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杯綠茶
佟雪綠回到家后,佟嘉鳴幾人還沒有回來。
魏志國今天帶魏珠珠去看望在鄉(xiāng)下的老戰(zhàn)友,臨出發(fā)之前問佟嘉鳴幾兄妹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魏家自從知道了他們家發(fā)生的事情后,總是想著法子和借口給他們送吃的過來,這些佟家一行人都看在眼里。
魏志國為人靠譜,而且去的鄉(xiāng)下并不遠,佟雪綠覺得佟嘉鳴他們整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一回事,出去散散心也不錯,于是讓他們自己做決定。
佟嘉信和佟綿綿吵著要出去玩,最終佟嘉鳴只能跟著一起去照看他們兩個。
佟雪綠看看天色還早,便拿著溫如歸上次送給她的“的確良”布匹,出門去了魏家。
沈婉蓉一個人在家里正呆得無聊,看到佟雪綠過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哎喲,總算有人過來跟我說說話了,珠珠今天不在家,我可真不習(xí)慣。”
佟雪綠笑道:“原本前幾天就要過來的,只是家里出了點事情,這會兒才有時間過來。”
沈婉蓉把她迎進家里來:“你什么時候過來都行,反正我也是閑著。對了,你這布想做成什么樣式的?連衣裙,還是襯衫和褲子?”
佟雪綠想了想道:“做成連衣裙吧。”
現(xiàn)在雖然還是很保守,但連衣裙做到膝蓋以下是可以的。
而且到下個月十月份十年活動就真正結(jié)束了,局勢會越來越明朗和開放,所以她做成裙子穿并不是問題。
沈婉蓉笑著點頭:“年輕姑娘就應(yīng)該穿漂亮一點,我年輕那會兒就特別喜歡穿裙子,現(xiàn)在老了。”
佟雪綠:“沈奶奶風(fēng)韻猶存,一點都不老,我第一次看到沈奶奶,還以為沈奶奶你是二八少女呢!”
沈婉蓉笑得眼角細小的皺紋都出來了,笑著打了她一下:“你這孩子就愛胡說八道,哪個二八少女像我這樣就該哭了!”
佟雪綠這話雖然夸張了點,但沈婉蓉看著的確很年輕,快六十歲的人,看著還不到五十歲的樣子。
魏家有一個房間是專門弄出來給沈婉蓉做制衣室的。
制衣室寬敞明亮,里頭放著一臺牡丹牌縫紉機。
這年頭一臺縫紉機要一百三十元左右,一般的人家都買不起,魏家果然是不缺錢的主兒。
沈婉蓉拿出尺子給她量尺寸,量到腰身時忍不住贊嘆道:“你這腰可真細,比我年輕那會兒還要小半寸呢!”
她還沒說的是,她的胸卻不小,身材凹凸有致,這腰胸比例要是穿旗袍的話,肯定會很好看!
只可惜現(xiàn)在沒有人敢穿旗袍,提都不能提,真是可惜了。
量好尺寸好,沈婉蓉又跟佟雪綠商量了一下款式。
等一切確定后,她才說起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被學(xué)校開除的事情。
“那個女老師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那嘉鳴他們應(yīng)該能回學(xué)校去了吧?”
佟雪綠點頭:“可以,不過還要再等等。”
沈婉蓉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我家老魏在京市有不少朋友,都是可以幫上忙的。”
其實她不太明白佟雪綠這話,不過她看得出來,佟雪綠是一個極有主見的孩子,對方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佟雪綠笑著再次道謝:“謝謝沈奶奶,要是有需要的話,我一定不會跟您客氣。”
雖然世間有馬梅和譚小燕那樣令人惡心的人,但也有魏家這樣可愛的好心人。
又聊了一會,夕陽漸漸染紅了天際。
佟雪綠站起來正要告別,突然院子里傳來了一陣震天響的哭聲。
那哭聲聽著好像是魏珠珠的聲音。
佟雪綠和沈婉蓉兩人嚇了一跳,尤其是沈婉蓉,手里的東西一丟就沖了出去。
來到院子,遠遠就看到魏珠珠仰著頭哭成淚人兒,魏志國這個爺爺在一旁哄著她,但顯然效果不是很好。
等佟雪綠跟上來看到魏珠珠的頭發(fā)時,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只見魏珠珠的頭發(fā)爬滿了青色的毛毛蟲,滿滿的一頭,看得她幾乎窒息!
奇怪的是,沈婉蓉那么軟綿的人,這會兒居然不怕毛毛蟲!
