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老僧!
窗外,陰風怒號。
孟林手捏玉簡,腦海中如同刮起了無邊風暴!
自從乘烏篷船到青羅鎮(zhèn),至今已整整十年。
十年中,他無時無刻不在小心翼翼地查找線索,未曾想一朝得來,卻并未有過多的狂喜之感!
這個線索,也只是說明他夢境中的事情,或許真實發(fā)生過!
一切還要跟那人印證!
玉簡中接下來的內(nèi)容,李武周記述之時,便都是些尋常事件。
時間截止到他最后一次任務,前去尋一個可能打不過的對手。
但在玉簡之中,他并未有什么多余的抱怨。
孟林透過玉簡中的內(nèi)容,看到的只是一個追尋仙道的迷茫者!
在修行途中苦苦掙扎!
為了修煉,李武周甚至可以加入魔門,做些所謂不違背本心的任務。
只是,這種交易值得嗎?
孟林并不敢茍同!
功利二字,若想悟透,又談何容易?
別人,他管不了。
能管的,只有自己!
……
……
翌日。
木林寺一處偏殿。
智安方丈安排孟林、陳芝龍、楚芳蕊三人安坐。
他取出一枚玉簡,遞給孟林,道:
“孟鐵師侄,這是飄渺神宮的問責玉簡,你看一下。”
孟林恭敬一聲,伸手接過,探出神念。
玉簡中,譚化元的言辭頗為激烈,苛責智安方丈沒有庇護好飄渺神宮弟子。
孟林微微一笑,道:
“方丈,事情起因我已向你稟告,那弟子出言不遜在先,已被阮廣志師兄斬殺。只是,目前阮廣志師兄也隱匿了行蹤,不知去向。”
智安方丈揮動衣袖,玉簡消失不見,慈和一笑,道:
“如此說來,那位飄渺神宮的無禮弟子,只好自認倒霉?”
孟林拍馬道:“方丈處事公正,晚輩拜服!”
陳芝龍詫異地望了孟林一眼,對此人的說話語氣似乎有些熟悉,但仔細分辨之下,卻又并不認識。
孟林注意到陳芝龍的動靜,臉上洋溢著一副欠打的神情。
他近些日子都是用幻形訣隱蔽真容,并不怕被任何人識破。
“陳師兄,在下幻花劍派孟鐵,看你氣色,近日定無血光之災!”
陳芝龍出神地打量了孟林額頭一陣,嚴肅的臉上繃不住笑意,打趣道:
“你就是那個孟鐵啊!我聽聞你開口必說血光之災,你這頭竟然一個疤痕都沒有,可見夠結(jié)實!”
楚芳蕊捂嘴淺笑,對“孟鐵”的厭惡變?nèi)趿艘恍?br />
智安方丈思慮一陣,取出一枚黃色玉簡,用神念烙印下一道訊息。
玉簡輕飄飄的飛起,朝著飄渺神宮的方向不緊不慢地飛去。
“三位小友,開始吧?!我觀你三人與佛有緣,這便把乾元經(jīng)講與你三人聽。”
一個時辰之后,講經(jīng)完畢。
三人神色各異,顯然對乾元經(jīng)的理解各有不同。
智安方丈道:“乾元經(jīng),只是一門修心功法,心境不到,不可強修。”
說罷,他向三人望了一眼,輕聲問道:
“什么是佛?”
楚芳蕊大眼睛眨了一下,從蒲團起身,盈盈施了一禮,道:
“佛,需要誠心禮敬。”
陳芝龍從蒲團站起,挺拔如松,抱拳朗聲道:
“佛,講究緣法,聚散無形!”
孟林從地面躍起,皺起眉頭,道:
“佛,也會怒目,業(yè)火到處,焚盡一切阻礙!”
智安方丈舉起身邊敲木魚的木槌,在孟林腦袋敲了兩下。
“咄!就知道打打殺殺!靜心!靜心!”
孟林捂著頭頂鼓起的兩個大包,嘟囔道:
“方丈,你還讓晚輩靜心……您老……別息怒。”
智安方丈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向三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陳芝龍率先告退,孟林和楚芳蕊無奈之下只好跟隨,各自返回屋舍。
“孟鐵師弟,就此告別,我這便返回蒼山派了。以后,若有機會,你可以來蒼山派交流!”
楚芳蕊未理睬孟林,向陳芝龍拱了拱手,與她二位師妹一同往清月宗而去。
兩個時辰之后。
孟林鬼鬼祟祟地摸到那個偏殿之側(cè)。
慧通小和尚的身影,攔在孟林面前。
“孟師兄,無事不登三寶殿!”
孟林下意識摸了摸頭頂,訕笑道:
“我有方丈法旨,讓我此時來找他。你不信你看!”
慧通小和尚看著孟林頭頂尚未散下去的兩個大包,念了一聲佛號,讓開道路。
“孟師兄請進,你果然頗有佛性!方丈等候多時了!”
孟林嘿嘿一笑,閃身入內(nèi)。
智安方丈瞇起眼睛,看著大門處散落的一道刺目光芒。
“孟師侄,往這里來坐。”
孟林神色鄭重,盤膝坐于蒲團。
“方丈我來了。”
智安方丈有意考校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孟林神色愣了一下,道:
“兩個大包,等我兩個時辰,嘿嘿,晚輩說得對嗎?”
