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選秀大賽 3
隨著初賽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既緊張又擔憂,常常整夜睡不著覺。
他花白的胡子亂蓬蓬的,干涸的雙眼只剩兩個黑洞,衣著樸素,層層補丁,每天悠然的坐在街心花園拉著二胡,過路的人紛紛側目,鞠以同情。
我尷尬的站在他面前,閉著眼大聲的唱歌,從流行到民歌,從美聲到通俗,無論哪一種風格,都唱遍了,可是余爺爺就是不為所動,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在為第一次我不肯開口而生氣,雖然老年人難免會比較古怪一點,但是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偷偷做了個鬼臉。
余爺爺很平靜的說:“我認為你不適合去參加那個比賽。”
“為什么?”
我很委屈,為了這個比賽,我每天強忍著別人怪異的目光大聲的歌唱,天知道我對這個比賽有多認真,他怎么用這樣一句話就草草打法了我。
“余爺爺,您還在怪我當初不肯唱歌,余爺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因為.....”
“與那件事無關,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是帶著私利私欲去唱歌,根本不是因為喜歡而唱歌,歌中無真情實感,所以我認為你打動不了任何人,與其去丟人現眼,不如不去。”
“你!”我頭一歪,“您憑什么說我打動不了任何人?”
“因為沒有人駐足傾聽。”
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無話可說。
是的,從早上到現在,我唱了一天,沒有人傾聽,只有回望,詫異,嘲笑的嘴臉。
余爺爺笑笑,“知道我為什么讓你在這里唱歌?就是因為這里就是你的舞臺,屬于你自己的天地,你應該大聲的唱,努力的唱,沒有什么可害羞的,懷抱著這樣的想法,才能在任何時候認準自己的位置。”
我羞愧不已,臉紅了又白。
他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拉著二胡。
夕陽夕下,公園角落的小板凳上,一位老人戴著墨鏡,手執二胡,四周傳來如泣如訴,悠長婉轉的琴聲,撥動著每個人的心弦,路人面帶悲戚之色,無不慷慨解囊,不一會,他面前的盒子就滿了,以技服人,這就是所謂的民間藝術家吧。
“覺得這首曲子怎么樣?”
“很悲哀,聽了讓人想哭,”
我低聲說,“二泉映月果然是名曲。”
“你錯了,”余爺爺說,“它感動人并不是因為它是名曲,它的創作者是中國近代著名民間盲人音樂大師阿炳,這位著名的藝術大師生前窮困潦倒,孤苦落寞,僅靠在街上賣藝為生,音樂是需要共鳴的,只有親身經歷過孤苦,才能深切體會炳當年一手執二胡,一手牽著老伴在街賣藝的凄涼情境。”
初聽《二泉映月》,只因它是名曲。一曲終了,凄涼的寒意籠罩著四周,眼眶竟漫漫的濕潤了。才明白,為什么當年的日本著名指揮家宮本一朗聽到這首曲子時,長跪不起,掩面痛哭。
原來竟有如此多的情感在里面,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所以才感動了千千萬萬的人。
“阿炳的琴聲已成為遙遠的絕響,但《二泉映月》卻不會成為絕響。因為它已經雋刻在每個人的心中,你明白了嗎?你也要把你的歌聲,刻在每個人心上,用自己的熱情,自己的努力,將自己最想說的話,唱給別人聽。”
余爺爺給我生動的上了一課,如果不帶著真情實感,那麼沒有人會被打動,這是最簡單的道理,也是我一直無法了解的道理,沒有經歷過孤苦,絕不會拉出這樣一首《二泉映月》。面對這樣一位滄桑的老人,我在街頭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師傅教誨,桑榆永遠都不會忘記。”
余爺爺寬厚的笑笑,“一把年紀了,比不得專業的音樂老師,你別見怪就是。”
“不,在桑榆的心里,余爺爺你就是最好的老師!”我眼睛微微的紅了。
阿蔡和安妮拎著盒子快步走來,“喲,怎么了,好好的哭了?”
“我哪有哭,是高興呢。”
阿蔡拿過盒子,賠著笑,“余爺爺,我們家鯊魚年輕不懂事,您就別和她一般計較。看,我們煮了熱熱的雞蛋給您送來了。”
“就是,就是,”安妮討好的說,“我來幫您剝雞蛋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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