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斬手
燕王一直在宗正寺里歷練,顧鳳尋不但算是他的頂頭上官,更算是他的半個老師了,所以越國夫人想來想去,只給顧鳳尋寫了一封言辭肯切的信,敘一敘舊情,再訴一訴她這個年輕守寡撫養獨子的女人的難處,總之,就是賣了一把慘。
結果這信讓凌寒看到了。
“舊情?”他斜著眼睛看向顧鳳尋,大有興師問罪之意。
顧鳳尋回瞪了他一眼,道:“那時候,臣可是‘韓王’。”
凌寒立刻摸摸鼻子,不吭聲了。
兩人日常耍花槍,也是情趣,自然不可能真的計較這個,話題轉到正事上,越國夫人這一手,還真是一箭雙雕,破了朝臣們的拖字訣,還能往燕王身邊安插人手,這十個美人,總得留下三個吧,按慣例,燕王可以有一正二側三位嬪妃呢,正好韓察分掉一個,林閣老分掉一個,越國夫人還能落著一個,韓王妃的侄女,在名義上也是她的外孫女嘛。
“把她放在越地,屈才了啊。”凌寒搖頭感嘆,這女人實在是精明,就是大局觀差了些。
“難道陛下還想把她放到楚地去?”顧鳳尋反問道。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一個越地就已經讓越國夫人很不安分,給她更大的舞臺,凌寒毫不懷疑她能變成另一個赫連樓芳,拿造反當事業。當然,前提是,她能說服謝謹言,讓謝謹言變成她手中的劍與盾。
所以,不但不能把越國夫人放到楚地去,恰相反,凌寒還必須把她死死的束縛在越地上,杜絕她的野心燎原的一切可能,越地的事情,越國夫人可以當家做主,但手想伸到越地外面來,就得一刀斬斷,伸一次斬一次,絕不姑息,還得教她知道痛。
于是凌寒找韓察和林閣老深談了一回,那兩名跟他們有關系的美人,就被這二位各自給打發回去了,越國夫人想拿這二位當幌子,那也得看他們二位樂意不樂意,皇帝都明確的跟他們表示,燕王是承儲之人,燕王妃的位子就至關重要,讓他們二位自己掂量,是想拿手里的權力換一個燕王妃的位子,還是放棄燕王妃的位子,保全他們自身在朝堂上的權力。
如果是凌寒剛登基那會兒,說出這樣的話來,韓察和林閣老都得失聲而笑,再道一句“好大的口氣”,但如今,情勢早已不同,對內,凌寒有鳳儀臺威懾群臣,又有顧鳳尋輔助牽制朝堂,對外,他捏著海上貿易的命脈,又收復了楚地,正是威名攀頂之時,再者,謝謹言惟皇命是從,鄭侯也對他心服口服,可以說凌寒對兵權有著絕對的控制力,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可以被韓察和林閣老挾制的新皇,更何況,還有宋閣老倒臺在先,所以凌寒說的話,不是恫嚇,而是他真的能做。
韓察和林閣老又不是短視之人,哪里肯拿自己手里的權力去換一個燕王妃的位子,那兩個美人又不是和他們有直接的親屬關系,那就更不值了。就算他們瞄準了燕王妃的位子,也大可以重新挑選合適的人選參與競逐,沒必要給越國夫人當幌子一起沉淪,越國夫人玩的這一手,想拉他們下水,真當他們傻呀。
不對,傻的是越國夫人,她在越地待得太久,對西楚皇的印象還停留在了他初登大寶的時候,哪里會知道,如今的西楚皇,可不是隨便能任人拿捏的,仁和寬厚,可不等于任人算計啊。
擺平了韓察和林閣老,剩下的便是那位韓王妃的侄女,這卻更好辦了,韓王妃的侄女,便也是他的侄女,和燕王差著輩分呢,雖然皇族之間并不是很在乎輩分問題,但需要的時候,輩分也是一個很好的拒絕理由。于是凌寒直接下了一道旨意,封這個名叫田陵煙的侄女兒為公主,賜公主府一座,然后又命人往吳地送信,表示要跟吳地結盟抗秦,結盟最好的手段,就是聯姻嘛,至于那位吳王才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兒,就不在考量的范圍之內了。只要于國有益,年齡不是問題。
