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無理攪三分
半個時辰后,施燾讓他們散了。
呂德勝率先走了出去,只見剛才還有太陽的天,現(xiàn)在已經(jīng)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
呂德勝走出去后,玄兔郡和樂浪郡兩位郡守鄔弛和雷鑫相互看了一眼,向施燾道別之后,一道出去了。
議事大廳里,只剩下施燾和盧奕良了。
他們?nèi)藙偝鋈ィR奕良就開始告狀,“施大人,這呂德勝太過分了!”
“他就是個滾刀肉!妥妥的滾刀肉!”和呂德勝的一番交鋒,直接讓盧奕良抓狂了。
施燾看著煩躁不已的盧奕良,眉頭微皺,“行了,敲打他一下就夠了。”
這事如果大張旗鼓地追究,他們并不占理。
為人屬下的,哪能不受點委屈?
盧奕良看出來施燾不耐煩了,咽下了到嘴邊的話,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心想,呂德勝,不要讓我逮著機會,否則看我不整死你。
想著的時候,他臉上不免露出些許陰狠之色。
盧奕良的神色,施燾也看到了,但他不管這些的。
遼東郡的人將施雪送回,因為她的要求,并沒有送到刺史府,而是在附近將她放下來了。
因為刺史夫人掌管內(nèi)宅,在她的掩護下,施燾這時還不知道自己女兒曾被六福寨的山賊劫走過,并被遼東郡的人所救。
屋外
呂德勝聽到后面有腳步聲傳來,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鄔弛和雷鑫也出來了,便等在原地。
“呂大人,你是這個——”鄔弛朝他豎起大拇指。
兩人佩服地看著呂德勝,不愧為御史出身,剛才懟得盧奕良無言以對。
呂德勝笑了笑,“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鄔弛和雷鑫對視一眼,在心中瘋狂吶喊。
鄔弛:不,這話對別人來說確實如此,但對于你,沒有寸步難行的限制。你逮不正理,就搞歪理,你豈會沒理?
雷鑫:以你無理攪三分的本事,你哪里都能去,羊腸小道都能被你整成康莊大道來。
面上,兩人卻道,“呂大人太謙虛了。”
“兩位,我們一起回去怎么樣?”呂德勝釋放善意,鄔弛和雷鑫要回玄兔郡以及樂浪郡,是必然需要借道遼東郡的。
兩人躊躇著,呂德勝明顯是得罪了盧奕良了。
誰不知道盧奕良是施燾的心腹,而且這廝心情極小。如果他們現(xiàn)在和呂德勝一起走了,勢必會被這廝的記恨上。
呂德勝善解人意地道,“不如我在前面的無慮茶鋪等等兩位?”
鄔弛和雷鑫對視一眼,答應(yīng)了,“好呀好呀。”
其實他們和盧奕良的關(guān)系一般,這廝就不是個東西,他和遼西郡的一些匪寇有勾結(jié),自然不會下死力去剿匪,但他不剿,也不許平州另外三郡清剿。否則他就會在刺史大人那里給他們上眼藥。
現(xiàn)在,在刺史府中,這點面子他們給了,到了外面,他們就不管了。
大家同為郡守,他們的姿態(tài)也不可能放低得太過。
“那我就先行一步。”
“呂大人請——”
呂德勝撐著油紙傘往外走,他們的馬車停在外面。
涼風伴著細雨吹來,呂德勝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一場秋雨一場涼,古人誠不欺我。
呂德勝一邊走,一邊避開地上的水坑。
這雨下得煩人。
這種天氣就適合窩在家烹茶看書,而不是在外奔波。
呂德勝心中感嘆,他真是命苦,下雨天被傳召,他還得巴巴地從遼東郡趕來。
上了馬車之后,呂德勝開始認真考慮閨女之前提的,由他來當這個平州刺史的建議。
他現(xiàn)在覺得這個提議甚好,不說別的好處,至少他當了刺史之后,整個平州,就再也沒有人能命令他下雨天出門了。
南陽
張獻在發(fā)愁,來到南陽有日子了,南陽災(zāi)后重建以及災(zāi)民安置等事宜進展緩慢。
因為他知道自己帶來賑災(zāi)的糧食數(shù)量有限。
他到南陽后的第一步,就是組織人手,對官府糧倉所在進行開挖。
官府糧倉一般都建在通風干爽的高地,并且遠離河溪。
此次南陽地動,地貌有所改變,河水倒灌,淹沒過糧倉所在地。
據(jù)有經(jīng)驗的老師傅估計,被埋在地下的糧食,即使挖出來,估計都發(fā)霉發(fā)爛了。
很多人聞言,都不抱什么希望。
但張獻不到黃河心不死,沒親眼見到,他始終懷抱一絲希望。
那么多糧食呢,但凡有一部分能用,也是好的。
但是結(jié)果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之后,他便將工作重心放在救治安置災(zāi)民身上。
張獻早就知道賑災(zāi)是一個繁瑣的工作,投入大,見效慢。
他已經(jīng)按照以往朝廷的賑災(zāi)方式開始安置災(zāi)民,以工代賑的辦法也用了。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賑災(zāi)的糧食已經(jīng)陸續(xù)地到了,甚至第一批糧食已經(jīng)用光了。
不干活的,每人每天一碗薄粥。干活的,能吃兩頓,每頓也就是一碗薄粥,加兩個窩窩頭。
災(zāi)民們都死氣沉沉的,沒有生氣。
這會災(zāi)民們衣著還好,但大多數(shù)人依舊食不果腹,甚至連一處安身之所都沒有。眼見著天就要轉(zhuǎn)冷了,要是解決不好,真的會出大問題的。gōΠb.ōγg
張獻愁得來回踱步。
他可不想在史書上記上這么一筆,天和二年,南陽地動,朝廷重臣張獻請命前去賑災(zāi),辦事不力,致幾十萬百姓死亡。
不管死因究竟是什么,是死于地動,還是餓死或是凍死。
他敢說,皇帝為了自己的名聲,一定會把這個黑鍋甩到他和左安民頭上來的。
一想到這,他不由得橫了旁邊的左安民一眼,真恨不得掐死他這個罪魁禍首!
現(xiàn)在張獻就指望呂大人那邊能給他出個主意,讓他把賑災(zāi)一事辦得圓滿一點。
左安民坐在邊上,他太累了。
張獻這廝不做人,到了南陽,什么活都推到他頭上來。
他要是敢有一句怨言,張獻直接撂挑子不干。
他是敢怒不敢言。
這會他也看出來張獻在發(fā)愁,他心中冷笑,愁就對了,愁不死你!
張獻:“南陽情況這樣,大家一起想想辦法吧。”
左安民撇嘴,“我能有什么辦法?”
“你好歹有過協(xié)助治理南地水災(zāi)的經(jīng)歷,就不能想想有沒有什么可用之策?咱倆商量著把這問題解決了,否則南陽災(zāi)后問題處理不好,回長安后,我固然會讓皇上覺得不堪大任,你也難辭其咎。”
左安民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天塌下來,也有張獻這個主官扛著,他的罪責肯定會比張獻小,他急什么?
“你身為副官,責任確實沒有我這個主官大。但如果加上識人不清,貽誤國事呢?或者公報私仇,沒有大局觀,誤國誤民。”
聞言,左安民的神色漸漸凝重,他怒視張獻,這廝真是死也要拉他當墊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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