她一邊幫孫女抓毛毛蟲,一邊數(shù)落魏志國:“你是怎么帶孩子?怎么讓她把蒼耳弄到頭發(fā)上去呢?”
魏志國一臉無辜:“我不過是眨個眼睛沒盯著她,她就把蒼耳扎了自己滿頭都是!”
蒼耳?
佟雪綠怔住,難道那不是毛毛蟲?
她這會兒注意到魏珠珠頭上的“毛毛蟲”并不會動。
她走進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毛毛蟲,而是一種帶刺的青色植物種子,半個小尾指的大小,遠遠看去跟毛毛蟲特別像。
沈婉蓉小心翼翼幫孫女把蒼耳扯下來,可再怎么小心,還是免不了扯到頭發(fā),一扯疼了魏珠珠就放聲大哭。
佟嘉信咧著嘴笑:“沈奶奶,珠珠說她要給自己做個花冠,她自己把蒼耳插到頭發(fā)上去的。”
佟綿綿小腦袋重重點了點,奶聲奶氣道:“珠珠姐姐說這樣會很漂亮!”
說完,她便看到了走過來的佟雪綠,雙眼立即一亮,踢著小短腿跑過去。
“姐姐!”
佟雪綠抱住撲過來的小團子,檢查了一下她的頭發(fā),在沒有看到蒼耳后不由松了一口氣。
魏珠珠被扯得尖叫,鬼哭狼嚎的:“漂亮真是太難了……”
她不過是想自己漂亮一點,為什么要這樣對她QAQ。
眾人聽到這話,看著她滿頭的蒼耳,都忍不住笑噴了。
**
方靜媛回到總后大院,并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先去了佟家。
陳月玲看到她嚇了一跳:“靜媛,是你?你的頭發(fā)怎么弄成這樣了?”
方靜媛臭美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我剛剪的,月玲嫂子,你覺得我這樣好看嗎?”
陳月玲對著她的頭發(fā)和臉打量了好幾眼,連連點頭:“好看,比以前的樣子好看,就是我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方靜媛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這是雪綠幫我設(shè)計的,我自己也覺得很好看!”
“雪綠?你去看雪綠了?”
陳月玲瞪大眼睛道。
方靜媛點點頭:“她兩個弟弟不是被學(xué)校開除了嗎?我媽讓我過去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陳月玲聽到這話,臉一下子熱了起來。
他們作為佟雪綠的曾經(jīng)最親的親人,可這次她出了事,他們佟家卻沒有一個人過去看她。
她和丈夫倒是想過去問候一聲,可婆婆不讓他們?nèi)ァ?br />
方靜媛沒注意到她的臉色,她把兩包點心和錢遞過去道:“點心是雪綠買的,錢也是她給的,她說是之前跟你借的,東西帶到了,我走了。”
她急著要回去向家人展示她漂亮的發(fā)型呢。
“靜媛你等等,這錢給多了!”
陳月玲接過錢一數(shù),發(fā)現(xiàn)多了二十元,當(dāng)初他們只湊了八十元給佟雪綠帶走。
“那我可不管,你以后再還給她吧。”
方靜媛頭也不回跑了。
陳月玲拿著點心和錢,心里越發(fā)覺得內(nèi)疚了。
方家的人看到方靜媛的發(fā)型,跟陳月玲一樣,全都很吃驚,但也一致覺得這個發(fā)型很適合她。
方母知道佟雪綠沒要她幫忙,反而還給方家?guī)Я它c心后,嘆氣道:“我之前就說雪綠那孩子不錯,要不是出了那事,她現(xiàn)在說不定就是我們方家的兒媳婦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方文遠聽到這話,嘴角抿了抿。
方靜媛撇撇嘴:“她也就那樣,不過跟以前比,她的確好了那么一點點,至少嘴巴沒有那么討人厭。”
“對了,雪綠讓我?guī)兔Π阉艿鼙荒莻老師欺負的事情宣傳出去,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了,你們也一起幫忙宣傳宣傳。”
看在她幫自己弄了這么個好看的發(fā)型上,她一定要把這事情宣傳好!
方母道:“那孩子也是個可憐人,幫她宣傳也是應(yīng)該的,明天去單位我就跟大家說。”
方父雖然不是愛八卦的人,但這事情他也覺得那老師和學(xué)校做得不對,所以幫忙一把也是應(yīng)該的。
只有方文遠沒有表態(tài)。
方靜媛沒有放過他:“大哥,你明天去單位也要記得宣傳!”
方文遠“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
方靜媛還是不太放心,湊過去小聲道:“大哥,你不用擔(dān)心雪綠會像以前那樣糾纏你,我剛才問過她了,她說她的確把你當(dāng)狗屎!”
