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許田圍獵
話說曹操舉劍欲殺張遼,劉備攀住臂膊,關羽則跪于面前開口說道:“丞相,關某素知文遠乃忠義之士,愿以性命保之。”
曹操聽了之后擲劍大笑道:“我亦知文遠忠義,剛才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曹操說完親自為張遼解開繩索,他解衣覆之,延張遼上坐,張遼嘆息一聲遂降。曹操拜張遼為中郎將,賜爵關內侯,使其招安臧霸。臧霸聞呂布已死,張遼已降,遂亦引本部軍投降,曹操厚賞臧霸。臧霸又招安孫觀、吳敦、尹禮來降,泰山之賊唯獨昌豨不肯歸順。
曹操封臧霸為瑯琊相,孫觀等亦各加官,令其守青、徐沿海地面。
呂布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妻女還活著,在劉備的建議下曹操并沒有將嚴慈等人殺了,而是用一輛馬車載著眾女回到了許都,好吃好喝的供著,畢竟這也是曹操收買人心的一種方法。
忙活完善后之事,曹操劉備等人搬師,大軍路過徐州,徐州城的百姓焚香遮道,請留劉備為州牧。曹操見了皺眉說道:“平定呂布劉使君功勞最大,且待我等入朝面君封爵之后,在回來未遲。”
百姓叩謝,曹操轉身喚過車騎將軍車胄權領徐州,這車胄乃曹操親信,一時間徐州,兗州,青州三州俱在曹操掌控之中。
曹操領軍回到許昌后,封賞出征人員,留劉備在相府左近宅院歇定。
次日,獻帝設朝,曹操表奏劉備軍功,引劉備見劉協。劉備具朝服拜于丹墀前。劉協宣其上殿后,他見劉備一表人才,不由開口問道:“卿祖何人?”
劉備跪地說道:“臣乃中山靖王之后,孝景皇帝閣下玄孫,劉雄之孫,劉弘之子。”
劉協一聽竟然還是個漢室宗親,于是教左右取宗族世譜檢看,劉協排看世譜,見族譜之上果然有劉備姓名,劉協按輩份算下來這劉備竟然還是他的叔輩,劉協看了之后心中不由活泛起來,如今曹操執掌大權,他就如同一個傀儡一般,這難免讓雄心壯志的他有些不舒服,然而如今皇室暗弱,宗族之中劉焉,劉虞二人已死而劉表又偏居荊州毫無作為,而這劉備如今年約三十多歲,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如果用他搬到曹操,大政奉還豈不美哉。
想到這里劉協大喜,當日散朝之后,劉協命人請劉備入偏殿,曹操見了不由皺眉,劉備進去后,二人以叔侄之禮相見。
二人閑談之間,劉協拜劉備為左將軍、宜城亭侯,當日設宴款待畢,劉備謝恩出殿,自此滿朝人都稱劉備為劉皇叔。
且說當日曹操回府,荀攸等一班謀士入見曹操,荀攸此刻開口說道:“明公,今日天子認劉備為皇叔,恐無益于明公。”
曹操聽了擺手說道:“這個無妨,如今劉備既被認為皇叔,而我以天子之詔令之,劉備必然唯命是從。況且我留他在許都,名雖近君,實則在我掌握之內,我何懼之有?我現在所擔心的,不過是太尉楊彪,這楊彪名望很高又和袁術是親戚,倘若他與二袁為內應,為害不淺,得想個辦法除掉他。”
當日眾人商議定下計策,第二日大朝之時,有大臣出列告天子劉協說楊彪私通袁術,未等楊彪辯解,曹操立刻派人收楊彪下獄,命滿寵細查。
這時北海太守孔融正好也在許都,他見了不由出列說道:“楊公四世清德,豈會私通袁術?”
曹操見了沉聲說道:“此乃朝廷之意,非我本意。”
孔融哪里肯聽,一直勸曹操,曹操忌憚孔融身后的儒家勢力,最后不得已,只得罷免楊彪官爵,放歸鄉里。
議郎趙彥憤恨曹操專橫,于是上疏彈劾曹操不奉帝旨、擅收大臣之罪。
一時許都城內暗潮洶涌,曹操大怒,即收趙彥殺之,滿朝百官無不悚懼。
這天曹操在相府之中剛用過早膳,程昱突然從外而入,二人閑坐片刻,程昱對其說道:“如今明公威名日盛,何不乘此時行王霸之事?”
曹操眉頭一挑,所謂王霸之事,就是讓他代漢自立,但是前有袁術鑒,說明大漢雖死未僵,曹操于是回道:“朝廷股肱尚多,未可輕動。過幾日我當請天子田獵,以觀百官動靜。”
程昱聞言點頭下去了,當日曹操傳下命令,命甲士于軍中揀選良馬、名鷹、俊犬、備足弓矢聚兵城外,待這些準備齊全后,曹操入請劉協田獵。
劉協見曹操一身戎裝,有些摸不準曹操的心思,于是他不由開口說道:“田獵非正道,于國于民不利,我還是不去為好。”
曹操聽了劉協的話后,他抬頭望向劉協,他見劉協眼神躲閃,怎會不明白劉協在擔心什么呢,于是曹操放聲笑道:“陛下多慮了,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時出郊,以示武于天下。如今四海擾攘,正當借田獵以講我大漢帝國之武。又怎么能說不利于國?不利于民呢?”
劉協見曹操如此說不敢不從,當即上逍遙馬,帶寶雕弓、金鈚箭,排鑾駕出城。
劉備與關羽、張飛二人也各彎弓插箭,內穿掩心甲,手持兵器,引數十騎隨駕出許昌。
當日曹操騎爪黃飛電馬,引十萬之眾,與天子劉協獵于許田。軍士排開圍場,周廣二百余里。
曹操與劉協并馬而行,二人背后都是曹操心腹將校,文武百官,遠遠侍從,不敢近前。
當日劉協馳馬到許田,正看到劉備居于道傍,于是他開口說道:“久聞叔父弓馬嫻熟,今日朕可否一觀?”
