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人頭狗,被搶頭
八月初五,夜。
楊長部署完城防,回到制置使司。
剛才看到時遷同胡人歸,按照之前梁山時期作法,他本來會等在城門詢問,而隨著地盤越來越大,個人‘素質’必須提升。
楊長從不端架子,更沒有上位者倨傲,他可以堅持真誠待人,卻不能沒有半點城府。
這一點,聞煥章在去年就提醒過,宿元景來太原參加婚禮,也偷偷向他提出建議,之后才有所重視。
當然,由于楊長打退金軍,并一鼓作氣收復汾州與太原,宿元景看到前景一片大好,遂將家眷從臨汾送到威勝,他自己則回到汴京為官,主動為楊長充當西朝廷內應。
話接時遷,他帶回來的胡人,有可能是抓的舌頭,也有可能其它癖好。
總之,這就像審批流程,應該一級一級來。
即便流程精簡,也該夜梟軍先審、武松次之、最后報與自己。
如果什么事都親力親為,結局就可能和諸葛亮一樣,自己嘔心瀝血鞠躬盡瘁不說,還讓身邊人失去鍛煉機會,事無巨細都指著丞相拍板。
當然,楊長已是煉氣五層,繼續撿下去還境界更高,即便像諸葛亮一樣親力親為,也不用擔心身體出問題,只是他不愿意看到那結果。
回府不久,晚飯上桌。
楊長喜歡民間熱鬧的合餐方式,在家舍棄了顯尊卑的分桌分餐,一大家子老小圍在大圓桌前,共享并不花俏的幾盤食物,其樂融融的景象好不溫馨。
除了自己三位夫人和兒子,小姨子趙富金也同桌日常蹭飯,其實她與武松府邸就在隔壁,但比不上楊長這邊熱鬧,而且人少吃飯都顯得不香。
這兩日金軍犯境,武松有戍守陽曲重任、很少著家,也慫恿新婚妻子多去隔壁。
畢竟真遇上什么危險,還有扈三娘與趙福金能保護,兩人還是物理法術雙打擊。
盛夏時節,楊長夜里吃得清單,喝兩碗清粥即止。
“煌兒在長身體,你別學爹只喝粥,還有包子嗯?”
“姐夫.”
楊長本來伸手去拿包子,湊巧趙富金把屜籠拽向自己面前,然后又不好意思推了出去。
“沒事,小妹先拿,喜歡就多吃,不夠再蒸。”
“足夠了。”
“無妨,是要再蒸些,二哥還沒回來,他飯量向來大.”
客氣的話還沒說完,他感覺后院有熟悉氣息出現,回首就看到武松匆匆趕來。
“二哥?”
“駙馬.”
“三郎正吃著呢?那我讓時遷等等。”
“別啊。”
楊長一個箭步上前,拉住武松挽留道:“我已經吃好了,這就去前殿見客,你正好留下吃飯。”
“三郎不在,我豈能獨留.”
“小妹.呸,是嫂嫂也在,你客氣什么?”
“三郎就叫小妹,咱們也都照舊稱呼,各叫各容易亂套。”
武松被楊長按在凳子上,陪著笑臉望著對面的趙福金,心說你若是叫娘子嫂嫂,她難道叫自己姐姐弟妹?
“呵呵。”楊長笑著拍了拍肩,說道:“二哥說什么就是什么,今晚主食是陽谷包子,雖然不是我親手做,但味道都差不太多,不夠后廚還有,我先走了。”
“欸”
武松點頭望向桌上屜籠,拿起一個包子咬開心頭一酸,舌尖果然傳來回憶味道。
驀然回首,人已走遠。
楊長也對胡人好奇,運轉【蜈蚣步】行走如風,只一瞬就沒入夜色。
行至殿前,楊長撤去神通,跨過門檻。
時遷由于飛賊出身,對周邊環境極其敏銳,看到楊長就趕忙招呼:“太尉,您來了。”
“楊太尉”
“胡人?他是”
楊長仔細打量來人,見他一副契丹人裝束,心中已生出幾分猜想。
“太尉,此耶律將軍麾下記室韓福奴,說有要事求見。”
“哦?莫非耶律余睹的人?咱了?今晨斗將失利,現在來宣戰么?”
“太尉說笑了,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敢沖撞你虎威?”
見韓福奴躬身行撫胸禮,楊長背著手往前邊走邊道:“不敢沖撞我虎威?卻敢圍我陽曲城?耶律余睹派你來消遣我?忘了撒盧母下場么?”
