷絕俗的女子緩緩走進(jìn)殿堂,她的銀發(fā)如泄,華美的霓裳輕曳過瑩白的玉石。
驚原的眸光深邃而憂傷。這曾是一張讓他至死銘記的美麗臉龐,可如今浮陌已替代纖純。愛真的遠(yuǎn)逝了嗎?
遺忘叩禮道:“明王。”
明城走下臺(tái)階,拈起遺忘玲瓏的玉頜,微笑道:“好,很好。遺忘,今夜的你比錦瑟更加的令人癡醉,走,孤帶你去看世界上最美麗的煙花。”他輕摟住遺忘的柔腰。
經(jīng)過驚原身邊,明城略微駐足道:“驚原,即使你的玄劍聞名于世如何?即使朝堂中人都已知道你的真實(shí)身份又如何?你絕不可能取代孤登上王位,也永遠(yuǎn)得不到你最愛的人。”明城露出深沉的冷笑,然后攜遺忘走向雕廊。
驚原持劍的手不由輕微的一顫,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中閃爍不息,猶如他心里日趨增深的惱恨。他多想立刻拔劍而出手刃仇人,但驚原知道,此時(shí)的抗?fàn)幗允峭絼冢鞒侵灰S手揮斥一道靈光便足以把所有人置于死地,他必須得想出一個(gè)萬全之策,積蓄全部力量忍耐到最后做誓死的戰(zhàn)斗。
思索間,一樣紫色的利器突地刺過黑暗,直襲向遺忘的后背。驚原急忙快步上前,縱然自知眼前扶欄賞煙花的女子并不是錦瑟,可他仍不忍心見到她受到半絲傷害。劍剛離鞘,明城已促然出手,一支紫紅的玉簪迅速在他夾指間折裂兩段。
新月夫人徐步走來,華袍冷落,“城,這支珍貴的紫玉簪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可你如今竟為了一個(gè)外人親手將它銷毀,難道你忘了當(dāng)年在父王和神靈面前許下的誓言嗎?”
明城傲淡的眸光輕微一陣閃爍。“明城愿至死守護(hù)在新月公主身邊,不離不棄,白顏執(zhí)手,若有虛言天打雷劈。”曾經(jīng)的海誓山盟早已埋葬在明城冰冷的心底,但驀然想起仍心有余悸。他全身超凡的靈力皆由靈修真人傳授,若真人步入紅塵嚴(yán)加責(zé)罰,他恐怕也無招架的能力。
“孤已不是當(dāng)年輕付深情的明城,曾經(jīng)所謂的誓言相守也全已作廢,你以為舊事重提就能威脅到孤嗎?不,這樣只會(huì)讓孤更加的厭煩你。”明城冷瞥了一眼新月夫人,然后攜遺忘離開殿堂。
新月夫人的眸光無比悲痛,“明惜,我傾盡一切,為什么你哥哥對我仍是那么的冰冷無情?難道十多年的夫妻情誼在他心里就沒有絲毫的留戀嗎?”
明惜略帶嘆息的佇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感情破落的新月姐姐。
“因?yàn)椋闶且粋(gè)心腸狠毒的女人。”驚原手中的寒劍驟地抵住新月夫人的心口,“是你害死了錦瑟,血債,就得血償!”
“血債血償?”新月夫人冷笑道,“你的寒劍不應(yīng)只對著我泄仇,而該直指一個(gè)叫做遺忘的女人。遺忘是妖精,她竊占了錦瑟的身體來迷惑眾人,是她殘毀了錦瑟最后的美麗。”新月夫人輕輕地?fù)荛_寒劍,然后拂袖離去。
她們長得是那么匪夷所思的相像,難道遺忘真的是竊取錦瑟容顏的妖精嗎?驚原的寒劍凝滯,眸光沉痛,“南弈,近日的事況叵測異常,你的靈珠是否探測到了什么?”
南弈道:“福禍難知,似乎有一股隱藏的強(qiáng)大力量遁出暗云,并且正與圣物血蓮逐漸融合。血蓮,也許即將開封,從而驚變整個(gè)世界。”
驚原和南弈彌望著眼前絢爛交接的流燈離花,憂慮和沉重,讓兩人感覺如臨深淵。
隱衣入宮留守在遺忘身邊。她說:“我們對遺忘的身份來歷一無所知,更無法猜測她暗藏的玄機(jī),就讓我前去探測遺忘背后的秘密吧!”
