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死人了！”

        飯店里響起一陣尖叫聲。

        地上那人渾身抽搐，捂著肚子大叫：“來人啊，飯店的東西有毒,我的肚子好痛……”

        聽到這話，飯店越發亂了。

        有些人明明沒有肚子痛,被這么一提,感覺自己好像也跟著肚子痛了起來。

        佟雪綠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鎮靜下來。

        她扭頭對方靜媛道：“靜媛，你趕緊去公安局報案，請公安人員過來。”

        方靜媛被嚇得一臉蒼白，被佟雪綠推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好好,我這就去！”

        誰知她才剛轉身，就被劉東昌給喝住了：“不準走,你是大師傅的朋友,在公安人員到來之前你不能走！”

        佟雪綠簡直要氣笑了：“劉經理你這是什么意思？你該不會想說這人中毒跟我有關吧？”

        劉東昌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佟同志，我可什么都沒說,更何況你怎么知道他是中毒了，而不是自身有病呢？”

        佟雪綠恨不得把鞋子脫下來拍在他臉上：“你是腦子進水，還是耳朵聾了？這位同志剛才自己喊說中毒的,我這樣說不過是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

        劉東昌一張臉氣得通紅。

        佟雪綠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道：“劉經理要找人吵架過后再說，當務之急是把人送去醫院,要是出了人命,我們飯店所有人都逃不了責任！”

        劉東昌恨恨看了她一眼,讓兩個客人分別去公安局報案和去醫院叫救護車。

        其他客人因為要做人證,一概被留在飯店里面。

        方靜媛拉著佟雪綠的手道：“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中毒？”

        佟雪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現在只能等公安同志過來。”

        方靜媛朝劉東昌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我怎么感覺那個禿頭經理好像對你有意見？”

        佟雪綠：“你的感覺很正確。”

        直覺告訴她，今天這場戲應該就是沖著她來的。

        很快公安人員就過來了。

        過來的公安人員有三人，兩男一女，其中女公安就是上次辦理蘇秀英家暴案件那位女同志。

        看到佟雪綠，她似乎還愣了一下，不過這種場合，她自然不會過來打招呼。

        醫院的救護車緊跟其后而來。

        其中一個男公安和醫護人員一起護送著病患去醫院，另外兩人留下來做筆錄。

        因為現在還不知道那病患是中毒還是自身有病，所以兩位公安人員只是做基本的了解。

        詢問發生的時間，發生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么事情，發生后是如何處理，做完基本筆錄后，飯店的客人便可自由離去。

        很多人雖然很想留下來看熱鬧，但因為要回去上班，只能依依不舍離開。

        方靜媛出去外頭打了個電話后，很快又回來了。

        雖然她什么都沒說，但佟雪綠知道，她這是為了自己才留下來。

        過了差不多一個鐘頭左右，另外一名公安人員從醫院回來，并帶來了一個消息——

        “醫院已經證實，患者是有機磷中毒，也就是農藥中毒，因為中毒的分量比較少，患者現在已經沒事了，患者說他來飯店之前什么東西都沒吃，是吃了飯店的紅燒肉才嘔吐不止的。”

        農藥中毒。

        聽到這個答案，佟雪綠心里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因為飯店的一切東西都沒有動，患者曹大剛吃過的紅燒肉還放在桌子上。

        那位公安人員把紅燒肉帶回去公安局化驗檢查，飯店的幾個人都被留在飯店里面等待結果。

        因為出了這事情，飯店也停止了經營。

        過了兩三個鐘頭，化驗結果終于姍姍而來，紅燒肉里面的確有農藥！

        這樣一來，飯店的相關人員都成了嫌疑犯。

        男公安立即對飯店的人進行更詳細的審問。

        “你們中間有誰認識曹大剛同志，或者跟他有過矛盾沖突的？”

        飯店幾人都搖搖頭，都表示自己不認識曹大剛，更沒有任何矛盾沖突。

        劉東昌在回答這話時，佟雪綠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后者一臉淡定，仿佛真的跟他無關一般。

        男公安：“食材都是誰采購的？”

