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從心而為
青山處處埋忠骨。
行軍條件有限,士卒的遺體不方便帶走,大伙就在附近山林選了個藏風聚水之地,將袍澤安葬。
趙青青找了事發時親歷的士卒,再次詳細問了具體事發經過,尤其是百夫長死時曾挽留過二虎,又特意詢問了二虎當時的表情,將情況掌握后,趙青青陷入了沉思。
葬禮一應儀式走完,天已暮色,眾人陸續散去,該警戒警戒,剩下的回寺廟休息,總之心情都很沉重,本就缺兵少將,還沒到封地就損失了這么多精銳。
得知二虎去了墓地,正商量后續的趙青青不顧趙信與蕭何的勸阻,徑直沖了出去。
二虎聞聽身后的響動,見是衣袂飄飄的郡主,松開了袖袍中的匕首。
“二虎兄弟如今也不能給他一個答復嗎?”
二虎緩步離去,聲音從背后傳來,
“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為什么不能留下?”
趙青青小跑著跟在身后,尤不罷休追問。
“因為陸爺他不會留下。”
趙青青腳步一滯,一臉無奈道,
“是,他是修士,我兄妹二人的處境,沒修士敢茍同,否則定會遭到其他修士的聯手打壓,何況他又招惹上了宋家,若是固定在一處,確實容易遭宋家的狠手,他不愿留下,我們也能理解。”
“但你和法師不一樣,二虎兄,我哥很看中你,我們兄妹如今也拿不出什么來,僅有一片赤誠之心……”
二虎駐足打斷,
“我知道你們兄妹的想法!”
“你們覺得陸爺境界不夠,那是你們站在山腳,根本不知煙云之上的山到底有多高!”
說到這,鐵塔漢子面露追思,自語喃喃,
“二虎生平只認兩位爺,皇爺…和陸爺!”
望著離去的高大背影,趙青青看到了一抹哀傷,內心早已驚濤駭浪,
黃爺?還是皇爺?
結合兩人歷來的心氣,顯然是后者!
昏暗的廂房。
陸長生盤坐在一塊蒲團上,跟前一張小案,上面放了只盤子,里面裝著一大塊熱氣騰騰的瘦肉,送來的人眉飛色舞說是剛獵殺的野豬。
“唉!”
陸長生拿筷子撥弄幾下,忍不住唉聲嘆氣,來幾個饅頭都比這白水煮肉好!
“陸爺~”
門被打開,二虎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份切成薄片的肉,與陸長生面前的交換,坐在一邊拿匕首切了起來。
“她找你了?”
二虎點點頭,
“嗯,覺得留不住你,試圖挽留我。”
陸長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卻是不知,越是打你的主意,我越反感!”
“戰場如血肉磨盤,腦袋都是別在褲腰帶上,即便真是百戰百勝,最終助他登頂大位,然后呢?”
“他爹是什么下場?”
“何況這里的戰陣上還有修士參與廝殺,今日你也見識到了,清涼宗這般落魄宗門走出來的小弟子,都能硬撼這些個精銳之師。”
陸長生哪里看不出,二虎動搖了,而原因就是被牽連而死的那些士卒。
二虎點點頭,
“你說的我懂!上戰場無非是保家衛國,功名利祿,而這些咱們哪一樣都不占!”
“就是心里頭有些悶,總覺得虧欠了他們,想彌補一二。”
陸長生喟然長嘆,
他何嘗不是存了這份心思,否則殺完宋榮就該走了!
“難啊!”
二虎抬頭,嘗試說道,
“槍炮?”
陸長生懂二虎的意思,大抵是為他們提供武備助力,以了卻心結,不過卻是搖頭,
“我早想過了,給了他們也守不住啊,到時莫說他們,我們作為提供方,勢必要成為全天下人的擒獲對象。”
“這種能改變整個七國戰爭方式的東西,一旦問世,各國的修士甚至圣地里那些老怪物都得蜂擁而動!”
二虎恍然,難怪以陸長生的能耐都要束手束腳。
對于凡事從心的陸長生而言,又怎會讓自己與二虎心中都患上心病,搖了搖頭道,
“去將他們叫過來吧!”
一刻后,趙信三人懷著忐忑與二虎一起到來,入了廂房皆有些局促,
“陸爺~”
像是約定好了的,齊齊換了稱呼。
二虎負責添燭火,廂房又明亮了不少。
陸長生一怔,還以為是今日自己露了一手,他哪里知道實則是二虎早先在趙青青面前露了兩個字。
既如此他也就不繞彎子了,
“一直在清涼宗軟禁著,對外面的情況不了解,諸位想必地圖是常備的,我要地圖,還有周邊的態勢與基本情況!”
剛入座的三人面面相覷,他們印象中,隨扈法師通常就是保護目標安全,或者干些平常武人不能做到的事,聽這要地圖的口氣似乎有點不對,作戰指揮,戰略部署不都是他們自己該做的么?
趙青青率先起身而去,
“有,陸爺稍等!”
廂房沉寂一陣,很快,趙青青帶著幾份地圖過來,小到封地滄浪縣,大到秦國的都有。
蕭何上手正要幫郡主攤開地圖,陸長生抬手,
“不急,先問些情況,希望王爺如實告知。”
趙信略思索點頭,
“陸爺盡管問就是。”
“非去滄浪縣嗎?”
幾人明白陸長生的意思,蕭何接話道,
“陸爺有所不知,若敢偏離路線,怕是立刻會惹來朝廷的追殺,憑借我們的實力根本無還手之力,這風險我們承擔不起。”
“哦?”
陸長生故作疑惑,
“朝廷既然這般對待,又何必放你們出京,難道這滄浪縣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能似囚籠般困住王爺,讓王爺脫不開身?”
其中的真正原因,讓三人有些難以啟齒。
陸長生將三人的遲疑盡收眼底,淡笑道,
“我叫你們來,是因為什么,大家心照不宣,既然要綁在一起玩命,我兄弟二人可不想死的糊里糊涂,我要聽真話,否則大家好聚好散,你們的那點損失,日后陸某十倍百倍還上就是,只希望那時你們還能平安一方。”
意思再清楚不過,牽連你們的損失,不是還不起,而是怕你們這大貓小貓三兩只支撐不到以后,無法償還,這才不得已與你們綁在一起。
“哥,先生~”
趙青青出聲,對著二人點了點頭。
于是趙信也慢慢點了點頭,蕭何嘆息一聲,苦笑道,
“當初朝廷尋借口抓了王爺,分明是想將王爺置于死地,我見事態愈發嚴峻,于是放了個風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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