鸞鏡中,遺忘華美的臉龐猶如霧月般捉摸不透。
隱衣佇立在旁,輕緩地為遺忘梳理秀發(fā)。這曾是一襲漆黑如墨的長發(fā),奇異的光芒傾動(dòng)雪國,而今爍亮的銀輝讓人目眩心暈。同樣的容顏,這個(gè)叫做遺忘的女子是否可以取代錦瑟,重新占據(jù)驚原的內(nèi)心呢?思索間,流順的玉梳不經(jīng)意的下手略重,一縷銀絲悄然滑落。
“沒用的東西!”遺忘迅速起身,怒然出手在隱衣柔白的臉龐上揮擊下一巴掌,“明王最喜歡我的銀色長發(fā),若有損傷影響我的寵位,你擔(dān)得起這個(gè)責(zé)任嗎?”
隱衣倒落在地,含淚捂著殷痛的掌痕。面前的女子僅是擁有一張絕美的臉龐而已,但她絕不會(huì)是曾經(jīng)溫柔善良的錦瑟。
這時(shí),有侍女稟報(bào),說新月王后邀請遺忘王妃前往玉閣談聚。
“不請自來,我倒要看看,她會(huì)使出什么花招?”遺忘稍整華襟,露出淡然的微笑。
玉閣玲瓏,玄冷逼透。
遺忘輕緩地推門而入,只見新月夫人佇立在圓桌前,認(rèn)真地流壺沏茶。
清香彌漫。新月夫人道:“一盞好茶,必須循序漸進(jìn)地調(diào)酌,細(xì)致用心地啜飲,方能回味無窮,悟其真意。世上的人心實(shí)如茶,而時(shí)間,便可以探詳一切虛實(shí)。”她舉起茶杯,驀然回手直擊向遺忘,“請你品嘗一杯剛沏好的梅花玉露茶吧。”
遺忘拈手接住襲空的紫杯,茶水滿卻不驚溢,“有時(shí)候,無情的歲月會(huì)使一杯好茶變得愈加混濁不清。”
新月夫人冷冷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這個(gè)心懷詭異的妖精,我絕不會(huì)讓你繼續(xù)媚惑城。”新月夫人輕揮袍袖,變幻出無數(shù)支明亮的飛刀,直射而去。
遺忘泰然不動(dòng),“只可惜,我不是錦瑟。”然后,她纖瑰的手指流轉(zhuǎn)無度,迎面襲來的飛刀猶如雪絮般紛紛墜地成灰。“以你的靈力對我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威脅,所以,你還是就此收手吧。”
新月夫人道:“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分享我的感情,錦瑟是,你也是如此。”飛刀利箭再次出擊。
遺忘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安然穿過殺陣,驀然出手緊掐住新月夫人的咽喉,“我并不想傷害你,是你非把自己逼上絕路,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新月夫人望著眼前這張絕美冰冷的臉龐,此刻遺忘纖細(xì)的指尖已悄然刺破她的肌膚。
突然,玉閣外傳來一陣匆亮的步履聲。遺忘略顯驚訝,迅速逼退全身暗冷的殺氣。
明城隨即推門而入,明惜緊跟在后。
屋內(nèi)的情景:新月夫人倚桌佇立,指間夾雜著一把淋血的刀刃,遺忘癱躺在地捂著傷口,蒼白的唇邊殘血直流。
轉(zhuǎn)眼間,玄秘的一切竟被巧妙地掩飾。完美的謀略。
新月夫人正欲述說事情的因果,遺忘已搶先一步落淚道:“明王,我至今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cuò)了什么,為何新月王后總是排斥我的存在?”
明城的眸光憐惜,“遺忘你放心,有孤在,絕不會(huì)再讓任何人傷害你。”明城驟地回頭,袍風(fēng)凌厲。
新月夫人不堪重?fù)粞杆俚沟兀俺牵虑榈恼嫦嗖⒉皇悄闼吹降倪@樣,遺忘是一個(gè)竊取錦瑟容顏的妖精,你不知道她方才施用的靈力有多么的強(qiáng)大多么的可怕。”
“妖精?”明城不由冷笑道,“荒謬之談!”是他竭盡全力讓錦瑟死去的身體得到重生,此刻俯貼在他懷抱的這個(gè)叫做遺忘的女子,她的思想和行為盡歸他所支配,她能逃出自己籠天蓋地的掌網(wǎng)獲得自由嗎?不,這絕不可能!
新月夫人起身捂住明惜的肩膀,“明惜,縱然你哥哥置疑我說的話,難道連你也不相信我嗎?遺忘的確擁有深藏不露的力量,我們都被他騙了。”
明惜道:“可新月姐姐,我們親眼目睹是你暗傷遺忘,這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實(shí)啊!”
“瘋女人!”明城冷瞥了一眼新月夫人,然后摟著遺忘的柔腰走出玉閣。
離開的瞬間,遺忘的嘴角鴻溝隱現(xiàn)。這道微笑湮沒在華燈流火中,是那么的詭美和高深莫測。
玄容,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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