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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炮轟國公府


傍晚的陸府中庭,燈火通明。
  陸長生帶領(lǐng)20多位大匠,接連兩日廢寢忘食,終于大功告成。
  中庭匠造基地實驗鋪設的一片水泥地上,一門帶著兩條可折疊支撐前腿,配鑄鐵可調(diào)節(jié)地盤的97式迫擊炮,就這么靜靜立在那里。
  手搓的11枚帶后尾翼,前端有保險銷的炮彈,被整齊收納在旁邊的木盒里,皆有獨立卡槽,限制了每一發(fā)炮彈運輸時可能的錯位、碰擦空隙。
  摩挲著手中與沙漠之鷹8分相似的全銅外殼手槍,陸長生再度感嘆這時代的手工藝!
  銅制彈匣兩只,一用一備,分別可裝12發(fā)點45子彈。
  陸長生這群人總共手搓了80顆子彈,11發(fā)迫擊炮彈。
  至此,這些年他積攢的雷爆銀消耗一空。
  他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皆在老朱的監(jiān)控之下,所以絕不會在這個檔口去倒騰雷爆銀的相關(guān)輔料。
  即便最有見地的工匠,也只知道銅彈殼里裝滿了改良后的顆粒火藥,還加了點白糖,僅此而已。
  甚至他們一致有個疑問,這些子彈,炮彈,沒有火繩,該如何激發(fā)?
  陸長生自不會與他們解釋,將手槍與彈匣一并揣進腰間布袋夾層,還好,并不突兀。
  抬頭看了看天色,今晚就讓大明朝提前感受一下二戰(zhàn)炮的威能!
  “這兩天辛苦了,讓廚娘安排下,晚上加餐!”
  一群人齊齊行禮,
  “多謝少爺!”*X
  “明日起,爾等原本手頭上的項目照舊,還是那句話,有疑問的就去書房尋我。”
  “是,少爺!”*X
  ——————————————
  曹國公府。
  徐妙錦柯南上身,在席間踱步,
  “代入陸長生所謂的天機,新帝要求戰(zhàn)神李景隆帶兵征討燕王…”
  “僅這一句話,包含的信息極多。”
  “先不論這新帝是不是當今太子,”
  “為什么是表哥你帶兵?”
  李景隆郁悶反問,
  “是啊,為什么是我,就算我爹真被那神棍言中,不是還有徐伯伯,最不濟還有藍玉那廝,打仗也是嘎嘎猛,我又沒領(lǐng)過兵!”
  “女兒說句大不敬的話,即便爹與李伯伯都早早去了,可正如表哥所言,還有藍玉等那么多淮西武將…淮西……除非,新帝登基時,都沒了,才會淪落到啟用表哥帶兵吧!”
  朱元璋忌憚淮西集團,他李文忠、徐達不都早早被迫交了兵權(quán)么?
  李文忠?guī)е鴰追诸j然,
  “能讓淮西武將在新帝登基前全軍覆沒,只有陛下一人能做到!”
  徐達接話,
  “我等支持的是太子爺,除非新帝不是太子爺,只有那樣,陛下為不受我等淮西武將支持的新帝鋪路,才會盡除之。”
  徐妙錦繼續(xù)分析,
  “也不會是藩王,比如秦王,若他登基,陛下用不著忌憚淮西勛貴,而且他們各自有杰出大將,怎可能糊涂到讓表哥帶兵去征討燕王!”
  李景隆聰明勁來了,
  “也不會是常姐姐的嫡次子朱允熥,畢竟他也是我們淮西武人支持的對象!”
  “朱允炆!”*3
  幾人異口同聲。
  徐達后知后覺,
  “若如此,就對上了,只有他毫無根基,淮西武將不支持,藩王們也決然不服!”
  李文忠瞬間蒼老幾分,
  “那這天機就做不得假了,朱允炆得勢,而藩王各自擁兵邊塞,新皇定然沒有安全感,總是要對藩王們下手的,屆時,藩王造反不足為奇!”
