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聞言一愣。

原以為是句戲言，沒想到楊長真給做媒，我是同意還不同意？
他這些年跟著宋江，感受到不少馭下之術(shù)，此時面對選擇有些為難。

楊長待人隨和，就算自己不同意，應(yīng)該也沒有問題。

不過自己沒納投名狀，成家會不會更顯忠心？
經(jīng)歷了趙構(gòu)的賜婚，張清對婚姻有切身感受，他真不想再娶小吏之女，也不想看嫌貧愛富的嘴臉。

而楊長目前這河?xùn)|，都是他一步步打下來的，原有勛貴都在靖康前，逃到汴京或其它地方。

只怕能拿得出手的家庭，還就是本地人提拔的小吏。

除此之外，在此次北上途中閑聊，得知去年就來投奔的楊志，到現(xiàn)在也還沒重新娶妻，這不用講先來到？
盡管沉思時間很短，但楊長感知已非常人，立刻察覺張清遲疑，便主動開口再問：“怎么？現(xiàn)在沒有心思？不用勉強”

“不是，小弟愿意，有勞晉王。”

張清本來想拒絕，結(jié)果竟然說吐嚕嘴，就這么同意了。

這廝騎上虎背，倒讓楊長一臉詫異，他都想好了打圓場，沒想到會是這結(jié)果。

我感知出問題了？
楊長只得微笑一笑，跟著補了一句：“我也不敢打包票，這得先去問問人家，你先在陽曲安頓下來，有了眉目再找你。”

“呃多謝晉王，您費心了.”

張清瞬間激動起來，心說連晉王都不敢打包票，莫非還是一個好人家？

嗯？
情緒又高昂起來，明明是開心的狀態(tài)，他還是真愿意？

所以，我感知沒問題？

“你們先去安頓，最近來了不少兄弟，我手頭的事情也沒忙完，過幾天再設(shè)宴為你們接風(fēng)。”

“晉王你先忙。”

“是。”

楊長不在這段時間，武松由于身上擔(dān)子重，后來又與扈三娘去前線，便把太原的后勤綜合工作，都交由撲天雕李應(yīng)負責(zé)。

此時楊長、武松都已回來，這些事依舊由李應(yīng)在負責(zé)，所以也是由他帶張清等人去安頓。

待眾人離開大殿，武松一個箭步湊上前，輕聲問道：“三郎，你該不是要把住我家那位.”

“對啊。”楊長頷首說道：“她要不是不嫁人，留在這邊容易被閑言碎語，老住在你家也不是個事，我看張清挺合適。”

“可她懷著粘罕的種，張清一表人才能同意嗎？而且楊志去年先來，總該有個先來后到”

“這要講先來后到？”

“不應(yīng)該嗎？我當(dāng)初給楊志就說過，到了這邊給指門好親。”

見武松說得言之鑿鑿，楊長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反問：“二哥覺得張清不同意，而楊志一定同意，是他相貌丑陋之故？所以愿意替人養(yǎng)孩子？”

“我認為是這樣.”

“哈哈。”

楊長大笑，提醒道：“那也得邢氏同意啊，別忘了我剛才怎么講的？沒敢跟張清打包票。”

“我就是聽你說了這句，才特地出言提醒三郎，楊志當(dāng)初就是因為這，才棄了宋江投奔我們，你不要犯同樣的錯誤，至于你說要邢氏同意，楊志出身要比張清好，她應(yīng)該會更看重。”

“行吧，我們現(xiàn)在就去你家，親口問問她不就知道？幸好她肚里懷的是女嬰，否則楊志也不會同意”

“那倒是，安道全回來診脈之后，聽說她都松了口氣。”

武松嘆了一口氣，隨后便帶楊長返回家中。

行至前堂。

他先著人端茶奉水，跟著去后宅請人。

可能受了當(dāng)年潘金蓮影響，武松對男女關(guān)系一直警惕，邢秉懿住進他家以后，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前院偏房。

當(dāng)然，家中兩個顯懷孕婦，想干點啥也不合適，好在他有自己解悶辦法，精力充沛就在前院打拳。

片刻過后，武松領(lǐng)著邢秉懿來見楊長。

她看著楊長盯了許久，想到當(dāng)年在真定就是他，眼睛里寫滿了復(fù)雜之色，但很快就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欲下蹲行萬福禮。

“妾身見過晉王。”

“二哥，快扶住他，不合適.”

