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為了盧允知的終身大事,黃寄和劉氏征求一下盧敬斯這個父親的意見,頗費一番功夫。
盧敬斯為人古板,身為男子始終不及女子細心,家中又無女主人主內,連自己女兒到了成婚的年紀都忘了,不由得愧疚。聽聞黃寄夫婦在張羅此事,心里也是感激的,并表示自己身為父親也會幫忙把把關。
精挑細選后,他們集結了長安城適齡且品貌端正的青年才俊的畫像,送到盧允知手里,誰知等黃姣姣都選好人家準備定親了,盧允知愣是一個都沒看合眼。
桃芝瞧自家娘子把婚姻大事當做兒戲全然不在乎的模樣,暗暗焦急,把畫卷展開給她看,“娘子,您要不再看看?這些郎君都養眼得還很。。”
盧允知嘴里咬著快奶糕,目不轉睛地盯著手里的山川游記,搪塞道:“我都看過了,沒甚么好看的。”
未幾,一個專門看風報信的小丫鬟喘著氣小跑進來,“不好了,娘子,劉夫人抱著一摞畫卷又來了!
聞聲,盧允知驚從貴妃榻上彈起,利落地套好鞋子,打算從后門溜出去。
她也不想這樣,只是最近舅母忙完了表姐的婚事,無事可做,得空逮著機會就帶她去相看人家。
上回她覺得畫中男子相貌堂堂,可以見上一見,舅母就帶著她去茶樓悄悄看一眼。豈料那個男子買通了畫師,他背影玉樹臨風,轉過來的正臉卻肥頭大耳,同先前她在畫上看到的男子毫不相干。
從此,她就再也不肯跟著舅母出去了。
禹朝十日一休沐,得了空閑的裴琢玉一身繡著如意云紋的白色圓襕衫,襯得他面如冠玉,琥珀色的眼眸給他鍍上了一層溫柔。
可心思敏銳的薛敏蘭知道,這位表兄的溫柔只是流于表面,實則他待人接物都會劃出一條無形的界限,他不輕易顯露自己的真心,別人也走不進去。
但她別無它法,要是她沒有把握好機會,她就只能跟著母親回到薛家許配給窮酸過苦日子了。
“表兄,你百忙之中來陪我散心,我于心不安!毖γ籼m柔聲道。
裴琢玉笑了笑,“既然表妹如此貼心,便只能委屈表妹自己到別處去看看,我尚有要事,先行一步。”
說罷,他當真要離去。
薛敏蘭忙喊住他,難以置信道:“表兄,你真的要走嗎?”
裴琢玉回頭看向她,笑顏和煦,“表妹如此善解人意,體諒我的辛苦,表兄豈能辜負你的好意?桂枝自小生長于長安,對各個坊市都熟悉的很,表妹想去哪里,想買什么,使喚她便是!
難怪他會帶著個奴婢出來,原來早有預謀。
可薛敏蘭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目送他遠去,氣得牙癢癢。
偏偏桂枝還再此時問她:“娘子還想去何處,奴婢給您帶路!
去什么去呀!薛敏蘭瞪了她一眼。
難得休沐,裴琢玉卻還要應付魏王。魏王約他到曲江芙蓉園內賞菊飲酒,上次已經拒絕魏王打馬球一次,這次不能在找借口推脫了。
紫云樓巍峨屹立于水邊,登高可觀曲江遠景,陳設古雅不俗,四面珠簾,焚有蘭香,達官貴人賞景的絕佳之地。
侍女引裴琢玉入內,裴琢玉行完禮,赫然見魏王身邊還坐著一名女子。這名女子裴琢玉也不算眼生,不是宜安縣主又是誰。
魏王訕訕一笑,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從妹偏要同我一起來,望謙與莫要介意!