  徐妙錦繼續(xù)道,
  “秦王、晉王同樣善于打仗,且有各自兵馬,只是遜色于姐夫,畢竟他就藩北平,直面的是蒙元。”
  “這里又有兩種可能,一種陛下極其長壽,太子殿下,乃至秦王,晉王皆先陛下而去,那么姐夫就成了造反的領(lǐng)軍人物。”
  “另一種可能是眾王皆叛,最終姐夫獲勝。”
  “不過這不重要了,對于咱們來說,還是要議一議藩王反叛之前的事,畢竟涉及我等一眾淮西家族的生死存亡。”
  “表哥,陸長生言他要扭轉(zhuǎn)陛下的決斷?”
  李景隆點頭,
  “是啊,他是說,若不能扭轉(zhuǎn)決斷,則讓我放水,怎么啦?”
  徐妙錦不答,繼續(xù)道,
  “顯然他是不想看到大明內(nèi)耗,百姓死傷慘重,他想扭轉(zhuǎn)的必然是陛下定新皇的決斷。”
  “實則也是在幫我們!”
  李景隆擺擺手,
  “我說你們都這么玄乎作甚,我爹能吃能喝,身體壯如牛,怎可能早去,這一切不過是你們在臆想罷了!”
  徐妙錦秀眉微挑,
  “表哥,那怎么解釋人家一副對你知根知底的態(tài)度,大明戰(zhàn)神,呵呵…”
  “妙錦,你過分了啊!”
  “若代入到朱允炆登基,試想一下,必然是你臨危受命帶兵去征討燕王,你自己覺得給你10萬兵馬,你可能戰(zhàn)勝我姐夫的1萬人馬?”
  “必然是屢戰(zhàn)屢敗,所以啊,戰(zhàn)神二字,不過是調(diào)侃罷了!”
  “正如陸長生所言,既然你屢戰(zhàn)屢敗,而我姐夫必然成帝,你何不干脆多放些水,也好讓內(nèi)戰(zhàn)盡快結(jié)束,我想這才是陸長生找你喝酒的原因。”

  李景隆臉色通紅,
  “徐妙錦,你,你表哥好歹也是下任曹國公,豈會如你們口中這般不堪?”
  徐達悠然飲酒,戰(zhàn)神?老夫不笑,老夫忍得住…
  李文忠卻是臉色鐵青,自家兒子什么德行?
  “逆子,你只能在16樓揮斥方遒,這家業(yè)遲早敗在你手上!”
  “十萬兩黃金,那就是40萬白銀,你把你爹賣了吧!”
  “肆意妄為,擄人家眷,私自用刑,人家客客氣氣來討要,索賠2萬,已是好說話了!”
  “卻因你……”
  “呵呵,屠龍者之子又成惡龍!”
  “該啊,該!”
  徐達勸慰道,
  “若不濟,明日尋陛下認個錯,這事總是能揭過的。”
  李景隆悔不當初!
  徐妙錦凝眉思索。
  ————————
  陸長生帶著段洪幾人,在曹國公府周遭已經(jīng)轉(zhuǎn)悠了數(shù)圈,此時已經(jīng)宵禁,大街為之一空。
  火藥雖被陸長生加工過,但與后世精確到毫克的配比,高科技化工提純想比,仍差距較大。
  97迫擊炮是一比一還原的,顧名思義,炮口內(nèi)徑97毫米,炮身也就1米來長,總重50斤不到。
  段洪及手下幾人只能陪著下定決心的陸長生轉(zhuǎn)悠,權(quán)當是看夜景了。
  他們根本不認為這一手可提著跑的玩意叫炮!
  沒有幾千斤重能叫炮?