智安方丈搖頭,道:
“也對,也不對!”
孟林詫異道:“為何如此說?”
智安方丈面容篤定,一臉佛性的光輝。
“我等你,是因為我觀你眉宇之間有疑慮,并不是僅僅兩個時辰,可以是兩刻鐘,也可以是兩天……”
孟林動容,感動道:“方丈愛護晚輩,是晚輩之福分。”
頓了一頓,他又道:
“那你為何敲我兩下?”
智安方丈哈哈大笑,點出一縷柔和元氣,幫孟林撫平眉間皺紋。
“我打你,是因為你殺性太重!兩記木槌,希望你將來若有何非殺不可的時候,能盡量收著點手!”
孟林躬身,把那串古木念珠持在手心,保證道:
“方丈師伯放心,弟子心境已提升,不會濫殺無辜!”
智安方丈揮手取過古木念珠,嘴巴開合,輕聲念誦《心經(jīng)》。
一圈圈音波,帶著鎮(zhèn)定心神的平和道音,烙印在古木念珠之內(nèi)。
“這是老衲為你親誦的《心經(jīng)》道音,希望能偶爾幫你平復心境。將來,你若想在念珠烙印下你的神念,也不用抹去此音!”
孟林接過古木念珠套在手腕,念了一句佛號。
“晚輩謹記。”
智安方丈展動一下僧袍,溫和看著孟林。
“問吧!”
孟林并未向智安方丈說李武周玉簡之事。
在思慮一陣之后,他問詢近年有無惡人皈依木林寺。
智安方丈捻動了一下手中的佛珠,輕聲道:
“每年都有。”
孟林身體晃動了一下,追問道:
“魔門中人,有來皈依的嗎?”
智安方丈沉浸在往事中,道:
“九年之前,倒是有一人來此,想求解脫。”
孟林道:“后來呢?”
智安方丈甩出佛珠,在二人的面前形成了一個平放的鏡面。
里面折射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渾身是傷,意氣頹廢,跪在木林寺大雄寶殿之前。
那人的身邊,擺放的是一柄滴血鋼刀!
孟林眉頭緊鎖,沉聲問道:
“方丈師伯接納他了?”
智安方丈嘆息一聲,道:
“收他入寺又如何?他心不安,在哪里都是煎熬!”
孟林道:“你知道他是誰,都做過什么事嗎?”
智安方丈單手行了一禮,道:
“并未詢問。既然愿意禮佛,既往已死,多問再無意義。”
孟林長嘆一聲,握緊了拳頭。
“晚輩并非佛性通達之人,若以后讓方丈師伯失望了,還請不要責怪我。”
當下,智安方丈苦笑一聲,把那人的情況講述與孟林聽,希望對他能有一些幫助。
那人皈依佛門之后,平日間并不愿與外人多作交流,只是在后山塔林整天掃地。
半年之前,那人說是出去辦事,后來胸口破著一個血洞回來。
智安方丈曾問他是否又外出行惡,那人卻搖著頭堅定否決,一臉死灰地向后山而去。
其后,智安方丈恐怕孟林思維陷入死胡同,出聲點撥道:
“不是煉的功法是正道功法,就是身在正道。也不是修煉的功法是邪道功法,就是須行魔道!”
孟林輕聲道:“晚輩曉得,正魔之分,不好分的!五大正道仙宗中,魔門之人潛伏的數(shù)量,只怕也不在少數(shù)!”
智安方丈重重點頭,眉頭舒展,似是不再擔憂孟林的事情。
“不錯,正魔之道,存乎一心!身份,只是一個符號而已!”
孟林拱手,緩緩起身,正色道:
“師伯,晚輩想找那人談談,興許他知道我不明白的一些事!請師伯恩準!”
智安方丈捻動長須,收回佛珠,一顆一顆撥動,念起佛經(jīng)。
“師侄請便,萬望不要隨意讓別人有血光之災。”
孟林面上苦澀,大步走出偏殿,扭頭向智安方丈自我調(diào)侃。
“師伯放心,晚輩盡量忍住!”
木林寺后山。
塔林。
落葉和草屑,不時從山間、林上吹落到此。
有一個老僧,馱著腰認真掃地。
一遍又一遍!
孟林立在塔林外圍,運轉(zhuǎn)龍視看了一陣,并未發(fā)現(xiàn)老僧的殺意波動。
他緩步走到老僧的身側(cè),看了看再次被清風吹亂的落葉草屑。
“又亂了!能掃干凈嗎?”
老僧身形晃了一下,凝視著孟林的紫色眼眸看了一息,手中掃帚不停。
“不干凈,那就再掃一遍。掃清凈為止。”
孟林從地面攝起兩塊尖利石塊,在手心轉(zhuǎn)動幾下。
“來木林寺快十年了吧?現(xiàn)在你掃干凈了嗎?”
那老僧手中的掃帚停頓一下,愣愣地看著孟林,上下打量一番,嘿嘿一笑。
“快了……”
說著,他面容坦然,把孟林腳邊的草屑和落葉小心翼翼地清理到道路兩旁。
做完這些,老僧自顧自地找了一處干凈地面,盤膝打坐,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滴血鋼刀,擺在身邊。
“你還是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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