        劉東昌：“是我，我是飯店的經理，所有食材都是我一人采購的，但我敢對天發誓，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情，更何況食材買回來要經過清洗，就算上面沾有農藥，農藥也會被沖洗掉。”

        佟雪綠差點就笑了。

        雖然這話一句也沒有提到她，但只要有腦子的人一想就明白，能碰到食材的人就只有三個人，劉東昌，郭衛平和她。

        郭衛平只負責清洗，同樣的道理，清洗過后，農藥就不存在了。

        換句話說，要往食物里加農藥的人，只能是她。

        “洗菜和做飯的人又分別是誰？”

        郭衛平臉色白得好像一張紙：“我負責洗菜，但我、沒有下毒。”

        說著他嚇得眼淚唰唰直流。

        佟雪綠淡定道：“我暫時頂替飯店大師傅的位置，紅燒肉是我做的，但我跟那個人無冤無仇，我沒有下毒的必要。”

        “更何況有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吃紅燒肉的人不少，怎么其他人沒有中毒，就只有那位曹同志中毒了？”

        劉東昌想把罪狀推到她身上，她偏偏不讓他們如愿！

        她就是要攪渾這鍋湯，她不能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男公安怔了一下，目露贊賞道：“你說得非常有道理，這的確是個疑點。”

        劉東昌聞言，眉頭微不可聞蹙了一下，輕輕咳嗽了一聲。

        下一刻，譚小燕跳了出來：“公安同志，我有情況要報道！”

        “說！”

        譚小燕看了佟雪綠一眼道：“佟雪綠這幾天跟劉經理發生了沖突，她曾私下破壞劉經理和他對象的感情，導致兩人分手，我懷疑她對劉經理因愛生恨，所以故意在客人的飯菜里面下毒，想要以此陷害劉經理，讓他做不成這個經理！”

        嘖，要不是場合不對，佟雪綠差點就要給譚小燕鼓掌了！

        這話一出，立即就給她安上了一個作案動機。

        不過譚小燕平時那么蠢，這番話條理清晰明白，她可不認為她能說得出來。

        男公安看向佟雪綠：“對于這位女同志說的話，你有什么話要說？”

        佟雪綠：“我的確勸說過孟同志，讓她考慮清楚她和劉經理的感情，因為劉經理離過婚，還有兩個孩子，最大的孩子比孟同志只小了九歲，以孟同志的條件，她沒有必要去給人當后媽。”

        “但我沒有勸說她分手，后來孟同志自己想清楚了，自動選擇了分手，這一點孟同志的母親林嬸子可以作證。更重要的一點，我要舉報譚小燕毀謗我的名聲，我對劉經理沒有一絲的男女感情！”

        林大嬸點點頭：“我女兒的確是自己想分手的，跟其他人無關！”

        佟雪綠聞言，感激地看了林大嬸一眼。

        劉東昌道：“公安同志，佟同志口口聲聲說沒有勸說，但我的對象的確是因為她的話才跟我分手的，我們原本年底就要結婚，我前幾天都上門見過她的家長！”

        “在這之前，佟同志還向我表白過，但被我拒絕了，因為我覺得她長得太妖艷，不像良家婦女，娶妻當娶賢，我需要一個賢妻良母來照顧我兩個孩子，所以我拒絕了她！”

        長得不像良家婦女？

        佟雪綠差點就被惡心吐了：“公安同志，他這完全是毀謗！我長得年輕漂亮，而且已經有對象！”

        “我對象是科研基地的科研人員，他的好朋友就是你們警局偵查大隊的隊長樸建義，我對象的爺爺曾是空軍司令，我有這樣優秀的對象，我為什么要看上一個離婚男人？”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連方靜媛都震驚了，她原本想說你什么時候有對象的，還好話到嘴邊她忍住了。

        譚小燕第一個跳出來：“你放屁，你什么時候有對象了？之前你明明說沒有對象的！”

        佟雪綠：“之前是沒有，上周我不是請假了嗎？那天我就是跟我對象看電影去了，再說了，這種話我能作假嗎？要是我敢說謊，樸大隊長就能把我抓起來！”

