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偷
呂子川被氣跑了。
“記得天黑前回來吃飯。”顧鳳尋在后面追了一句,話音沒落,呂子川已經跑沒了影兒。
“東主,你真不怕他負氣跑了啊。”范九斤神出鬼沒的冒了出來。
顧鳳尋點點關不,篤定道:“當然,他沒錢。”
沒錢是什么滋味,顧鳳尋很清楚,畢竟,他也是從呂子川這個年紀過來的。
范九斤奇道:“這小子跑出來可沒少帶錢,怎么沒的?”
“你偷的。”顧鳳尋認真道。
“我偷的?”范九斤一臉錯愕。
顧鳳尋點頭,肯定道:“就是你偷的。”
范九斤回過味兒來,臉都綠了,道:“東主啊,我可是前東鎮撫司千戶,不帶您這么埋汰人的。”
讓密衛去當偷兒,也太降逼格了。
顧鳳尋看著他,微微一笑。
范九斤頓時捂臉,無力道:“好吧,我知道我現在是您的人了,您吩咐,我辦事。”
偷就偷唄,偷回來繼續跟東主邀功,看他多能干,上可翻天,下可覆地,中間還能偷,東主,記得給我加俸祿啊。
呂子川跑了出去三天,到第四天回來了,嗯,是被范九斤撿回來的,這小子已經餓暈在外頭了。
“脾氣挺倔的。”
范九斤把他丟給流星,得了一個白眼。流星也挺郁悶的,他好歹也是梅花衛,候補的那種,好容易單獨出一回任務,結果一個個的,真把他當小廝使喚了。想爆發一回吧,沒底氣,眼前這位,正兒八經的前東鎮撫司千戶大人,還不是被顧鳳尋當偷兒使喚了,人家都還沒使脾氣呢。
流星認命了。
“孟族人,都是這個脾氣。”顧鳳尋卻覺得親切,當年七叔也這么倔來著,為了學習造船術,差點被祖父拿家法打成血人,最后祖父都沒辦法了,學就學吧,反正孟族中經世治學的人多了去,不差這么一個離經叛道的。
在這一點上,顧鳳尋也是自愧不如的,他雖被剝名奪姓趕出孟族,但他行的事,卻還是孟族傳統,在朝則濟民生,在野則啟民智,盡管最后他未能落個好死,可秦國在他的治理下,日漸富強,卻是無愧于孟族對子弟的要求。
“等他醒了,吃飽喝足,把這些課業交給他。”喚來白玦,顧鳳尋遞過去厚厚一疊紙頁。
白玦帶著一臉的同情之色,一溜煙的去了,先生布置的課業,那是無邊地獄來著,一天的課業就夠人頭疼的,何況還是積累了三天,呃,連今天,是整整四天的課業啊。
“你可別把那小子又嚇跑了。”范九斤取笑道。
“玉不琢不成器。”顧鳳尋緩緩道,呂子川自小就被扔在呂侯府,等于是放養長大的,與其他孟族子弟相比,就缺了一份精心雕琢,換成大白話,就是兩個字:欠抽。
范九斤覺得這個回答驢唇不對馬嘴,抬扛道:“那小子天生一塊頑石。”
他跟呂子川同行了一路,整天除了斗嘴,還是斗嘴,他很清楚,呂子川不蠢,就是性子天生就不受拘束,顧鳳尋越是拘著他,恐怕反彈就越大,這種琢法,只怕琢出來的不是玉,而是破罐子。
“孟族人都是石中玉,不懼雕琢。”顧鳳尋很有信心,只要呂子川的身體里流著的是孟族的血脈,那就不會被琢壞了。
范九斤聽他又一次提到孟族,無奈道:“東主,這樣的大秘密讓我知道了,合適嗎?”