劉備見劉協想看自己的射術,于是他領命上馬,劉備縱馬間,草中趕起一兔,劉備見了伸手如電,彎弓搭箭,一箭正中那兔。
劉協不由喝采,眾人轉過土坡,忽見荊棘中被人趕出一只大鹿。劉協見了不由彎弓,一連射了三箭都不中,他不由嘆息一聲對曹操說道:“這鹿如此狡猾,還是卿來射吧。”
曹操聞言就劉協手中討來寶雕弓、金鈚箭,扣滿一射,正中鹿背,那鹿掙扎兩下倒于草中,群臣將校見了金鈚箭,都只道此乃劉協所射,不由踴躍向前高呼“萬歲!”
曹操見了,心中一動,縱馬直出,擋于劉協身前。文武百官盡皆失色,誰也沒想到曹操竟然會做出如此僭越之舉。
劉備身后關羽見曹操如此無理不由大怒,他挑起臥蠶眉,睜開丹鳳眼,提刀拍馬便出,想要斬殺曹操。
劉備見了關羽如此不由大驚,他慌忙搖手送目制止關羽,關羽見兄如此,不由嘆息一聲,不敢在動。
劉備見關羽回馬,不由長舒一口氣,他在心中不由暗道“這個二弟,什么時候也和老三一樣了!”
就在劉備出神之時,曹操回頭對劉備喊道:“玄德,我箭法如何?”
劉備回過神來,欠身向曹操稱賀道:“丞相神射,世所罕見!”
曹操聽劉備如此說,不由哈哈大笑,渾然不把劉協放在眼中,曹操笑了一陣,他見差不多了,于是回馬對劉協說道:“此乃天子洪福。”
曹操回馬向劉協稱賀,圍場已罷,宴于許田,宴畢,駕回許都,眾人各自歸歇。劉備三人回到住處后,關羽不由問劉備道:“大哥,今日曹賊欺君罔上,我欲殺之為國除害,兄長何故止我?”
劉備嘆息一聲說道:“二弟呀,當時曹操與天子相離只有一馬頭,而且其心腹之人,左右擁侍,二弟若逞一時之怒,倘若事不成,有傷天子,罪則反坐我等身上。”
關羽聞言默然,良久他開口說道:“曹操已有不臣之舉,今日不殺此賊,恐怕日后又成董卓之流,后必成禍。”
劉備亦是嘆息,如今大漢帝國權臣當道,他又沒有能力左右朝局,如今他也只能扼腕嘆息,而且曹操雖有不臣之舉,但在劉備看來,曹操其人并無稱帝之心,三兄弟當夜各自誰去暫且不說。
卻說劉協回宮后,他屏退左右只于伏皇后一人在身旁,這伏皇后名叫伏壽乃漢大司徒伏湛八世孫。她父親名叫伏完,沉著有器度,襲爵不其侯,而伏壽的母親是陽安公主劉華。初平元年之時,董卓挾持天子到長安,伏壽跟隨,到興平二年,天子劉協立其為皇后,命伏完為執金吾,當時劉協十四歲,伏壽十五歲,兩人相差一歲,在這宮中可以說伏壽就是劉協最信任的人。
伏壽此刻見眾人都下去了,他見劉協臉色難看,于是開口問道:“陛下怎么了?”
劉協嘆息一聲,想起今日之事,他不由對伏壽說道:“朕自即位以來,奸雄并起,先受董卓之殃,后遭傕、汜之亂!常人未受之苦,我與你俱都受過了。后得曹操相輔,本以為其乃社稷之臣,不意也是個專國弄權,擅作威福的人。朕每見之,背若芒刺。今日在圍場上,曹操竟身迎呼賀,無禮已極!恐怕此人早晚必有異謀,到時候我等死無葬身之地了!”
伏壽聽完她依偎在劉協懷中,然后輕聲問道:“咱這滿朝公卿,俱食漢祿,難道就無一人可以救國難么?”
伏壽言未畢,忽一人自外而入開口道:“陛下休憂,我舉一人,可除國害。”
劉協二人聽到聲音不由大驚,兩人急忙起身,只見殿中站著一名儒衣老者,劉協見了此人后,不由長舒一口氣,原來這老者正是伏皇后的父親伏完。
劉協見原來是伏完,他嘆息一聲說道:“皇丈亦知曹賊專橫?”
伏完開口說道:“許田射鹿之時,臣也在場,曹操蠻橫,不下董卓,但滿朝之中,不是曹操宗族,就是其門下學生。若非皇親國戚,誰肯盡忠討賊?而老臣無權,難行此事,不過現車騎將軍國舅董承可以托付。”
劉協聽了之后點頭說道:“董國舅多赴國難,朕亦知之;今可宣其入內,共議大事。”
伏完皺眉說道:“如今陛下左右皆是曹賊心腹,倘若事泄,為禍不淺啊。”
伏壽見父親如此說,以她對父親的了解,自然知道其父已有對策,于是她輕聲問道:“父親,那我們怎么辦?”
伏完見女兒如此問,又見天子同樣一臉疑惑,于是他也不擺譜,開口說道:“陛下可制衣一領,取玉帶一條,密賜董承,然后于帶襯內縫一密詔以賜之,令其到家見詔,可以晝夜畫策,此計神不知鬼不覺,曹操可除矣。”
劉協大喜,當日伏完辭出,劉協于是乃自作一密詔,咬破指尖,以血寫之,又暗令伏皇后縫于玉帶紫錦襯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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