  97迫擊炮以拋物線形式發(fā)射,理論最大射程3800米,但陸長生心如明鏡,自己的這門炮,最大射程不會超過2500米,盡管這數(shù)值已經(jīng)遠遠超越大明一切已裝備的火炮。
  選擇這個時間段動手,陸長生就是瞅準了沒有太多夜生活的大宅門里,人們要么在前宅吃飯喝酒,要么在后宅休憩,中庭必定無人逗留。
  確認了曹國公府前宅,后院燈火通明,而中庭一片漆黑后,陸長生最終將發(fā)射地定在離府宅2里地的主街道上。
  “老段,你帶著弟兄們過去,一是在曹府左右制高點觀測爆炸情況,二是在其中庭圍墻外圍打上火把,讓我這邊有個參照。”
  段洪一拱手,“是,少爺!”又對手下吩咐,
  “你們兩個陪著少爺,待少爺完事后,護送少爺回府,若有巡城兵丁,則叫他們滾蛋。”
  “其他人,跟我走!”
  “是,統(tǒng)領(lǐng)”*7
  陸長生取出鉛筆,寫寫畫畫,計算拋物線,時而調(diào)整底座螺栓,兩個護院一左一右護他在中間,將手中燈籠湊的更近些。
  盡管陸長生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可卻毫不緊張,大抵是土身土長的陸長生極度信任腦中多出的那一世記憶,壓根不懷疑這事干不成。
  “少爺,統(tǒng)領(lǐng)那邊給信號了!”
  陸長生微微點頭,作出了最后調(diào)整,深呼吸一口氣,雙手握住一枚炮彈,很干脆丟進炮筒。
  一聲老大的悶響,黑乎乎的東西在三人眼皮底下瞬間飛向遠處高空。
  左右兩個護院交互眼色,一副果然如此……畢竟就這點動靜,跟放火神槍差不多。
  陸長生雙拳緊握,死死盯住遠方燈火闌珊處。
  1秒,2秒,3秒…甚至忘記了呼吸。
  “嘭!”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呼嘯而起的火光,一閃而逝。
  “好!”陸長生興奮跺腳。
  兩個護院齊齊愕然,好大的動靜,怕是全程都聽到了吧!
  陸長生將炮的底盤挪回之前畫好的定位線,毫不遲疑,又是一發(fā)……再一發(fā)!
  “別愣著了,撤!”
  兩個護院這才回神,麻溜一個調(diào)轉(zhuǎn)馬車,一個幫忙收拾現(xiàn)場。
  盞茶時間,陸長生坐上馬車,悠然回府,直到此時,心中反而跳的厲害,是激動!
  時間往回拉一些。
  段洪散開了弟兄,自己身處魏國公府的一處屋脊上。
  給陸長生亮完信號后,就這么死死盯住隔壁曹國公府漆黑的中庭。
  盡管他堅決不信那玩具似的炮能隔著2里地精準打過來,更不指望能有什么威力,不過少爺畢竟不是尋常人,段洪還是隱隱有些期待。
  然后就是一聲驚天巨響,曹國公漆黑的中庭爆起了一團碩大火光,緊接著又恢復了漆黑。
  “嘶……”
  “哈哈哈哈,成了!竟然真的成了!”
  “哈哈哈哈,少爺果然是少爺,這特娘的真響,怕不是皇爺在宮里頭都聽到了吧!”
  段洪興奮難鳴,卻不想又是一聲,“嘭!”……等待片刻,還來一次“嘭!”……
  段洪興奮中已經(jīng)聽到隱隱從隔壁傳來的苦鬧,尖叫聲,又等了片刻,確認自己少爺已經(jīng)打完收工,這才興奮地下了屋脊。
  “散了,散了,陸府的事以后莫要管!”段洪牛氣哄哄舉著牌子,對一眾聞訊而來的巡城兵丁招呼。
  ——————————————
  曹國公府宴客廳。
  這里勸退了一眾下人,正討論著玄學,天機,大明武將未來之路。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陸續(xù)三聲堪比響雷的巨響,曹共公府地動山搖,將這兩位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整蒙了。

  兩個小的更是呆若木雞,瑟瑟發(fā)抖!
  后宅里一片哭嚎,他們已無力去管,只呆立在原位,好像意猶未盡地等待第四聲,可惜久久不能如愿以償……
  “爹…是他,一定是他!”
  李景隆哭嚎。
  徐妙錦此刻也恢復了清明,
  “就說他府上為何嚴防死守,原來是在造炮!”
  “嘭!”