楊長雖在提醒，但看到武松離得遠，怕他來不及扶住，所自己箭步上前，輕松抓住她的手，往上站定。

“王妃不必如此，聽說你一直想見我？但我這段時間確實忙，今日才來，休怪。”

“請別稱呼王妃，趙構(gòu)不管不顧、另立他人，這是我的恥辱，再有晉王肩負重擔(dān)，自然要以正事為主，能抽空撥冗來見，已很感激”

“是我唐突了，那便喚作夫人，你找我有事？”

“晉王能夠收留，我就想當(dāng)面感謝，另外”

邢秉懿頓了頓，作揖懇求道：“聽說您與西朝廷關(guān)系很好，能不能麻煩您把我家人都接來？趙構(gòu)在應(yīng)天自立為帝，他們定然過得艱難.”

“幫忙倒是沒問題，不過你不想回去嗎？記得夫人家鄉(xiāng)在開封。”

“我現(xiàn)在這樣，回到汴京必死無疑，只有留在您的河?xùn)|，我和家人才有生路，求晉王垂憐.”

“想留就留下好了，只不過你的情況特殊，最好能找個得力靠山，否則一樣艱難。”

楊長說得比較委婉，邢秉懿心中早有計較，當(dāng)即用熾熱眼神回應(yīng)，“我都懂，全憑晉王做主，妾身無有不從”

“嗯？”

這婆娘眼神不對，你丫不會想我接盤？哥們可沒興趣啊。

“咳咳.”

楊長輕咳兩聲，捋著剛蓄的胡須，意味深長道：“我麾下有兩個兄弟，皆是難得的英雄好漢，夫人可選一個改嫁，此后邢家也好受照拂。”

“啊？哦”

邢秉懿先是一愣，眼中顯然閃過一抹失望。

但想到自己現(xiàn)在這樣，確實沒資格入楊長之眼，隨即點頭對曰：“妾身剛剛說過，全憑晉王安排，無有不應(yīng)。”

“他們情況不一樣，夫人最好還是選一選，二哥，你來簡單介紹一下。”

“好。”武松應(yīng)聲點頭，喃喃說道：“一人姓楊名志，乃是楊家將后代，現(xiàn)為代州守將、雁門都督，為人頗為穩(wěn)重；另一人名叫張清，使得一手好飛石，剛從趙構(gòu)處棄暗投明，晉王現(xiàn)在還沒授官，兩人都是來自梁山，人品也都不錯.”

“那就楊”

“夫人稍等，我再補充幾句。”

邢秉懿剛剛開口，楊長覺得武松這話有誤導(dǎo)，急忙出言打斷，“楊志年過四旬，江湖人稱青面獸，外貌方面略差了些，為人的確夠穩(wěn)重；張清則頗為年輕，記得今年不足三十，沒有什么家世背景，但生得一表人才，你好好斟酌挑選。”
“這”

“當(dāng)然了，既然是我保媒，就得雙方都自愿，夫人的情況特殊，不敢保證他們都愿意。”

武松聽到楊長補充，心想邢秉懿八成要選張清，但楊長后面跟上這句，又讓他心里燃起希望。

人丑才對娘子更好，他死去兄長就是這樣，所以認為楊志一定同意，且會對邢秉懿極好，而張清就不敢這么說。

武松這次與楊長意見相左，他有對二龍山老兄弟照顧私心，但更多是擔(dān)心楊志的忠誠，間接影響到雁門防務(wù)。

而邢秉懿為人聰慧，也聽出了兩人意見不一，但她的想法沒有武松務(wù)實，畢竟自己臉蛋并不差，能找個年齡相仿好看的，總好過經(jīng)常面對丑臉。

想到此處，她看向楊長，問道：“晉王覺得誰合適？”

“你自己選。”

“那就張清。”

聽邢秉懿這樣說，武松當(dāng)場就急了，趕緊提醒：“張清萬一拒絕，夫人豈不惹人笑話？”

“我這樣的經(jīng)歷，還怕別人恥笑？要笑不該笑趙構(gòu)？”

“這”

“好了二哥，讓人送夫人回去吧，等見了張清再說。”

“好吧.”

武松吩咐完婢女，便拉著楊長往門外走，同時壓低聲音問道：“她都說讓你選了，三郎何故還提醒？直接指給楊志不就得了？”

“二哥啊二哥，我知道你為我好。”

楊長拍著武松肩膀，意味深長提醒：“你家夫人與她同時被擄，有過一段患難與共的經(jīng)歷，此時兩人懷胎時間差不多，又加深了一層情誼，要是嫁給楊志不滿意，你猜她是埋怨你呢？還是埋怨你家夫人？”

“這無所謂吧？”

“有所謂的，她們與我的女人不同，幾乎要常年待在家中，又能有幾個朋友？哥哥好生想想.”

