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十二杯綠茶
佟雪綠:“……”
總覺得畫風(fēng)哪里不太對啊。
不過他人已經(jīng)在這里了,現(xiàn)在又是三更半夜,外頭又下著雨夾雪,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服務(wù)員把他給趕出去。
佟雪綠扭頭對服務(wù)員道:“沒錯,這位溫同志是我表哥,他跟我們一行人一起過來的,只是因為他領(lǐng)導(dǎo)臨時交代他去辦其他的事情才耽誤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開個房間呢?”
服務(wù)員搖搖頭:“房間住滿了,要不是他說是你表哥,我根本不會讓他進(jìn)來。”
佟雪綠這班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沒過來之前就有領(lǐng)導(dǎo)過來打過招呼讓他們一定要好生招待,所以服務(wù)員對佟雪綠的話沒有懷疑。
佟雪綠淡定道:“原來是這樣,那就讓他跟其他幾個男同志擠一擠吧。”
服務(wù)員點頭,讓開路讓他們上樓去了。
溫如歸跟在佟雪綠的身后,心跳如雷。
佟雪綠把他直接帶到自己的房間去。
這次過來就只有她一個女同志,所以她單獨住一間房。
房間是個十平方左右的小房間,里頭擺放著兩張硬板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的軍用水壺是佟雪綠自己帶過來的,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沒有。
佟雪綠指著另外一張床道:“你今晚就睡在那里吧。”
其他男同事都是兩個人一間房,床分配得剛剛好,床很小只能睡一個人,溫如歸要是過去的話,他只能打地鋪。
可是這種天氣打地鋪,明天肯定會被凍出病來。
溫如歸目光落在相隔不到一個手臂的兩張床上,耳朵和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要不……我還是出去,明天早上我去找其他賓館或者招待所住。”
剛才聽到服務(wù)員說沒有房間了,他下意識就說自己是佟雪綠的表哥。
可現(xiàn)在看到兩人要住在一個房間里頭,他才反應(yīng)過來這樣做不對。
這年頭對男女關(guān)系管得很嚴(yán),要是明天讓人發(fā)現(xiàn)他們住一個房間,到時候?qū)λ拿晻泻艽蟮挠绊憽?br />
佟雪綠挑眉:“外面正在下雪,你是想被凍成雪人嗎?”
溫如歸眼睛都不敢跟她對視,耳朵紅得幾乎滴血:“可我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樣對你不好。”
佟雪綠偏頭看著他:“難道你半夜三更會對我行不軌的事情嗎?”
溫如歸連連搖頭:“不會!”
他寧愿傷害自己,也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他現(xiàn)在心里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他不應(yīng)該這樣貿(mào)貿(mào)然跟過來。
佟雪綠聳肩:“既然不會你還擔(dān)心什么?我都不擔(dān)心,難道……你是擔(dān)心我會對你行不軌之事?”
說著她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尤其目光掃過他筆直修長的雙腿時,在上頭打轉(zhuǎn)了好幾圈。
溫如歸注意到她的目光,心怦怦狂跳起來,身子莫名變得僵硬起來:“你不會,你不是那種人。”
佟雪綠在心里糾正道:你錯了,我就是那種人。
要是地方不合適,她肯定要把他壓在身下這個那個,那個又這個,欺負(fù)得他哭嚶嚶的。
“既然這樣你還擔(dān)心什么,就在這里住下吧,對了,你吃晚飯了嗎?”
溫如歸點頭:“吃過了。”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響起“咕嚕”的聲音。
溫如歸:“……”
這就有點尷尬了。
佟雪綠“噗嗤”一笑:“你去洗個澡,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廚房備了掛面和青菜雞蛋等簡單的食材,她下去直接就可以煮。
溫如歸紅著臉點頭:“好。”
佟雪綠說著轉(zhuǎn)身下樓去了。
溫如歸拿著衣服去慢一步跟下去。
這年代的賓館房間里頭可沒有洗手間和浴室,洗澡要去樓下的洗澡間,不過二樓倒是有公共廁所。
等佟雪綠把面煮好,溫如歸也洗好澡回來。
洗過澡后的溫如歸香噴噴的,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佟雪綠視線在他喉結(jié)打了個轉(zhuǎn)。
隨即視線往下移,來到結(jié)實的胸膛和勁瘦的腰腹。
雖然隔著衣服,卻讓她有想吹口哨的沖動。
她內(nèi)心肯定住著一個女流氓。
溫如歸被她看得渾身發(fā)熱,耳朵和臉再次紅起來。
佟雪綠怕再看下去他會原地自燃起來,把面條遞過去道:“吃吧。”
溫如歸接過碗時,手心被她的手指勾了一下,他雙手一顫,差點沒拿住碗。
佟雪綠見狀,露出一臉無辜的樣子:“怎么了?你很冷嗎?”