  李文忠怒拍桌案,兩個青年條件反射,嚇的又一哆嗦。
  “真是好膽!”
  “陛下莫非許了他兵權(quán)不成?”
  “縱是如此,陛下也不會允他如此妄為,這已經(jīng)不是天子腳下動刀兵了,這是公然打炮,轟的還是我國公府!”
  “好一個陸長生,竟如此跋扈,倒叫李某長了見識!”
  徐妙錦嘴角勾起一抹莞爾,努力克制笑意,勸慰道,
  “李伯伯,您還是別把他當尋常人看,否則怕是還要吃虧的。”
  李文忠頹然靠在椅背,
  “唉,如此動靜,我李家是要成天下笑柄咯!”
  徐達深表同情,老兄弟都是尸山血海過來的,如今卻要晚節(jié)不保,
  “陛下想來也被驚擾到了,你我不妨夜入宮門,請陛下定奪。”
  徐妙錦怕自家老爹牽扯過多,
  “爹,李伯伯,事出有因,此人能在府邸造炮,又得陛下重點關(guān)照,您二位去了,怕也討不到好啊。”
  李文忠仰天長嘆,
  “作孽啊,我李文忠一生光明磊落,到了卻要晚節(jié)不保,罷了,罷了,何必兩年后,還是早早去了吧,這點家業(yè),由得你去造吧!”
  “爹……”
  李景隆噗通跪地,
  “爹,對不起,都是孩兒不孝!”
  徐妙錦勸慰道,
  “李伯伯莫要如此,我觀陸長生行事并非跋扈,反而一再彰顯公平,不管他口稱陛下為老朱,還是這般針對國公府。”
  “侄女說句不中聽的話,以表哥小公爺?shù)纳矸荩粲腥藷o端擄了他的人,只怕表哥才不會這般先禮后兵,早打殺了去。”
  “如今不過是被人反作用在國公府,所以您和表哥才會如此心態(tài)。”
  “因為您和表哥從內(nèi)心里就認為高人一等,將心比心,不管是貧民百姓還是王公貴族,總離不開個理字,無非是地位高了,就忽視了對下面講道理。”
  “倘天下富貴,集權(quán)之家皆如此,那這大明與前元何異?”
  “錦兒,住口!”
  徐達趕緊喝止,盡管女兒說的有道理,可立場不同,哪來的真正公平,再者,李老弟怎么著也是長輩,豈能由你個后輩大放厥詞?
  李文忠并無不滿,嘆息道,
  “丫頭說的發(fā)人深省,這淺顯的道理誰都懂,無非是自恃身份忽視罷了。”
  “我本草芥,受盡暴元欺壓,追隨陛下一路走來,卻是忘了初心!”
  徐妙錦趁熱打鐵,
  “索要人那日,我也在場,那管家始終客客氣氣。”
  “此事看小,實則放到臺面來講,隨意擄人,私自用刑,若是尋常百姓如此作為,已是重罪!”
  “平民百姓被權(quán)貴盤剝,被欺辱卻無能為力的憋屈與悲哀,盡管妙錦沒親身經(jīng)歷過,但史書也好,平日生活中也罷,隨處可見!”
  “他陸長生這是在立規(guī)矩啊!”
  “替天下百姓鳴不平,而表哥恰好成了他的契機!”
  “有些事陛下也要考慮到各家的功績,無奈選擇避而不見,卻不想如今京城里出了個陸長生,陛下定是樂見而成!”
  說到這里,徐妙錦朝李文忠一禮,
  “京城里,天下間的紈绔子弟何其多,表哥至多是一些小錯,比起那些草菅人命之徒好太多了,這一點陛下最清楚不過!”
  “李伯伯,錢財是一時的,若您配合陛下行此事,怕是會有意想不到的長遠好處!”
  李文忠馬上想通了其中關(guān)竅,
  “如此,賠償一事需辦的路人皆知才好!”
  徐妙錦翹起大拇指,
  “李伯伯,高!”
  “哈哈哈哈,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來來來,徐老哥,妙錦丫頭,咱們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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