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舌戰群儒
卻說魯肅、諸葛亮,劉塵三人辭了劉備、劉琦,登舟望柴桑郡來,魯肅與諸葛亮二人在舟中共議,而劉塵閑來無事,他則獨自坐在小舟前頭對著江水發呆。
小舟之內,魯肅對諸葛亮囑咐道:“先生見了孫將軍,切不可實言曹操兵多將廣,一切都有我來說!”
諸葛亮聞言笑著說道:“不須子敬叮嚀,亮自有對答之語!
比及天亮,小舟到岸,魯肅三人來到柴桑城,當日魯肅安排二人于館驛中暫歇,他則先去見了孫權。
此時的孫權正聚文武于堂上議事,他聽聞魯肅回,急召魯肅入內問道:“子敬往江夏之行如何?”
魯肅將事情的大題經過和孫權說了一下,孫權聽完之后取出一封檄文遞給魯肅說道:“曹操昨日遣使赍文至此,你看一下!
魯肅接檄文低頭觀看不由皺眉不語,文如下:“孤近承帝命,奉詞伐罪。旄麾南指,劉琮束手;荊襄之民,望風歸順。今統雄兵百萬,上將千員,欲與將軍會獵于江夏,共伐劉備,同分土地,永結盟好。幸勿觀望,速賜回音!
魯肅看畢之后,他目光望向孫權,然后低聲問道:“主公尊意若何?”
孫權嘆息一聲說道:“尚未有定論。不過張子布認為曹操擁百萬之眾,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拒之不順,不如納降,而且眾謀士都是大多傾向子布之言!
孫權說完之后愁眉苦臉,沉吟不語,魯肅更是將目光望向堂上眾人,在他看來這些人也都是名流之輩,怎么會出這么個餿主意呢!
一時間大堂之上落針可聞,或許是氣氛太過壓抑了吧,這時一身儒衣的張昭起身說話了:“主公不必多疑,如降操,則江東民安,江南六郡可保!
魯肅聞言皺眉說道:“張大人住口!你身為江東老臣怎會說出如此言語?你等皆可降曹操,惟主公不可降曹操!你等等降操,當以還鄉黨,累官故不失;主公降曹,位不過封侯,車不過一乘,騎不過一匹,從不過數人,豈得南面稱孤!爾等身為臣子,各自為己,不覺得羞愧么?”
魯肅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啞口無言,魯肅轉身對孫權說道:“曹操之兵不足為慮,肅至江夏,引諸葛瑾之弟諸葛亮在此,主公可問之,便知曹軍虛實。”
孫權聽了點頭說道:“如此也好,不過今日天晚,來日聚文武于帳下,先教他見我江東英俊,然后在升堂議事。”
魯肅領命而去,眾人各自散去,唯有孫權坐于主位上,看著眾人的背影,孫權第一次感覺有些累了,這些所謂的江東才俊多是本地豪門大族,要他們治理州郡都是好手,但是讓他們與他同甘共苦抵御曹操這些人都心有不愿,“得好好想個辦法!”孫權低聲說著,殘陽西沉。
次日魯肅至館驛中見諸葛亮引其至幕下,劉塵在后面亦步亦趨,因為劉備告訴他一定要保護好諸葛亮的安慰,劉塵從大哥的語氣中知道這個諸葛亮對大哥的重要性,所以他寸步不離諸葛亮左右。
二人跟隨魯肅進了大堂,而大堂之中江東的各路英豪早已等候多時,這些人以張昭、顧雍為首,峨冠博帶,整衣端坐。
他們進去后,諸葛亮與這些人逐一相見,各問姓名,施禮已畢,他坐于客位,劉塵負手立于他的身后,張昭等人見這諸葛亮豐神飄灑,器宇軒昂,料想此人必來游說自家主公。
張昭和顧雍交換了一下眼神,他笑著開口說道:“昭乃江東微末之士,久聞先生高臥隆中,自比管;樂,不知是不是真的?”
諸葛亮聞言回道:“此乃亮之平生所愿!
張昭撫須話鋒一轉說道:“近聞劉豫州三顧先生于草廬之中,幸得先生,以為如魚得水,思欲席卷荊襄,今荊州以屬曹操,是先生言行相違,不免自比過高了!先生自比管、樂二人,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國天下;樂毅扶微弱之燕,下齊七十余城:此二人,都是濟世之才。先生在草廬之中,但笑傲風月,抱膝危坐。今既從事劉豫州,當為生靈興利除害,剿滅亂賊,且劉豫州未得先生之前,尚且縱橫寰宇,割據城池;今得先生,人皆仰望,雖三尺童蒙,亦都說是彪虎生翼,將見漢室復興,曹氏將滅!朝廷舊臣,山林隱士,無不拭目而待,以為拂高天之云翳,仰日月之光輝,拯民于水火之中,措天下于衽席之上。不過先生自歸豫州,曹兵一出,棄甲拋戈,望風而竄;上不能報劉表以安庶民,下不能輔孤子而據疆土;棄新野,走樊城,敗當陽,奔夏口,這悠悠天下以無劉豫州容身之地,為何豫州以得先生,反不如初。管仲、樂毅,之才難道就只有如此了么?”