溫如歸紅著臉搖頭:“不會。”
她不過是不小心碰到自己的手,自己卻浮想聯(lián)翩,剛才還差點想握住她的手。
他真是個不要臉的大流氓!
佟雪綠不知道溫如歸在心里唾棄他自己,看他把面吃完才道:“說吧,你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溫如歸如墨的眼眸看著她:“我、不放心你一個女同志過來。”
不放心杰森的事情肯定不能讓她知道。
佟雪綠心里暖暖的:“那你的介紹信真的丟了嗎?”
溫如歸臉上閃過尷尬的神色,搖頭:“沒丟。”
佟雪綠挑眉:“沒丟那你剛才為什么說丟了?”
溫如歸黑壓壓的眼睫垂著:“我想見你。”
如果他不說介紹信不見了,他便見不到她,服務(wù)員肯定會讓他去其他招待所住。
他這話聽上去很委屈,像個要不到糖的可憐寶寶。
佟雪綠的心一下子就軟了:“趕緊把碗拿下去,我們睡覺吧。”
我們睡覺吧。
睡覺吧。
吧。
溫如歸聽到這句話,眼睛呆了,心完全控制不住瘋狂跳動起來。
佟雪綠看他呆呆的樣子,抿嘴一笑,當(dāng)著他的面把外套脫掉。
溫如歸這下連脖子都紅透了,垂下眼睛拿著碗筷沖出門去。
佟雪綠窩進(jìn)被子里笑出聲來。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真壞,就喜歡逗他,看他臉紅心跳的樣子。
溫如歸拿著碗下去沖洗,然后在外頭站了好一會,直到臉上的溫度降下來才進(jìn)門來。
佟雪綠看他進(jìn)來,嘟著嘴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溫如歸眼睛不敢看她:“你趕緊睡吧,明天還要忙。”
佟雪綠道:“你抬起頭來。”
溫如歸不知道她想干嘛,但還是很乖地照做。
佟雪綠朝他拋了個飛吻:“親愛的,晚安。”
“轟”的一聲。
溫如歸的臉、耳朵和脖子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剛才在外頭做的物理降溫算是白做了。
佟雪綠抿嘴一笑,躺下去睡覺了。
溫如歸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關(guān)了燈后,同手同腳走到床邊。
黑暗中,他扭頭看向佟雪綠睡的床,嘴唇抿了抿。
無聲說了一句:“親愛的,晚安。”
這個晚上,佟雪綠睡得無比香甜,連夢都沒有做。
倒是溫如歸很是煎熬。
佟雪綠睡在他旁邊的床上,他的心一直瘋狂跳個不停,身子明明很疲憊,可一點睡意都沒有。
一方面他也擔(dān)心自己睡著了,第二天會被人發(fā)現(xiàn)他們住在同一個房間里面。
后來他迷迷糊糊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里頭他跟佟雪綠結(jié)婚了,還發(fā)生了他被壓在身下的事情。
后來佟雪綠懷孕了,他高興地從婦產(chǎn)科護(hù)士手里抱過他們的孩子,他低頭一看,只見那孩子的臉居然是杰森。
杰森看到他,露出笑容喊了一聲:“爸爸。”
他嚇得臉都白了,把杰森拋出去,杰森滾落在地上變成一頭豬,然后被賣肉師父給抓走了……走了……
杰森對他發(fā)出豬叫聲求救,但他無動于衷。
溫如歸猛地睜開眼睛,對著天花板好半天都沒動。
這夢太可怕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還不到七點鐘。
他放輕動作起床,穿上衣服后把旅行袋丟到床底下,然后關(guān)上門去樓下洗漱。
樓下的服務(wù)員看到他愣了一下,打著哈欠道:“溫同志你怎么這么早起來?”
溫如歸道:“打地鋪太冷了,睡不著,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人退房?”