方文遠:“…………”
**
第二天,方靜媛一去到文工團,再次成了眾人關(guān)注的焦點。
文工團的人嘰嘰喳喳問她怎么回想到這個發(fā)型的,在哪里剪的。
方靜媛便把佟雪綠給推出去。
眾人不由再次吃驚:“靜媛,你跟佟雪綠不是向來水火不容的嗎?怎么突然間這么好了?”
方靜媛撇嘴道:“誰跟她水火不容了?佟雪綠以前是嘴巴很討人厭,所以我才忍不住懟她,不過她現(xiàn)在變好了,跟以前不一樣了,要不然她也不會幫我設(shè)計這么好看的發(fā)型!”
原主以前也是文工團的,但性子太任性驕傲,跟文工團的人相處得并不好。
這會兒大家聽到方靜媛的話,又吃驚又好奇。
“靜媛,你的發(fā)型真是她給你設(shè)計的?那我要是讓她給我設(shè)計的話,她會不會不愿意?”
方靜媛:“這個我可以幫你們說說情,不過她現(xiàn)在有麻煩,你們要是能幫她的話,回頭再開口讓她給你們設(shè)計發(fā)型會容易很多!”
眾人趕緊追問:“幫什么忙?”
方靜媛便把馬梅故意為難佟雪綠兩個弟弟,慫恿學(xué)校開除他們的事情說出來。
馬梅最近成了京市名人,就是三歲小孩都知道她的名字,文工團的人當(dāng)然也知道。
聽到方靜媛的話后,不由都義憤填膺了。
“那個女人真是太無恥了!”
“就是,這個忙我?guī)土耍退阗⊙┚G不給我設(shè)計發(fā)型我也幫!”
“我也是!”
方靜媛看眾人紛紛說要幫忙,心里對佟雪綠的佩服簡直達到了巔峰。
剛才那些話是佟雪綠教她的,她說只要照她的話去說,大家肯定會愿意幫忙宣傳。
當(dāng)時她還有些不信,沒想到還真被她給說中了!
她覺得佟雪綠真的變了好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方家其他人去了單位后,也幫著把事情宣傳出去。
陳月玲聽到風(fēng)聲后,偷偷跟丈夫說,兩人也一起幫著宣傳。
于是,城南小學(xué)包庇馬梅、胡亂開除學(xué)生的傳言就這么傳播了出去。
眾口鑠金!
人言的力量有時候比真槍實彈的威力還要大,殺人于無形。
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很快收到了風(fēng)聲,頓時氣得差點心肌梗塞。
自從馬梅被抓起來后,學(xué)校恨不得抹去馬梅的一切痕跡,跟她徹底劃清界線。
沒想到突然出來這么個流言,居然說他們包庇馬梅,簡直是要他們的命!
流言要是傳到上面去,到時候他們不被擼下來,只怕以后也很難有升遷!
校長趕緊召開了緊急會議,討論要怎么解決這個難題。
一番激烈地討論下來,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趕緊回到學(xué)校來上學(xué)。
只要他們重新回到學(xué)校來上學(xué),流言就自然不攻而破了。
于是校長派教導(dǎo)主任親自去佟家。
教導(dǎo)主任接到這個任務(wù),頭上直冒冷汗。
想起佟嘉鳴那個姐姐,他直覺這一趟任務(wù)不會那么容易完成。
果然,他第一趟來到佟家,便吃了個軟釘子。
佟雪綠聽到他說讓佟嘉鳴兩兄弟回學(xué)校的話,臉上沒有一絲喜悅。
反而一臉淡定道:“真是多謝主任親自過來,不過我已經(jīng)決定帶我兩個弟弟回老家讀書。”
教導(dǎo)主任額頭的汗又下來了:“佟同志,你們老家的教育資源跟京市能比嗎?聰明的人都不會回去啊!”
佟雪綠勾唇,冷笑一聲:“老家的教育資源的確比不上京市的,但好歹學(xué)校公平公正,不會動不動就打?qū)W生,更不會動不動就開除學(xué)生!”
教導(dǎo)主任:“……”
教導(dǎo)主任訕訕而來,訕訕而去。
回到學(xué)校把情況跟校長一匯報,頓時被罵得狗血淋頭。
“你不會動動腦子啊,他們現(xiàn)在憋著一口氣,肯定是不肯回來,你過去跟他們說,只要他們愿意回學(xué)校,以后他們兩兄弟的學(xué)費和書本費全免,學(xué)校給他們出!”
