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搶功
竟是一頭十分罕見的白毛驢,若換在平時,劉暉少不得要搶過來瞧個新鮮,但此時卻是逃命中,哪里還有這閑興,不想節外生枝,更不能暴露行蹤,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騎著白毛驢從草叢前跑過。
白毛驢得得得的,四蹄跑得飛快,轉眼就已經從劉暉面前跑過去,然而就在劉暉微微松了一口氣時,突然聽到一聲“噗”,一股惡臭傳來。
他呆了呆,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那驢跑過去的時候,居然放了一個屁……一個屁!媽的,這驢吃了什么,屁這么臭?
臭得劉暉神智都恍惚了,昏昏沉沉差點一頭栽倒在草叢中,還是被草葉劃過皮膚上潰爛的傷處,劇烈的刺痛才讓他昏沉的神智猛然一清。
不好,中計了!
這臭味中混了迷藥,非常強勁,身為千鱗衛指揮使,劉暉受過藥物訓練,絕大多數迷藥對他都沒有作用,就連毒藥,除非是見血封喉,不然他也能暫時壓制不使毒發。這種迷藥能讓他神智開始昏沉,明顯不是凡品,還好,痛感能減輕迷藥的作用,他用刀柄狠狠在皮膚潰爛處搗了幾下,劇烈的痛楚讓他的神智徹底恢復清明。
“去死!”
恢復了神智,劉暉再不遲疑,揮刀沖向騎驢的人。
這個人當然就是……呂子川,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把白毛驢借給范九斤,就范九斤那臭不要臉的德性,那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到時候他是人驢兩失,豈不虧大了,三呂世家號稱計相天下,他在呂侯府住了這么多年,深受熏陶,怎么可能干這種虧本的買賣,所以呂子川讓范九斤尋了輛小板車,套在白毛驢身上,兩個人一起坐在小板車上趕著驢追了過來。
雖然拉了兩個人拖累了白毛驢的速度,但這頭驢也不愧是天生異種,愣是趕在了劉暉的前面,堵在了前往尋陽城的必經之路上。
當然,會堵得這么準,自然是范九斤判斷準確,只要把自己代入劉暉的處境,稍稍那么一推測,就不難猜出劉暉會往哪里逃。
喪家之犬最瘋狂,范九斤不打算硬啃這根骨頭,他又不是那位高深莫測的老仆,對上拼命的劉暉,不敢說自己一定就有勝算,所以他決定來陰的,于是從懷中摸出了一小包迷藥,出家旅行必備良品,還是東家親自出手改良過的加強版,專門針對受過藥物訓練的密衛使用。
呂子川人小臉嫩,一臉無害的表情很有迷惑性,最適合成為接近劉暉的人選,換成范九斤,嘿嘿,一身密衛的氣息,哪怕隔了十丈遠,劉暉都能察覺出來。
事實證明,計劃非常成功,連白毛驢都很配合,那迷藥就是它從屁股里噴出來的,也不知道呂子川是怎么跟它溝通的,硬讓它把迷藥在屁眼憋了這么一路,直到呂子川拍了它腦門一下,才噴了出來,那么臭,憋得挺狠的,當然噴得也很準。
只是劉暉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沒有當場倒下,呂子川被他揮刀兇狠撲來的樣子嚇了一跳,二話不說,雙腿一夾驢腹,白毛驢撒開蹄子就狂奔,那速度……揚起沙塵無數,愣是讓劉暉吃了一嘴泥。
“呸呸呸……”
劉暉吐出嘴里的沙塵,眼中透著絕望,那頭驢……是他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了,竟然跑得那么快,這么一會兒,連驢毛都沒撈著半根。
他的身體晃了晃,劇痛的刺激褪去,腦子又開始昏沉,咬咬牙,他倒轉刀柄,再次捅向潰爛傷口,但刀柄還沒碰到傷口,后腦勺上就挨了一下重的。
撲通!