諸葛亮聽罷,啞然而笑道:“鵬飛萬里,其志豈群鳥能識?譬如人染沉疴,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藥以服之;待其腑臟調和,形體漸安,然后用肉食以補之,猛藥以治之,則病根盡去,人得全生。若不待氣脈和緩,便投以猛藥厚味,欲求安保,誠為難事。我主劉豫州,向日軍敗于汝南,寄跡劉表,兵不滿千,將止關、張、趙云而已,此正如病勢尪贏之時,新野山僻小縣,人民稀少,糧食鮮薄,豫州不過暫借以容身,豈真將坐守于此?然我主甲兵不完,城郭不固,軍不經練,糧不繼日,卻博望燒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惇,曹仁等輩心驚膽裂,竊謂管仲、樂毅之用兵,未必過此!至于劉琮降操,豫州實出不知;且又不忍乘亂奪同宗之基業,此真大仁大義!當陽之敗,豫州見有數十萬赴義之民,扶老攜幼相隨,不忍棄之,日行十里,不思進取江陵,甘與同敗,此亦大仁大義。寡不敵眾,勝負乃其常事!昔高皇數敗于項羽,而垓下一戰成功,此非韓信之良謀?而且韓信久事高皇,未嘗累勝。國家大計,社稷安危,是有主謀,非比夸辯之徒,虛譽欺人,坐議立談,無人可及,臨機應變,百無一能!誠為天下笑所恥笑!”
諸葛亮這一篇言語,說得張昭臉色一變,再無無一言回答。
就在這時座上忽一人大聲問道:“如今曹公兵屯百萬,將列千員,龍驤虎視,平吞江夏,先生以為如何?”
諸葛亮聞聲視之,說話之人乃虞翻。諸葛亮沉聲回道:“曹操收袁紹之兵,蟻聚于夏口,我主劉豫州以數千仁義之師,豈能敵百萬殘暴之眾?如今退守夏口,以待天時。而江東兵精糧足,且有長江之險,但我聽說江東之臣猶欲使其主屈膝降賊,不顧天下恥笑,可悲可嘆!”
“你!”虞翻語色不能對,氣哼哼的坐了回去。
座間又一人問道:“孔明此來可是欲效那張儀、蘇秦之舌,游說東吳?”
諸葛亮羽扇輕揺,這次說話的人叫步騭,是江東步家的家主,也是有名的大儒,此時諸葛亮郎聲反問道:“步子山以蘇秦,張儀為辯士,不知蘇秦、張儀亦是豪杰么?蘇秦佩六國相印,張儀兩次相秦,皆有匡扶人國之謀,非比畏強凌弱,懼刀避劍之人。君等聞曹操虛發詐偽之詞,便畏懼請降,如此膽小之人也敢笑蘇秦、張儀?”
步騭聽了默然無語,羞愧的低下了頭,這時薛綜起身說道:“孔明,大漢傳世至今,天數將終,今曹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歸心,劉豫州不識天時,強欲與爭,正如以卵擊石,安得不?”
諸葛亮聞言皺眉,他羽扇一揮厲聲說道:“薛敬文安得出此無父無君之言!人生天地間,以忠孝為立身之本,公如今既為漢臣,見有不臣之人,當誓共戮之,這才是為臣之道。今曹操祖宗叨食漢祿,不思報效,反懷篡逆之心,天下共憤,公如今以天數歸之,真無父無君之人!不足與語!請勿復言!”
薛綜滿面不忿,卻又不能對答,這時座上又一人應聲問道:“曹操雖挾天子以令諸侯,猶是相國曹參之后。劉豫州雖說是中山靖王苗裔,卻無可稽考,眼見只是織席販屨之徒,何足與曹操抗衡?”
諸葛亮視之,他不由冷笑反問道:“公莫非就是袁術座間懷桔之陸郎?請安坐,聽我一言,曹操既為曹相國之后,則應世為漢臣,今乃專權肆橫,欺凌君父,如此說來曹操不光無君,亦且蔑祖,不惟漢室之亂臣,亦是曹氏之賊子。劉豫州堂堂帝胄,當今皇帝,按譜賜爵,何云無可稽考?且高祖起身亭長,而終有天下,織席販屨,又何足為辱?公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共語!”
陸績語塞,座上一人忽開口說道:“孔明所言,皆強詞奪理,均非正論,不必再言!且請問孔明治何經典?”
說話之人名叫嚴峻,亦是有名的大儒,諸葛亮笑著擺手說道:“尋章摘句,乃腐儒之輩,何能興邦立事?且古之耕莘伊尹,釣渭水之子牙,張良、陳平之流,鄧禹、耿弇之輩,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知他們其生平都看何經典!難道也效書生,區區于筆硯之間,數黑論黃,舞文弄墨?”
嚴峻低頭喪氣不能對,忽又一人大聲道:“公好為大言,未必真有實學,恐怕適為儒者所笑!
諸葛亮視其人,乃汝南人程德樞,此人雖有文學,但名望都不如之前發難之人,不過諸葛亮并沒有輕視此人,此刻他輕聲回道:“儒有君子小人之別,君子之儒,忠君愛國,守正惡邪,務使澤及當時,名留后世。而小人之儒,惟務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且如楊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王莽,最后不免投閣而死,此所謂小人之儒;此等人雖日賦萬言,又有何用?”
程德樞聞言不能對,一時間諸葛亮對答如流,江東滿堂大儒盡皆失色,此時座上張溫、駱統二人,又欲問難。
忽一人自外而入,這人厲聲說道:“孔明乃當世奇才,君等以唇舌相難,非敬客之禮,曹操大軍臨境,不思退敵之策,何必于此徒斗口舌!”
張昭剛要罵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不過當他看到這人后,所有的話都憋回去了,此時大堂之上站著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江東三朝老臣黃蓋,黃公覆!
(https://www.dzxsw.cc/book/26541022/3636578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