        幾個公安一聽的確是這個道理。

        劉東昌和譚小燕兩人見狀，心里又嫉妒又擔心。

        由于各執一詞，同時都有嫌疑，所以一幫人都被帶回去公安局暫時拘留。

        方靜媛看她要被押走，不由急了：“你不要害怕，我這就回去讓我爸媽想辦法！”

        佟雪綠搖頭：“這事情不用麻煩你爸媽，不過我倒是有個事情要麻煩你。”

        “什么事情，你說！”

        “你幫我去跟我家隔壁的沈婉蓉奶奶說一聲，說我今晚可能沒法回去，讓她幫忙照顧一下我幾個弟弟妹妹！”

        方靜媛連連點頭：“好，我現在就去辦！”

        佟雪綠感激看著她道：“謝謝你！”

        人說患難見真情，好在她身邊還有一群值得信賴又可愛的人。

        **

        佟雪綠被押走后，方靜媛連忙自行車去魏家。

        沈婉蓉知道佟雪綠被公安局拘留后，心咚咚直跳：“謝謝你姑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幾個孩子的！”

        等方靜媛走后，沈婉蓉連忙進去把這事情告訴愛人魏國志。

        魏國志想了一下就出門去了。

        佟雪綠幾人來到公安局，一齊被關進牢房里，男女分開。

        但兩個牢房面對著面，因此佟雪綠還是能看到劉東昌那張惡心人的臉。

        一行人被關進牢房后，好半天都沒有人過來。

        譚小燕一雙腫泡眼打量著佟雪綠，嗤笑道：“你不是說你對象的好朋友是偵察隊大隊長嗎？怎么不見他來看望你？”

        佟雪綠涼涼看了她一眼，閉上眼睛懶得理會。

        譚小燕見狀越發嘚瑟了：“真會吹牛，說什么我對象是科研人員，我對象的朋友是大隊長，我對象的爺爺是司令，哈哈哈，真是笑死我全家，我老家的二流子吹牛皮都不敢這么吹！”

        劉東昌之前看佟雪綠說得振振有詞，心中又嫉妒又擔心。

        這會兒看她一句話也不敢反駁，也認定她是吹牛，心里不由舒坦了。

        他就說，像佟雪綠這種長相和家庭的女人，那種家庭的人家怎么可能會和她處對象？！

        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就在這時，牢房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牢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

        一個寬肩長腿的男人急步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公安人員。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去。

        尤其是譚小燕，在看到對方的臉后，她一雙眼睛立馬冒出了粉紅泡泡。

        男人來到牢門前面停下腳步。

        一個公安人員立即跑上來：“溫同志請稍等，我這就把門打開！”

        溫同志？

        一直閉著眼睛的佟雪綠聽到這話，眼睫眨了一下睜開眼睛。

        門正好在這個時候被打開，溫如歸邁著大長腿走進來。

        佟雪綠對上他如墨的黑眸，臉上只閃過一剎那的震驚，紅唇就勾起來：“你來了。”

        溫如歸看著她：“嗯，我來了。”

        眾人：“……”

        一個男公安道：“佟同志，你現在可以走了。”

        譚小燕瞪著眼睛叫了起來：“為什么她可以走？她可以走，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走？”

        其他人聽到這話，幾雙眼睛齊齊看著男公安。

        男公安笑了一聲：“要是你也能找到一個二級科研人員和一個大隊長給你做擔保，并交兩百元保證金的話，你也可以隨時離開！”

        譚小燕：“……”

        眾人：“……”

        佟雪綠站起來，跟在溫如歸身后一起出了牢房。

        譚小燕眼睜睜看著佟雪綠走出牢房，氣得眼睛通紅：“佟雪綠，你給我回來！”

        對面牢房的劉昌東整個人如同被雷劈般，呆呆看著佟雪綠的背影。

        原來她真的有個這么有背景的對象，那自己對付她，是不是做錯了？

        想到這，他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

        出了牢房便看到樸建義等在門口。

        對方一看到她便咧著嘴道：“佟同志，你真是每一次都讓我震驚不已！”

        看在他剛給自己做了擔保的份上，佟雪綠決定不懟他：“這次謝謝你了，對了，里面的林大嬸和郭衛平，能不能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