他可是密衛啊,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他懂。
顧鳳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還能下了我這條船?”一條船上,自然是同舟共濟,知道了又如何?敢反水,真以為他沒有辦法收拾背叛者。
范九斤最怕他這副表情,看著是笑,其實青面獠牙,拍拍胸口壓驚,嘆氣道:“東主說得是。”
看吧,這就是上錯了船的下場,呃……就目前而言,他還不算上錯了船,想著東主和那位大名鼎鼎的秦司空的關系,想著東主和三呂之地若有若無的聯系,再想著那個所謂的孟族,范九斤摸摸下巴,眼中興味盎然。
越來越有意思了,不是嗎?
當然,更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在隔日,紅先生來了,進門就叫顧鳳尋師弟,直把正躺在屋頂上剝花生就酒的范九斤聽懵了。
紅先生是東主的師兄,那他也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秦司空的弟子?臥槽!
顧鳳尋搖了搖頭,在宴息廳里等著紅先生過來。鄭復送來的那對姐妹花,在紅先生三不五時就往他這里跑時起,就已經病倒了,至于是怎么病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她們臥床不起,整天昏昏沉沉的不知日夜,還得另外尋了兩個女婢去照顧她們,當然,這兩個女婢就是紅先生送過來的。
紅先生今天來,就是要說那對姐妹花的事情。
“西邊兒傳來消息,鄭復已經過了臨河口,不日就要返回吳都,你也別跟他周旋了,把后院那對女人給他送回去,以后,你就歸師兄我罩著,量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樣。”
顧鳳尋笑了起來,道:“師兄,我怕鄭復會活活氣死。”
這話讓紅先生捧腹大笑,道:“那就是頭瘋狗,氣死了最好。”說完,又一擺手,“不過瘋狗發起瘋來也挺頭疼,這樣,你別住這兒了,我給你另尋個安穩的地方,暫且避幾日風頭,等我打死了瘋狗,自然風平浪靜。”
“師兄有計劃了?”顧鳳尋笑問道。
紅先生冷笑一聲,道:“這次他回來,便要把腦門兒上那個副字去掉了,也不必我費什么神,自然有人恨不得他死。”
顧鳳尋挑了一下眉角,道:“師兄說的是飛鷹衛指揮使?這位不是一直告病,已多年不理事了。”
據說是被鄭復奪了權柄,給氣出的病,全仗著資格老,又曾對吳皇有舍身救命之恩,這才霸著位置,讓鄭復腦門上的那個副字始終都去不掉。
“傳言而已,這你也信。”紅先生沒好氣的道,“葉小凡就是條毒蛇,沒眥出毒牙前,誰看著都以為他是無害的水蛇,占著位子又不用干活,更不用背罵名,所有的黑鍋都扣在了鄭復的頭上,五大密衛的指揮使,大抵也只有他沒有被人罵過,你見過名聲像他這么好的密衛指揮使嗎?”
其實不是名聲好,而是名聲太窩囊,只是比起其他惡名遠揚的密衛指揮使來,窩囊名聲也就成了好名聲。
“你見過這位葉指揮使?”聽上去,紅先生似乎很了解葉小凡,顧鳳尋不由得側目。
紅先生眥了眥牙,道:“當初為了擺脫鄭復的控制,我私下去拜訪過他,打過幾回交道。”
“你吃了虧?”顧鳳尋很篤定,不然紅先生可不會是這副表情。這倒是有趣了,居然能讓紅先生吃虧,這葉小凡果然名不副實,并非平凡之輩。
紅先生一看顧鳳尋眼中的興味,立刻警覺道:“你別背著我去找他,這家伙……真的是條毒蛇,我跟他打了幾回交道,也摸不清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要說男人就沒有不野心勃勃的,可葉小凡都當了飛鷹衛指揮使,卻愣是做出一副萬事不管的窩囊樣,但真要說他窩囊吧,紅先生是一點兒沒瞧出來,能讓他吃了啞巴虧的人,怎么可能是窩囊廢。
“放心,我不去找他。”顧鳳尋答應得很痛快,他不會自找麻煩,至于葉小凡會不會來報他,那就不是他管得著的。
紅先生仍是不放心,千叮萬囑了好幾遍,這才在顧鳳尋這里又蹭了一頓飯才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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