劉暉直接倒下了,后腦勺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一個大包。
范九斤扔掉撿來的石頭,拍拍手,笑道:“藥不倒你,還砸不暈你,活捉大魚一只,東主這回可得好好獎賞我了吧。”
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可不慢,直接把劉暉捆成了粽子,順便還往他嘴里又倒了兩包迷藥,以防中途清醒過來。范九斤可不敢小視這位千鱗衛指使揮,天知道有多少手段能逃脫,總之,在他到東主跟前領功之前,這條大魚還是一直暈著的好。
得得得得……呂子川騎著白毛驢又回來了,后面還拖著板車,把劉暉往車上一扔,范九斤大手一揮,道:“走大道。”
為什么要走大道?當然是為了甩開老仆,范九斤很清楚,一旦遇上老仆,他的功勞就飛了,但他更清楚,老仆追上來只是時間問題,而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擁有一頭跑得比馬快的驢。避不開怎么辦,那就讓人追不上,等他從東主那里把功勞領了,東主再用這條大魚跟凌寒怎么交涉,就不關他的事了。
這就是范九斤的如意算盤,白撿的功勞呢,干嘛不要,那么多人圍殺劉暉,最后讓自己撿了個便宜,這事兒怎么想怎么樂。
范九斤得意洋洋,直到呂子川又開始唱俚曲兒。
“天哪……驢公子,你能閉上嘴嗎?”
挺精神挺賊滑的一個少年,怎么就天生沒有音感呢?這也罷了,偏偏又在變聲期,一副公鴨嗓子,這簡直就是以音殺人于無形啊。
范九斤絕對不會承認,他最后會認命的帶上這小子,是因為這小子騎著白毛驢一直追在他身后唱俚曲的緣故,唱得他三天三夜沒能合眼。可惜這小子是呂家的人,不然收到手下,以后遇上最難刑訊的家伙,不用上鞭子烙鐵,只要讓那家伙聽這小子唱上三天俚曲兒,保證他連小時候尿了幾次床都能招出來。
“切,是你不懂欣賞……”呂子川很不服氣的閉上了嘴,因為再不閉嘴,范九斤就會把剩下的迷藥全灌進他的嘴里。
古人云威武不能屈……個鬼啊,該屈的時候,他屈得比誰都快,聽說迷藥灌多了,人會變成傻子的。在拳頭比較硬的人面前,嘴硬的人可以繼續嘴硬,但腰還是得適當的軟一下。
當顧鳳尋看到被五花大綁的劉暉昏迷不醒的被扔在自己面前時,一時間,還真有些意外。
“咳咳……東主……”范九斤搓搓手,臉上明明白白寫著表功兩個大字。
顧鳳尋失笑,豎了豎大拇指,道:“記你一大功。”
范九斤靦腆道:“記功便算了,東主不怪罪我帶了條小尾巴回來便好。”
顧鳳尋微微一怔,就見到呂子川的腦袋在門口探來探去,想進來又有些遲疑的模樣。
“他是?”
“呂子川,呂家的。”范九斤訕笑。
顧鳳尋對少年招了招手,笑問道:“可是子在川上曰的子川?”
呂子川詫異道:“你怎么知道?”其實他名海桐,子川是他的字,旁人知曉他的名姓,都以為這字是取海納百川之意,很有少人會往“子在川上曰”去想。
印證心中所想,顧鳳尋的眼神瞬間就沉了下去,范九斤多敏銳的人啊,立刻脖子一縮,干笑道:“我還帶了些禮物回來,去拿去拿……”
聲音沒落,人已經竄出了門去,東主有秘密,瞎子都看得出來,他雖然八卦,但還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探查東主的秘密。
呂家和東主的關系,哎喲喲,真的太讓人好奇了。
顧鳳尋被范九斤的識趣逗得嘴角微揚,這么知進知退又能干的人被他從東鎮撫司挖了出來,實在是賺大發了。只是這點子笑意很快又消失了,他眼神專注的打量著呂子川,直到看得少年全身都不自在了,才伸手做了個請坐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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