“朋友多了好么？”

武松頓時想起潘金蓮，若沒有王婆暗中搭線，他家也不會發(fā)生悲劇，但邢秉懿已下了決定，后面就看張清如何選，所以堅持跟楊長同去。

“走吧，我們一起去找張清。”

“好啊，要不要打賭？張清一定同意。”

“怎么可能？你不準(zhǔn)施壓。”

“我不會。”

李應(yīng)剛為張清安頓好，楊長、武松就聯(lián)袂找上門，并開門見山道出來意。

令武松意想不到的是，張清幾乎沒做思考就同意了，武松甚至違規(guī)作出提醒，說邢秉懿懷著粘罕的女兒，但張清聽后依舊愿意接盤。

兩人從張清住處出來。

武松拉著楊長問道：“張清并非好色之徒，趙構(gòu)給他賜婚的女人相貌普通，兩人日子也過得下去，但為什么定要娶邢氏，我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楊志那里我親自去說，保證讓他沒有情緒。”

“哎，好吧。”

楊長其實心如明鏡，但他不方便告訴武松。

女人樣貌并非決定一切，但如果帶上一些附加屬性，比如多才多藝就會與眾不同，另外就是高貴的身份，也能為男人提供征服欲。

邢秉懿可是趙構(gòu)原配，而張清曾經(jīng)在趙構(gòu)麾下為將，這種以下克上的背德感，會輕松激發(fā)他腎上腺素。

如果有一天與趙構(gòu)開戰(zhàn)，楊長猜測張清定會以此炫耀，那又是另一種征服的快感。

至于如何安撫楊志，楊長打算依葫蘆畫瓢。

漢人女子顏控多，異族女子更看中重力量，只要將來北伐金國，有大把的王妃、公主等著楊志，同樣能享受張清的快感。

一個不夠，就兩個或多個。

楊長此時去上京，對草原民族模式做過了解，征服者通常會瓜分戰(zhàn)敗者妻女，然后通婚融合間接穩(wěn)住戰(zhàn)敗民族，而這一習(xí)俗在草原代代相傳。

師夷長技以制夷。

用草原的辦法，解決草原的隱患，同時讓兄弟受益。

以后用這來激勵將士，北伐金國不得嗷嗷叫？
宋朝之前無實權(quán)諸侯王，楊長此時受封晉王有地盤，自然要建立一套官員系統(tǒng)，也要有自己一套政策。

特別河?xùn)|各州都白手起家，不存在士大夫集團盤踞，各州土地政策與河?xùn)|之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不一樣了，需要用法律制度穩(wěn)定下來，這是楊長建國執(zhí)政的基礎(chǔ)。

這些事情既繁瑣又要細致，并非朝夕之間就可以完成，而楊長手下文官特別少，于是又延長了準(zhǔn)備期。

當(dāng)然，楊長不會守著唐恪、聞煥章等人，他將各項工作部署下去后，就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推進。

楊長之前力有不逮，讓河?xùn)|還有部分州沒納入，原本制定了計劃徐徐收復(fù)，現(xiàn)在實力足夠又暫時沒戰(zhàn)事，便一步到位全面鋪開。

董平、索超、張清、楊雄、石秀等‘新入職’者，紛紛被派往新收復(fù)州與軍歷練，當(dāng)然也有折可求這樣的‘老職員’，他要去負責(zé)自己家族所在州。

六月底，七月初。

眾人拿著委任書走馬上任，楊長則跟在身后挨個巡視，而他巡視之前先去了代州，準(zhǔn)備為楊志吃個畫餅。

為了節(jié)約路上的時間，楊長此次仍與趙福金同行。

兩人日行千里，一天就到達代州雁門。

楊長見到楊志主動告罪，說明張清、邢秉懿之事。

楊志雖然有失落，但想以自己的外貌，娶了邢秉懿也自卑，遂表示自己不在乎。

而楊長將草原習(xí)俗告知，并畫餅將來可以強納金人貴婦，楊志激動得差點跪下認義父，當(dāng)即表示自己要好好練兵，將來要作為先鋒攻打金國。

金國都城上京雖遠，但雁門之外就是云中，那是金人右元帥駐地，也有不少金人、遼人貴族女，楊志覺得自己很快會走上人生巔峰。

楊長做完楊志思想工作，順路與趙福金到雁門關(guān)巡邊。

趙福金看著連綿山脈，手指東北方問楊長：“大王，桑干河就在那個方位吧？距離你那金雕坐騎有多遠？”

“嗯？”楊長聞言一愣，好奇反問：“就兩百里左右，公主也想飛？”

“本宮不想，但希望大王再飛一次。”

“嗯？”

“我聽邢秉懿說起，爹是被移送到五國城軟禁，那個地方的條件十分惡劣，不知大王愿不愿幫忙去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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