除此之外,剩下的七位越地美人,全都當了公主身邊的女官,陪嫁吳王。
這消息一傳出,不說西楚和吳地如何,越地的世家重臣們卻不是干了,原因無他,那七位越地美人可都是他們從家族里精挑細選出來的,原指望到了燕王身邊,能成為家族的助力,結果被西楚皇這么一轉手,就要送到吳地去,吳王是不是吳皇子孫且不說,就一毛孩兒,哪里曉得美人的妙處,等這孩子長大知道軟玉溫香了,美人們也過了最美好的年紀,與其白白浪費了,還不如接回來與其他家族聯姻。
人是越國夫人送去的,當然還得越國夫人出面才能把人接回來,這么些世家重臣一起向越國夫人施加壓力,越國夫人再鐵腕也吃不消,氣得差點沒砸了屋子。但氣過之后,還是要面對現實,她不可能一下子得罪這么多世家重臣,尤其是這些世家重臣還都是她的人,這幾年來,她收攏這么些勢力容易么,這回是想帶著他們一起飛,卻沒想到凌寒這么狠,連韓察、林閣老和韓王妃的面子都不賣,他就不怕得罪朝中兩大重臣導致君臣離心嗎?不怕惹惱了韓王妃,導致越地再無人替他牽制自己嗎?
好吧,他不怕,因為他已經這樣做了,結果就是越國夫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西楚皇可以不怕,她卻不能不怕,只得去找韓王妃一起出面,希望能讓西楚皇收回成命,不要跟吳地聯姻,只有取消了聯姻,才能把那七位美人給要回來。
韓王妃根本不理越國夫人,只冷笑道:“當初我反對的時候,你可曾聽我的?陵煙那丫頭信了你的鬼話,以為有機會當上燕王妃,死活不聽我的勸阻,如今她自嘗惡果,也是教訓。”
凌寒是什么樣的人,韓王妃雖接觸不多,卻看得清楚,那樣的人,怎么可能被越國夫人挾制住。有晉王的教訓在前,越國夫人還看不清楚,也是活該。
至于自己的侄女,韓王妃卻是不擔心的,她相信只要她開口,凌寒肯定會答應她,這是他欠她的,但她絕不能在這個時候開口,壞掉了凌寒的盤算不說,還讓越國夫人得逞,更無法讓陵煙那丫頭得到教訓。
韓王妃最明智的地方,就是她看得清局勢,分得清輕重,站得穩位置。這一點,越國夫人遠不如她。
越國夫人好說歹說,只是韓王妃油鹽不進,弄得她也沒有辦法,最后只能派人去聯絡赫連樓芳,送上大筆的禮物,又巧舌如煌的陳述利害,希望赫連樓芳拒絕與西楚結盟,誰不知道吳王只是個黃口小兒,真正能做主的是打著吳王旗號的赫連樓芳。
只是赫連樓芳本來就是跟凌寒穿一條褲子的,更何況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收了凌寒這么多好處,怎么可能拆凌寒的臺,越國夫人的禮物他照收,也替吳王拒絕了聯姻,但一轉頭,他自己向西楚皇寫了封信,表示自個兒如今還是黃金單身漢,意欲求娶西楚公主,當然,陪嫁滕妾什么的,就不必了,他保證對西楚公主一心一意,一世一雙人。
越國夫人想吐血,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聯手給涮了,但全無辦法,只能怏怏的把那七位美人接了回來,好歹,她保住了越地這一畝三分地,短時間里,是再沒有機會把手伸到外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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