“不是,不是啊。”
韓福奴慌忙擺手,激動解釋道:“若非都元帥逼迫,我家將軍豈能與您為敵?上午城下斗將以及剛才圍城,都是被逼無奈才如此,小人此時私下來見太尉,就是想為我家將軍求條生路”
“也就是背著耶律余睹來此?”
楊長走到自己位置坐下,隨后望著韓福奴點頭反問:“耶律余睹帶兵圍城,然后讓我放他生路?多少有些不合理吧?生路不握在他自己手里?不想挨打退兵就行了”
“不行的,金人派蒲察石家奴為監軍,也就是被圍殺熊嶺那支軍隊主將,此人曾向我家將軍求援未果,事后就與我家降將不對付,他捏著都元帥的將令,我們根本沒辦法撤離”
“原來是這樣,不過你既然求人辦事,好意思空著手來見我?”
“小人可用情報交換.”
韓福奴話音剛落,就看到楊長玩味盯著自己,好像在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于是他將五萬先鋒的情報,對著楊長簡略作起介紹:“我們這支先鋒共五萬人,是由四部分兵馬組成,除了余睹將軍那一萬八千人,圍東門的是耶律懷山.”
“那監軍蒲察石家奴,推測我陽曲守軍就萬人?”
“是的,但小人認為不止,或許有兩萬.”
“呵呵。”
楊長仰首一笑,喃喃說道:“先別管一萬兩萬,你們敢兵分三路圍城,我就敢三路同時出兵,最后必定是勝利方,你說呢?”
“小人當然相信,但我家將軍真沒敵意.”
“送上門的美餐,不吃都對不起這口好牙,甚至包括耶律余睹拿一萬八,不過你既然代他示好,我也可以給他個機會,但剛才那點情報不夠看,我要知道金人全盤計劃,以及后續兵馬有多少、什么時候來?”
“小人地位低下,能知道的情報有限,怎知金人的全盤計劃?只聽說河北也動了”韓福奴再次俯身行禮。
“東路金軍?也是一群土雞瓦犬,他們絕對拿不下平定,我說的。”楊長回答時表情輕蔑。
從襄垣襲殺斡離不開始,楊長已與東路軍已交手數次,能感到他們風格與西路軍不一樣,屬于是不敢冒險、謹小慎微,所以損失一直比西路軍要小。
并不是東路軍主帥膽小,而是他們是見人下菜碟,遇上狠角色小心翼翼,遇上‘小趴菜’就重拳出擊,如斡離不千里奔襲汴梁,那時膽量不是一般的大。
當然,最主要是金國派系內斗,阿骨打一系有意保存實力,使得東西兩路完全不同心,讓楊長占了便宜。
盡管楊長言語囂張,韓福奴不敢頂撞半句,反而連連附和叫好。
韓福奴只是小小記室,開頭就說自己背著耶律余睹而來,所以楊長與他聊不到太深入,簡單問了幾句就讓時遷送走。
不過,得知圍城軍隊兵力情況,楊長當即決定盡快打掉一路,心說自己城內有三萬兵馬,手頭這么富裕還能讓人圍住?
笑話!
既然敵人不配合斗將,那就全部滅掉再行撿尸,雖然有可能會造成浪費,但西路金軍主力沒到,平定軍交戰情況也未知,楊長不打算陪他們繼續玩。
根據韓福奴的情報,南門耶律余睹步騎一萬八,北門耶律涂山步騎一萬三,而東門兩部聯軍一萬九。
眼下耶律余睹來人示好,正常統帥都會從簡單入手,即選擇兵最少的耶律涂山,那樣即便留下萬人守城,剩下步騎再配合水軍繞后,總兵力能超過敵人兩倍,將是從未打過的富裕仗。
然而楊長首選東門之敵,因為僅僅六千的兵力差距,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主要想迫使耶律余睹與己合作。
像耶律余睹這樣的遼國貴族,楊長幾次能滅都沒有下狠手,卻并不打算收到自己麾下,他清楚這種人很難歸心,收到麾下頂多像金人那樣使用,而如果慫恿對方復辟大遼,就將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楊長如此煞費苦心,他是不想養這支遼軍,但卻希望坐收漁利,屬于典型的‘既要又要’,于是連夜調兵遣將,準備翌日清晨發兵。
八月初六,五更剛過,東門大開。
兩萬步騎摸黑出門,在城外慢慢集結整軍。
楊長每次外出作戰,扈三娘都會領著趙福金、仇瓊英早起送行,而今日敵人就在數里外,就順帶帶三位夫人一起。
當然,趙福金只是戰前哨探,‘跑完首單’就得回家照看楊煌,她在風月關大顯身手,除了魯智深那樣高法抗異類,現在很少有人能抵擋飛劍,她坐鎮家中不亞扈、仇二女。
黎明前夕,只有淡淡星光。
趙福金為了不打草驚蛇,神行時不能使用風火輪,一路全靠楊長口述方向,按說移動速度會受影響,但兩人配合已相當默契,須臾就來到敵寨外圍。
楊長到后只瞟了一眼,就催促趙福金回程。
“可以了,回吧。”
“你以前很持久,今日這么快?”