有了校長這話,教導(dǎo)主任再次來到佟家。
他以為佟雪綠肯定會答應(yīng),誰知佟雪綠再次拒絕了。
他將所有好話都說盡了,她就是一口咬定要回老家去。
他差點就給她跪了!
教導(dǎo)主任想起古代劉備為了請諸葛亮幫助自己三顧茅廬,他覺得自己可能三顧茅廬都搞定不了。
教導(dǎo)主任再次鎩羽而歸,回去再次被校長罵得狗血淋頭。
校長看他這么沒用也不要他去了,另外派了兩個女老師過去當(dāng)說客。
面對兩個女老師,佟雪綠態(tài)度好了不少,但還是不肯答應(yīng)。
不過她們這一趟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至少佟雪綠松了半個口。
她委婉提出佟嘉鳴和佟嘉信兩人去學(xué)校太遠了,要是有輛自行車的話就好了。
兩個女老師把這話帶回去給校長,校長氣得把桌子拍得啪啪響:“無恥!”
居然趁機獅子大開口,簡直是太無恥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自行車還是要給對方安排上,因為外頭的傳言越來越難聽。
甚至還有人說他這個校長跟馬梅可能也有搞破鞋,要不然他干嘛任由馬梅那樣胡作非為?
校長聽到那些流言,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為了平息流言,校長只好集資買了一輛新的鳳凰牌自行車,讓人趕緊給佟家送過去。
收到自行車后,佟雪綠推辭了幾下,然后就把自行車給收下了。
并答應(yīng)后天星期一就讓佟嘉鳴兩兄弟回學(xué)校去上課。
兩個女老師一走,佟嘉信飛奔過來,繞著自行車雙眼亮得跟夜空的星辰一般:“姐,這自行車真的是我們的了?”
姐?
這還是佟嘉信第一次叫她姐姐。
佟雪綠不動聲色挑了挑眉,點頭道:“嗯,以后就給你和嘉鳴兩人一起騎著去上學(xué)。”
站在一旁的佟嘉鳴看了佟嘉信一眼,沒吭聲。
佟嘉信歡呼了起來,像個小瘋子一樣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太好了!我們有自行車了!”
佟綿綿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姐姐哥哥們開心,她也開心。
她踢著小短腿跟在佟嘉信后面,張開兩只胖乎乎的小胳膊,奶聲奶氣叫著:“太好了……我們有車車了!”
佟雪綠:“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你們兩個會騎自行車嗎?”
佟嘉信歡呼聲音戛然而止:“我不會。”
佟嘉鳴:“我也不會。”
佟雪綠聳聳肩:“這么說來,一時半會這自行車你們還用不上。”
不過對于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來說,不會不是問題,不會就學(xué)唄。
這年頭自行車可是個奢侈品,只有少數(shù)人才買得起。
佟家突然有了一輛自行車,佟嘉信簡直把它當(dāng)寶貝。
為了保護好自行車,佟嘉信還特意跑去隔壁魏家取經(jīng)。
魏志國知道學(xué)校為了讓他們兩兄弟回去上學(xué),居然給他們送了一輛自行車,不由嘖嘖稱奇。
但在孩子面前,他什么都沒說。
只告訴他,要防止自行車的油漆磨損,就要把自行車的車把和橫管用塑料帶子綁起來。
把經(jīng)驗傾囊而出后,他還去找了不少塑料帶子過來送給佟家。
佟嘉信收到塑料帶子,開心得嘴巴咧到耳根,道謝后便抱著塑料帶子回去,然后和佟嘉鳴兩人一起把自行車給纏繞了起來。
當(dāng)佟雪綠做好午飯從廚房出來,看到五顏六色的自行車時,眼睛差點瞎了。
這也太丑了吧?
不過看到兩兄弟那么高興,她也就沒說掃興的話。
吃完午飯后,兩兄弟也沒去午休,而是在巷子里練起了騎自行車。
這時候的自行車又重又大,佟嘉信不過才九歲,個子不算高,壓根沒法駕馭。
倒是佟嘉鳴勉強可以駕馭得住。
佟嘉鳴不愧是未來的商業(yè)鬼才,學(xué)東西特別快,到日落黃昏時,他已經(jīng)能歪歪扭扭地把自行車騎起來。
**
坐了兩日兩夜的火車,溫如歸一行人終于抵達京市。
鐘舒蘭歸心似箭,自從上了火車后,她幾乎沒怎么合過眼睛。
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丈夫,她絲毫感覺不到疲憊,在確定父親身體無礙后,一行人連忙又坐車去基地。
焦博贍兩天前就接到電話,知道他們今天要回來,可無奈沒有組織允許,他一步也不能踏出基地。
從凌晨三點醒來后,他一直就坐立不安,整個人處在亢奮中。
十年了,他跟妻女已經(jīng)有十年沒有見面了!