        他們兩人也是被無辜牽連的，但要一起擔保出來不太可能，不過讓樸建義幫忙照看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樸建義也覺得不是問題，點頭應下了。

        從公安局出來，便看到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停在那里。

        佟雪綠挑眉：“你的車？”

        溫如歸搖頭：“不是，跟基地借的。”

        說著他走快兩步，幫她打開副駕座上的車門。

        佟雪綠坐上去后，才發現這款國產的吉普212并沒有安全帶，心里微微有些可惜，要不然就可以讓溫如歸幫自己系上。

        溫如歸從另外一邊上車，關上門就聽到佟雪綠道：“謝謝你，如歸。”

        好像春風拂過臉龐，好像羽毛撓過心尖。

        聽到這聲“如歸”，溫如歸整個人怔住了，隨即耳朵慢慢地紅了。

        佟雪綠注意到他發紅的耳尖，心里忍不住想笑。

        這男人也太純情了吧，叫個名字都能紅了耳朵。

        要是她叫他大可愛、寶寶，那他的臉得紅成什么樣啊？

        想想都有點期待呢。

        溫如歸回過神來，咳嗽一聲道：“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既然是準對象，準對象發生了事情，他能不過來嗎？

        佟雪綠心里仿佛有一股暖流流過：“你這樣請假出來，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

        溫如歸搖頭：“不會，我有分寸的。”

        說著他踩動油門，車駛出去。

        佟雪綠沒讓他載著自己先去供銷社和菜站買東西，然后才回去。

        回到家里，她趕緊先去跟魏家說一聲。

        沈婉蓉看到她回來，一臉的震驚。

        當知道她被朋友擔保出來后，她眼睛落在隔壁門前的吉普車上。

        “你回來就好了，珠珠她爺爺出去想辦法了，這會兒還沒有回來。”

        佟雪綠真摯道謝道：“謝謝你沈奶奶！還好有你們在，要不然我真沒法放心！”

        沈婉蓉擺擺手：“客氣什么，綿綿和小九在里頭睡覺，要不讓他們在這里繼續睡？”

        佟雪綠點頭：“好，我回去還有些事情要商量，回頭我再來接他們！”

        說著她便跟沈婉蓉道別回自己家里。

        沈婉蓉關門時，特意又看了溫如歸一眼。

        佟雪綠進去，給自己和溫如歸兩人分別煮了一碗面。

        還沒吃完，樸建義就過來了。

        樸建義本來不餓的，聞到味道突然餓了。

        于是佟雪綠又給他煮了一碗。

        等他吃完，三人這才說起案件的事情。

        佟雪綠：“這事情我其實有懷疑的對象，就是飯店的經理劉東昌，他之前向我表白……”

        話還沒說完，就聽“啪”的一聲。

        佟雪綠扭頭，看到溫如歸手里的筷子被他生生掰斷了。

        佟雪綠：“……”

        樸建義：“……”

        “哈哈哈笑死我了，如歸，你別那么激動！”樸建義回過神來笑成了狗。

        溫如歸臉紅成熟蝦：“我不小心力氣大了一點。”

        佟雪綠也差點笑噴了。

        這哪里是大了一點？

        他都把筷子給掰斷了！

        她忍住笑意繼續道：“當時我很不留情面拒絕了他，他應該是惱羞成怒，回頭便跟飯店一個服務員處上了對象，這里我還有個懷疑……”

        說著她把懷疑劉東昌故意設計孟青青的事情說出來。

        “事情太過巧合了，我覺得那狗跟他有很大的關系，后來我勸說那個叫孟青青的姑娘讓她考慮清楚，孟青青考慮后用上吊自殺作為抵抗，然后他們兩人就掰了。”

        “劉東昌可能因為這個更加怨恨我，所以才會想辦法對付我，今天這個局面，我還是覺得是他設計的局！”

        樸建義贊賞地看著她：“真看不出來啊，你這分析能力一道道的，比我那些同事還厲害，有沒有興趣去我們局里上班？”

        佟雪綠還沒回答，溫如歸就插話道：“你是不是覺得那個病患跟劉東昌是串通好的？”

        佟雪綠點頭：“沒錯，所以要破案的關鍵在那個曹大剛身上！”