“咳咳。”
剛摟上趙福金腰肢,對方就來了這么一句,弄得楊長哭笑不得,于是急忙用咳嗽打斷,并糾正提醒:“我的好公主,這兩句話最好不連著說,有歧義.”
“嗯?啥歧義?”
“晚上再說,我們先回去,就這簡陋營寨,跟送沒區別。”
“哦”
趙福金不喜歡追著問,應聲祭出神行法回城。
而楊長之所以嘲笑敵營簡陋,是他看到營寨周邊鹿角、拒馬都沒有,遑論哨塔、圍墻、陷坑等設施,空地中只有大片光禿禿的帳篷。
這廝原本想效仿陽涼關首戰,趁著敵人熟睡之時突襲敵營。
現在敵營周邊沒工事,此時發動攻勢不得亂殺?
造成現在這局面,應該是昨天遼軍到得太晚,擔心大張旗鼓安營扎寨,會暴露位置引楊長半路劫營,另外也是賭他兵少不敢出城。
趙福金將主帥帶到城門,楊長即率領大軍摸黑前行。
敵營在東,越走越亮。
當晨曦照在中軍帥旗,兩萬劫營兵馬已各就各位。
“全軍出擊!”
“殺!”
“沖啊!”
只聽楊長一聲令下,人即驟馬拽鏜呼嘯而出。
扈三娘、仇瓊英緊隨其后,他們夫妻三人并肩作戰,還是三年前楊長留守沁州期間,二女此時都止不住的激動,特別在【破軍】光環影響下,兩人戰斗意志空前強大。
夫妻三人率兵攻正面,魯智深、劉唐率兵攻左翼,盧俊義、楊志率兵攻右翼,夜梟軍在外圍哨探警戒,防范耶律涂山、耶律余睹來援。
昨夜雖見了耶律余睹心腹,但楊長對他始終沒放下警戒。
兩萬大軍三面突入,呼喊聲就山洪暴發一般,轟隆驚醒熟睡中的遼軍,大部分人都不及著衣褲,就得拿起武器被迫迎戰。
一群沒著甲的遼軍士兵,倉惶面對敵襲戰力大減,兼之總兵力也不占優勢,完全抵擋不住楊長攻勢,頃刻即潰。
耶律懷義、耶律高八等將領,穿好披掛都來不及指揮作戰,麾下將士已死的死、逃的逃。
而不帶兵的監軍蒲察石家奴,見勢不對即跨馬提刀往營北遁走,結果很不幸迎面撞上劉唐,只得硬著頭皮與之廝殺。
蒲察石家奴本來武藝不俗,但急于逃命刀法屢屢出現破綻,險些在第五回合被劉唐砍中,然后奮力格開轉身奪路而走。
劉唐一看這人衣著,就知道至少是個小頭目,斬殺普通兵卒有幾個軍功?我還是喜歡斬殺有名大將,于是對著這監軍窮追不舍。
四下喊殺聲震耳,蒲察石家奴慌不擇路,不知道出口在何方,他在繞過一個轉角,赫然又撞到魯智深面前。
大和尚當時殺得性起,他敏銳察覺到后方有敵逼近,倏地拉韁轉馬、舉杖就打。
“啊?”
蒲察石家奴看到金剛怒目,便想起昨日陣前斗將的畫面,驚愕同是瘋狂拉拽韁繩轉向,但他既緊張又用力過猛,座下戰馬腳下一滑轟然傾倒。
等劉唐縱馬趕來時,正好看到魯智深扶鞍翻身下馬,擎著禪杖就要敲敵天靈蓋。
來遲一步,人頭被大師搶了.
“等一等,你不能殺我.”
“笑話,還有灑家不能殺的人?爺爺最看不起孬種,偏要殺!”
“佛爺!你是智真長老弟子,是也不是?”
“你這胡狗,搬出吾師,也救不了你!”
“殺了我,智真長老就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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