女兒離開他時才十歲,不知道現(xiàn)在長成什么樣了?
基地的人都知道焦所長的妻女要回來,連忙幫忙給安排了新的住處,又給買了很多好吃的,又讓人開車去車站等候接人。
到了中午,溫如歸一行人在眾人的期盼中終于抵達了基地。
鐘舒蘭不用人扶著,第一個沖下轎車。
焦博贍等在基地門口,看到一個面色憔悴、瘦骨嶙峋的女人從車里走下來,他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那是他的妻子。
只是他何曾見過她這般模樣,被送去牛棚之前,她比玫瑰還要鮮艷。
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如同一把刀深深刺進他的心,痛徹心扉。
他快步走上去,緊緊握住妻子的手:“舒蘭,我終于見到你們了!”
鐘舒蘭看到丈夫的樣子,同樣無比的心酸。
十五年前,他們從大西洋彼岸歸國支持國家,可十年前,他們卻被迫分開。
十年生死兩茫茫,再相見,丈夫由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人變成了現(xiàn)在兩鬢蒼白的小老頭。
她眼淚“唰”的一聲就流下來。
焦家的人哭成淚人,基地的人看到這心酸的一幕,都齊齊抹起了眼淚。
等大家的情緒都穩(wěn)定下來后,焦博贍這才想起溫如歸這個學(xué)生。
“如歸,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去接人的事情原本應(yīng)該由他親自去,可他不能離開基地,交給其他人去他完全沒法放心,就在這時,溫如歸自愿站出來替他去接人。
他已經(jīng)從妻子口中知道他們生病耽擱的事情,要不是有溫如歸照顧和幫忙,他們只怕沒那么快回來。
溫如歸:“老師言重了,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他這一開口,焦博贍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啞了,發(fā)聲很困難,是太勞累導(dǎo)致的。
焦博贍一臉自責(zé):“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你也別忙著回實驗室,請假的事情我親自去跟院長說。”
溫如歸來回奔波了十來天,的確很疲憊,便點點頭。
說著他轉(zhuǎn)身回宿舍。
安月梅從辦公室出來,正好看到溫如歸,連忙追上去:“溫同志,你離開時有個姓樸的同志打了兩個電話過來,讓你一回來趕緊給他打個電話過去。”
溫如歸聞言頓了一下,轉(zhuǎn)身往電話室去給樸建義打電話。
等掛了電話后,他沒有再回宿舍,轉(zhuǎn)身出了基地。
為了慶祝擁有自行車,也為慶祝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明天重歸校園,佟家今晚包餃子吃。
一家人圍在客廳里一起包餃子,連小團子佟綿綿也參與了。
佟雪綠包的肯定是最好看,這是毋庸置疑的。
佟嘉鳴一開始不會包,但他學(xué)習(xí)能力很強,觀察了幾下后,很快就包得似模似樣。
佟嘉信手殘的程度完全大出佟雪綠所料,她以為他作為一個服裝設(shè)計師,動手能力肯定很強。
誰知他包出來的餃子,一個個東倒西歪,丑得沒法看!
“三哥的餃子丑!”
佟綿綿人小,但也看不下去了。
佟嘉信沾了一把面粉抹在她的臉上:“你還有臉說我,你包的餃子比我的還丑!”
佟綿綿委屈了,嘟著小嘴兒道:“三哥你的餃子丑!”
佟嘉信對她做鬼臉:“你的餃子更丑,像你一樣丑!”
兩兄妹吵了起來,到最后佟綿綿生氣了,嘟著小嘴道:“三哥,我長大了不給你端屎端尿!”
“噗嗤——”
佟雪綠聽到這話忍不住就笑噴了。
佟嘉信經(jīng)常跟佟綿綿說,他現(xiàn)在照顧她,等他老了,佟綿綿就要照顧回來,給他喂飯端屎端尿,佟綿綿答應(yīng)了。
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兩人吵架了,小團子不想端屎端尿了。
佟雪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旁的佟嘉鳴也跟著彎起了嘴角。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了敲門聲。
佟家?guī)兹她R齊愣住。
佟雪綠把手擦干凈道:“我出去開門吧,你們繼續(xù)包餃子。”
說完她邁著長腿往外走。
來到木門前,她隔著木門問了一聲:“是誰?”
門外沉默了一下,接著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是我,溫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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