        這年頭沒有監控，要不然也不用那么復雜。

        如果曹大剛一口咬定他就是在飯店里中的毒，到時候就算沒有證據證明是她下的毒，她也會受到牽連，這份工作肯定是保不住的。

        溫如歸黑眸看著她：“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我會讓他親自交代！”

        佟雪綠對上他炙熱的目光，心中一動：“我相信你。”

        一旁還在吃面條的樸建義：“……”

        喂，他還在這里呢，能不能尊重一下人呢？

        **

        方靜媛沒有再回去上班，回到家里，她原本想求助父母。

        可回頭想想父母最近在單位好像有不少煩心事，于是轉頭去跟她大哥方文遠求助。

        方文遠聽到佟雪綠被公安局拘留，整個人怔住了，下意識就要應好。

        可話到嘴邊，他咽了回去。

        如果一聽到佟雪綠出事，他就急忙跑去找關系，大家會不會以為他對佟雪綠很上心？

        要是回頭佟雪綠知道了，她會不會很得意？

        想到這，方文遠把那聲“好”改成了：“再等兩天吧，要是過兩天事情還沒有進展，我再找朋友幫忙通一下關系。”

        方靜媛沒想到他考慮了半天，居然是這么一句話！

        她“蹭”的一聲站起來，指著方文遠罵道：“就你這樣子，怪不得佟雪綠把你當狗屎，活該你一輩子找不到媳婦！”

        方文遠：“……”

        溫如歸和樸建義兩人在佟雪綠這邊吃了晚飯才離開。

        接下來幾天他們都沒有行動，公安局似乎也沒任何進展。

        可譚小燕和劉東昌兩個人快受不了了！

        牢房又冷又潮濕，每天吃不飽睡不好，簡直太煎熬了！

        而且現在已經入秋，一到晚上，牢房里冷得好像冰窖一般，身上蓋的棉被一點用都沒有，每天晚上都冷得牙齒直打顫。

        跟他們兩人比起來，林大嬸和郭衛平的情況卻好多了。

        吃的比他們兩人好，發的棉被比他們的要新要厚！

        太不公平了！

        譚小燕一開始還想搶林大嬸的棉被，后來被公安人員訓斥了一頓才不敢那樣做。

        譚小燕一天比一天煩躁，劉東昌一天比一天沉默，心里也忍不住開始后悔了起來。

        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就不用這個方法了！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又過了兩天，曹大剛終于舍得出院了。

        之前他借著中毒的原因一直賴在醫院里不走，每天吃香喝辣不要太舒服。

        最后公安同志看他完全好了，下令讓他出院，他這才罵罵咧咧辦了出院手續。

        一出院，當天晚上他就忍不住跑到相好家去。

        可他剛走出門不到十分鐘，頭上就被人套上一個麻袋，緊接著一腳踹到他肚子上。

        他重重跌坐在地上，痛得倒吸涼氣。

        一個男人拎著他的衣服，一拳又一拳揍在他的臉上。

        很快他的嘴巴就嘗到了血腥味：“救命啊，救命……啊啊……不要再打我了，不要再打了！”

        一個有點古怪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中毒的事情是不是你和劉東昌串通好的？”

        曹大剛怔住，咬著牙不出聲。

        下一刻，拳頭又“砰砰砰”砸在他臉上！

        他的鼻子出血了，鼻子好像也被砸塌了，痛得他眼淚直流。

        “我說，我都說！”

        為不再挨打，他趕緊把知道的一切都給招了。

        那聲音又響起：“你明天就去公安局自首并舉報劉東昌！別耍手段，我能揍你一次，我就能揍你第二次！”

        曹大剛本來還真想耍賴，聽到這話怕了。

        他在明，對方在暗，他就算去報案也沒用。

        “還有，你就算不顧及自己，你也要顧及你家人，你最好老實去公安局自首，否則……”

        “我去我去！”

        聽到這話，那人這才松開他。

        從巷子里走出來好遠。

        樸建義看著溫如歸嘖嘖了兩聲：“如歸啊，真沒想到你也有這么狂野的一面！”

        “……”

        溫如歸怔住，然后想起了之前做過的那個夢。

        難道，他內心真的是一個狂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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