“臣不敢!迸嶙劣竦。
宜安縣主喜歡裴琢玉,更準確地說是喜歡裴琢玉那張臉,那是無人不曉。得知魏王和他有約,宜安縣主便纏著魏王要一起來。但凡她喜歡的,她都會不遺余力地爭取,才不管旁人的眼光呢。
宜安縣主熱情招呼他,“裴少卿,快坐呀。秋蟹可肥美了,搭配去歲釀的菊花酒,絕配。”
“多謝縣主!迸嶙劣癖M力維持自己的笑顏。
盧允知從家中逃了出來后,不知該往何處去,正漫無目的地閑逛,最后到芙蓉園的臨水亭喂魚去。
魚兒生得肥美,搶食時撲騰水面濺起陣陣水花,瞧著瞧著就把盧允知給看饞了,踅摸著撈起來燉魚湯應當會很鮮美。
“盧娘子,我們又見面了。”
盧允知轉頭看去,怎么是他。
鄭奕之終于打探到她是誰了,左不過是秘書監之女,身份稍微低了些,不過只要是他愿意,她勉強還是能配得上他的。
畢竟盧娘子生得仙姿佚貌,肌膚吹彈可破,舉止可愛,不論怎么看,都悅目娛心,只要是男子,誰不想將她捧在手心呢?
盧允知看見他就心煩,也懶得理他,扭頭就想走,但被他帶來的家僮攔住了去路。
“這位郎君,究竟有何貴干?”盧允知語氣平靜道。
“清月寺時,是我冒昧了!彼孟窠z毫沒有察覺她的不耐煩,似是誠心地在跟她道歉。
盧允知幾乎要忘了那天的事,“其實那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忘記同娘子說了,我乃晉國公世子鄭奕之!编嵽戎判氖,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定會對他的態度有所改善。
然而很可惜,并沒有。
“原來是鄭世子,失敬失敬!北R允知敷衍道。他是不是世子,和她有什么干系?
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不懂,故意釣著他?鄭奕之干脆直接道,“我心甚悅姑娘,希望姑娘能夠和我結連理,共白頭!
他們才見過幾次面,他就想著和她成親?盧允知不能接受他一廂情愿的喜歡,“鄭世子莫不是喝醉了,否則焉能將終身大事如此草率?”
鄭奕之道:“某這不是草率,而是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后才向娘子表明態度。雖孟浪了些,但也是一片真心!
他真是不可理喻,盧允知拒絕他:“鄭世子還是清醒一些再和我說話!
怎奈鄭奕之他聽不懂人話,還要苦苦糾纏她。盧允知不耐其煩,猛地推開他往花園小道跑去。
鄭奕之也沒料到一個纖細的小娘子,會有這般大的力氣,冷不丁地被她推下階梯,狼狽得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他的家僮都忙著擔心他會不會摔傷,才讓盧允知有機會逃跑。
鄭奕之磕破了嘴唇,摔了一嘴的血,面目尤為猙獰,扇了一巴掌近前的奴仆,喝道:“冷著作甚,還不給我追!”
逃出魔掌的盧允知一路小跑,越往前走越是草木稀疏,前頭分出三岔路口,而后面的人窮追不舍,眼看他們就要追上來,她心一橫,向右邊的小徑跑去。
小徑直通到曲江邊,水邊?繋讞l篷船,她來不及多想,就提著襦裙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小舟,解開拴住岸邊石頭固定船只的纜繩,抄起腳邊的船槳抵住岸邊一撐,小舟如一片蘆葦葉晃悠悠地遠離岸邊。
見小舟緩緩駛離岸邊,她繃緊的背脊放松了些,拍了拍手掌,打算進船內里坐著。
無巧不成書,船內竟然坐著一個熟人——裴琢玉。
乍一見他,盧允知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他,“你怎么也在這?”
論起來,他和她也算同病相憐。裴琢玉被魏王坑了一把,在紫云樓內,宜安縣主太過主動,縱然裴琢玉忍耐力過于常人,也實在招架不住,為了躲避縣主才逃到船上。
盧允知在船尾不知所措了許久,裴琢玉道:“盧娘子還是進來說話吧!
聞言她說好,進船內時她不習慣小船的搖搖晃晃,不敢亂動,還是裴琢玉伸手隔著袖子扶了扶她,她才順利進船坐下,只是和他始終隔著好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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