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召見
“舅舅,你……是你太膽小,你在越國時,不是一手撐天、權傾朝野嗎?難道你只能窩里橫,到了西楚,你就慫了,我……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舅舅!”
晉王氣惱極了,怒瞪著謝謹言,胸口一起一伏,嵐色說得對,舅舅的眼里從來就沒有他這個外甥,他是越王時,舅舅對他好,是為了借他的名義獲得權勢,如今他只是個無用的晉王,是被押在西楚的質子,母親為了越國的大權棄他而去,舅舅也不再把他當回事兒。
“舅舅,你不過是為了權勢而已,若有朝一日,我成為西楚皇,必拜你為上將軍,就像在越國時一樣,這樣,你還不愿意幫我嗎?”
“荒謬!”
謝謹言再也忍不住,睜開眼,一巴掌打在了晉王的臉上。
晉王挨了這一巴掌,整個人都懵了,不可置信的看著謝謹言,那雙與謝謹言極為相似的鳳目里,涌動著淚水,也燃燒著毒火。
與少年的眼眸對上,謝謹言突然感覺到無比的疲憊,是不是他和姐姐都錯了,當年為了能在越國立足,選擇了放棄對外甥的教養,才導致了這孩子被越國宗室養成了一個愚蠢的廢物。
“田旒,你聽好了,這話我只跟你說一次,你可以耳根子軟,可以心懷不甘,甚至可以生出妄念,但不管你想怎么做,都要先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你身邊的人,看清楚大局。西楚皇室的皇嗣繼承是存在大問題,但這并不是你的機會,而是挖在你前面的陷阱,你不動,就不死,你若動,別說我還沒有掌握兵權,就是真的拿回兵權,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要一個人死,有太多的方法,當年西楚皇室是怎么差點死絕的,楚皇可沒有動用一兵一卒。唯一擁有繼承權的晉王之位,那更是一個笑話,要知道,西楚擁有繼承權的王位并不只有一個,雖然剩下三個暫時還空懸著,但想要有,也是隨時都能有。
晉王怎么聽得進這番話,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眼睛,恨聲道:“說到底,你不過是怕我牽連你,不肯幫我罷了,哈哈哈,我有一個‘好’母親,也有一個‘好’舅舅,我算是看清楚你們了,你們的事,我以后不再過問,我的事,你們最好也別管。”
說完,他用力的摔上門,轉身沖了出去。
謝謹言閉上眼,無聲的長嘆了一聲,靜默了片刻,才道:“來人。”
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
“盯著晉王。”
有人在教唆晉王,謝謹言無比的肯定這一點,雖然他和姐姐都錯過了對晉王的教養,但他們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孩子,晉王有再多的缺點,但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這孩子終歸是受帝王之術教養長大的,耳濡目染,最先學會的,不是如何去爭奪皇權,而是如何在皇權爭奪中自保。
無論是以前的鵪鶉模樣,還是現在的輕狂之態,都是保護色,他要知道,晉王究竟想干什么。
“是。”
那人影只簡短的應了一聲,然后消失在陰影里。
謝謹言這才疲憊的倒回床上,回來的路上趕得太急,他是真累,身累心也累。睡上一覺,養精蓄銳,才好迎接來自西楚朝堂的風暴。兵權,他是一定要拿回的,韓察和林閣老已經被他堵了回去,接下來,就看西楚皇有多少魄力了。
這個機會,無論如何,他也要抓住,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在入睡前,謝謹言還考慮了一下林閣老的話,這條捷徑,他走還是不走?
罷了,等見過了顧鳳尋再說吧。這家伙把他差來遣去的,應該不會輕易把他拱手讓給林閣老,也許跟著顧鳳尋,能有更好的路走。
帶著這樣的念頭,謝謹言一覺直接睡到了次日天亮。
“謝侯爺,您起了嗎?”
