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姜母3

“岳母！”沈世軒跌倒在地，撕心裂肺喊叫了一聲。

張玉梅不為所動，指著沈世軒繼續謾罵道。

“你不行，便迷暈了我女兒，尋人讓我女兒給你生兒子，你既讓她生了，心中還埋怨不甘，過不去那道坎，還在我面前裝什么正人君子！害得我女兒日日心驚膽戰地過活，天殺的沈家不得好死！”

張玉梅這句話一出。

圍在沈家的眾人皆睜大了眼睛。

只懷疑自己可是聽錯了。

這，這沈世軒竟是個不能行的。

還，尋了旁的男子，才讓其嬌妻懷孕生子。

這比戲文里頭的故事還要精彩萬分啊！

“你瘋了！你，你竟敢如此誣陷我兒子，你，你簡直……”

她話沒說完，姜母就將她的手給揮開。

“你等若不信，尋大夫一驗就知，伯夫人連自己兒子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枉為人母了！”

說著，姜母低頭看向那面色慘白的沈世軒：“你既有此病癥，為何娶我女兒？學什么人娶妻！我家這般好的女兒，你娶回去就不心虛？”

“從今往后，你我沈姜兩家，再無干系。”

“你沈家若再相逼，我等就告到圣上面前，也是有理的！”

說罷，姜母看了一眼那裝好的車。

也不顧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指指點點，直接上了車。

后頭，傳來了伯夫人的慘叫：“世軒，世軒你莫要嚇母親啊，世軒！”

張玉梅只當沒聽到。

急忙打開了那馬車門。

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了軟榻上的女兒通紅著眼。

姜母只覺得心中絞痛。

在她印象中。

小女兒不常哭，小時候倒是在她面前委屈巴巴地哭過。

她生得最美，一哭起來便叫人心軟。

每回她見了，都會心軟。

可一次張玉蘭胡言亂語了幾句，她便糊里糊涂信以為真，只覺得那樣慣著她不好。

從那以后，每回她哭，她都會訓斥一番。

長久了，她就不喜在她面前哭了。

而今，她是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她做的什么狗屁母親。

比那伯夫人都不如。

張玉梅想都沒想上前去，摟住了流著淚的女兒。

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用帕子擦著她玉面上的淚。

哽咽不已：“母親……對不起你，是母親來遲了……沈家往后若敢再來尋麻煩，母親定第一個打他們離開。”

“是我的錯，當初不該草草將你嫁到這沈家，不該聽你姨母的話，不該對你那般狠心。”

張玉梅視線朦朧，眼底猩紅，帶著恨意，手下不停歇撫慰著女兒的肩膀。

小心翼翼，低聲細語。

似想要彌補，也似有些急切。

馬車在路上行駛，時而傳來車轱轆碾壓石頭坑洼的聲音。

母女二人皆未曾開口說些什么。

張玉梅坐在一側，摟著女兒。

姜濃不聲不響，靠在母親的身上，時不時掀開眼簾，看一眼。

再摸一摸懷里的孩子，這才閉眼歇息。

七婆子和楊婆子坐在一側，相視了一眼。

皆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

到了姜家。

姜濃從前居住的院落已被打掃的干凈利索。

這是姜母臨行前吩咐的。

她從未設想過，接不回女兒。

那屋子早就燒上了煤，屋內暖和和的。

被褥皆是新的，舒坦柔軟，二月的陽光透過窗子，也是軟和的。

姜濃由著七婆子抱著下了車。

連著頭都是蓋著的。

絲毫見不到風。

到了暖和的內室，門窗當即就被關緊。

姜母寸步不離地跟在女兒身邊。

彎腰脫下小女兒的鞋子，命人趕緊將那被子給蓋上。

仔細吩咐一切。

有條不紊地收拾。

張玉梅懷里的孩子忽然哼唧了一下。

她慌張低頭看去，才發現那孩子肉嘟嘟的臉皺巴了一下，哼唧地叫著。

她生過三個孩子。

如何不知這小外孫兒如何了。

定是餓了。

張玉梅有些慌張，生怕這孩子哭起來，擾到女兒歇息，于是詢問起來七婆子。

“乳母呢？”

七婆子連忙接過小公子，遞給了床榻上的主子。

小公子不過才幾日。

小小的一只。

塞到被褥里都不好找。

幫著姑娘解開了梅花口子。

剛把小公子送過去。

那小人兒就捏緊了小拳頭。

抓著娘親胸前的衣裳。

護著另一邊。

如何也不愿意松手。

成功吃到了奶。

滿意地哼唧著，歡快地蹬著小腿。

姜母卻站在那里。

呆愣了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怎么，怎么沒見乳母？”

七婆子看著自家姑娘掩著，低聲回稟道：“沈家不安穩，也尋不到合適無二心的乳母，正巧咱姑娘奶也足，夠小公子吃的。”

姜母忍著鼻尖的酸澀，望著喂奶不大舒坦，皺著眉頭的女兒：“這事交給我。”

七婆子臉上一喜：“夫人安排此事，自然最好，夫人到底是四姑娘的親娘，哪里會真看她吃苦。”

聽了此話，姜母忍不住心口酸澀泛苦，前世，她生生看她吃盡了苦頭，她被豬油蒙了心，何曾疼惜過她。

她從來不是個好母親。

走過去，望著喂奶羞紅了臉的女兒，姜母眼底一紅，背過身子不忍再看。

女兒不過才受過一次，就有了身孕。

到底還是個姑娘家。

在沈家那個虎狼窩，發現自己沒了清白，又懷了不知是誰的孩子。

那時她該多怕。

可她作為母親一次都沒探望過。

還將她推入了狼窟。

哪里有這樣她做娘的。

……

尚書大人姜柏林匆匆回來。

顯然聽聞了妻子在沈家的所作所為。

當下過去看了小女兒一眼。

關心了一句。

尋了妻子，關起門來問起了緣由。

可誰知。

妻子竟意外撲到了他的懷里。

狠狠地在他胸膛上打了一下。

不輕，很重。

他極少見妻子這般情緒激動成這樣。

或許，今日是因見到女兒受苦，心中疼惜難受。

她雖對三個女兒不同，可到底都是她親生的女兒，怎會真的不疼，不憂心。

張玉梅哭了許久。

直到累得哭不出來，才起身，擦干了臉上的淚，同夫君姜柏林敘述起了小女兒在沈家所受的苦。

姜柏林聽罷，皺著眉頭。

“既如此，我們兩家便斷了關系。”

“本以為沈世軒是個好的……”

“倘若真和沈家斷了關系，以后你莫要同我鬧，或是為了茹兒后悔就行。”

張玉梅聽到姜柏林提及茹兒二字。

臉色一沉。

垂眸，雙手緊緊握。

咬牙切齒說了一句：“別再提她，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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