一個聲音在門外輕輕傳來,將謝謹言從將醒未醒中驚起。
“什么人?”他冷喝一聲,整個人從床鋪中彈起,迅速披上衣裳。
這個聲音極其陌生,而守在屋外的暗衛絲毫沒有動靜,這豈能不讓謝謹言心驚。
“陛下宣謝侯爺從秘道入宮,老奴奉命前來迎請。”
謝謹言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情緒。他想了起來,凌寒身邊有個經常跟著的老仆,很厲害,姬言就曾經跟他提過這個老仆,非常忌憚,也正是老仆的存在,才讓姬言當年不敢完全架空凌寒這個梅花衛指揮使。
“稍等,容本侯整理衣冠。”
謝謹言雖然貴為王侯,但少年時期也是苦過來的,眼下無人伺候,他自己動手,不過片刻就將自己從頭到腳都打理好。從某個方面來說,這應該算是他第一次單獨晉見西楚皇,既然西楚皇有重用他之心,那么他就會回報以同等的尊重。
正衣冠,本就是一種尊重。
對著鏡中扶一扶頭上的玉冠,謝謹言手指靈巧的系上冠繩。現在的西楚皇,并不是他認識的凌寒,新的身份,新的態度,新的君臣關系,也是……新的開始。
從秘道入宮晉見,很明顯,凌寒并不想讓人知道謝謹言并不是臥病在床的半廢之軀,更不想讓人知道他在此刻召見謝謹言。
謝謹言有些拿不準凌寒的意圖,如果不讓他好端端的現身人前,怎么證明他可以領軍出征。
這個疑問,在見到凌寒之后,就得到了解答。
“這是兵符,給你三天時間準備,三天后,大軍開拔,做得到嗎?”
凌寒在弘文閣里見了謝謹言,自從兵防圖“失竊”之后,顧鳳尋就以之為借口將弘文閣從里到外整頓了一遍,西楚皇宮里要說最適合密談的地方,非此地莫屬。
謝謹言眼神一縮,抬眼與凌寒對視了片刻,方伸手接過兵符,稽手為禮,道:“臣遵旨。”
預想中的試探、警告、交心都沒有,皇帝托以重兵,為臣者領命。
謝謹言沒有去想凌寒是不是有別的用意,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陰人的算計,他只要兵權,十萬越軍在手,他又會怕了誰?凌寒敢給,他就敢接,至于接下兵權后要面對的狂風暴雨……
呵呵,來吧,無論多猛烈!
凌寒微微翹起唇角,他喜歡爽快人,謝謹言的干脆利落讓他非常欣賞,能者上,不能者下,有能耐的人,在他這里就能得到重用,顧鳳尋的千金買馬骨,最對他的胃口,像林閣老和韓察那樣想東想西、顧忌重重,那還能干成什么事兒。當然,兩位顧命大人的顧慮并不能說是錯,只不過,凌寒不在乎那些。
“朝堂上的事,謝卿不必去管,朕既然用你,就絕對不會讓朝中的人制肘你,暗中對你下絆子。但是,有一個人,你必須自己去搞定,朕幫不了你。”
謝謹言鳳眼微瞇,道:“鄭侯?”
鄭侯執掌西楚兵事,又是第三關主帥,他率領十萬越軍前往支援,也要受鄭侯調度,如果鄭侯不能放下戒心,謝謹言未必有出戰的機會,十萬越軍到了第三關也只能是擺設,回頭還得被人參上一本說他出工不出力。這一方面,凌寒幫不了他,縱然凌寒下旨,也還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鄭侯未必會遵旨而行,所以只能謝謹言自己想法子。
謝謹言瞇起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戰意,都是戰將,誰會服誰,區區鄭侯,又豈能阻得了他。
“有陛下的支持,臣……定不負所望。”
凌寒滿意的頷首,繼續道:“三日后,大軍秘密開拔,夜行晝歇,盡量不要暴露行蹤,這是朕安排的行軍路線及一路的補給點,你記下后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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