服務(wù)員搖頭:“沒有,要到三天后才有房間空出來。”
溫如歸點頭,洗漱出來后跟服務(wù)員要了張凳子在一旁坐著。
服務(wù)員連打了幾個哈欠,等其他同事來替她的班,她就回去休息了。
佟雪綠醒來,發(fā)現(xiàn)房間里沒了溫如歸的身影,不由愣了一下。
她有那么一剎那的恍惚,要不是房間里還殘留著屬于他的氣味,她還以為昨晚是一場夢呢。
她起來穿衣服洗漱,然后下樓去找溫如歸。
走到樓梯口,她便看到戴著綠帽和綠色圍巾的杰森朝她走過來:“佟同志早啊。”
佟雪綠笑著跟他、還有他身后的人打招呼。
一行人下去,在大廳上看到溫如歸的時候,杰森愣住了:“溫同志,你怎么會在這里?”
溫如歸淡定道:“我臨時過來出差,正好住在這家賓館。”
杰森等人不知道賓館沒有房間了,還以為他自己開了個房間。
說這話的時候服務(wù)員并不在場,等服務(wù)員回來看到溫如歸跟佟雪綠他們一行人有說有笑的,還以為他們是一伙的。
于是溫如歸和佟雪綠兩人住一間房間的事情就這么被忽悠過去了。
賓館提前為他們準(zhǔn)備好了食材,佟雪綠去廚房給大家做了雞汁煮干絲和鍋貼。
雞汁煮干絲屬于淮揚菜系,也是揚州傳統(tǒng)名菜。
雞汁煮干絲對刀工要求極高,賓館的廚師看到佟雪綠做菜,嘴巴都張大了。
跟佟雪綠比起來,他們做菜簡直是在玩泥巴。
雞汁煮干絲由多種佐料烹調(diào)而成,各種香味融合到豆腐干絲里頭,吃起來爽口鮮香,沒有一絲豆腥味,讓人胃口大開。
鍋貼用豬肉、雞蛋和香菇做餡料,做好后像一個個深黃色的長版餃子。
鍋貼外皮酥脆,咬上一口,里頭的餡料鮮美脆軟,口感吃起來比餃子要爽脆很多。
同樣的,做鍋貼比做餃子要麻煩,餃子把餡料包起來就好,可鍋貼沒完全粘合起來,這就很看廚師的功夫了。
要做得外焦里嫩,又要餡料不漏出來,面皮太軟容易破,太硬了不好吃,好在這對佟雪綠來說都不是問題。
來到揚州的第一個早餐,一行人吃得滿嘴噴香,感覺昨天一天的疲憊頓時都被治愈了。
賓館其他客人聞到香味不斷地咽口水,還跑去前臺問服務(wù)員能不能買,服務(wù)員告訴他們,她也很想吃。
杰森吃東西的樣子很斯文,但速度一點也不比其他人滿慢:“佟同志,你的廚藝真是太精妙了,真想把你帶到米國去。”
溫如歸聞言眉頭一蹙,頓時覺得嘴里的鍋貼不香了。
杰森沒看到溫如歸的臉色,繼續(xù)道:“佟同志應(yīng)該不知道吧,外國人見面他們都喜歡叫彼此darling,達(dá)令就是親愛的意思,佟同志要是去了米國,可千萬不要被嚇到。”
佟雪綠還來不及開口,溫如歸就出聲了:“我們?nèi)A夏是禮儀之邦,只會稱呼別人為同志或者以長輩稱呼,不會隨隨便便叫人親愛的。”
在這一刻,溫如歸對外國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怎么能叫誰都叫親愛的?
親愛的可是他的專屬!
杰森被嘴里的鍋貼燙了一下,趕緊去找服務(wù)員要水喝,這個話題就這樣終止了。
佟雪綠趁大家都沒注意這邊湊過去低聲道:“你放心,我只叫你一個人親愛的。”
溫如歸對上她水霧霧的杏眸,嘴里好像被人塞了一顆糖。
糖劃開了,從嘴里甜到心里,讓他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來。
**
吃完早飯后,一行人坐上汽車往謝成周同志母親的家鄉(xiāng)去。
溫如歸跟其他人說他同事還沒有過來,自己如今無所事事,只能在賓館呆著。
眾人一聽這話,立即邀請他一起過去鄉(xiāng)下采風(fēng),溫如歸開心應(yīng)下。
坐了兩個鐘頭的車來到鄉(xiāng)下。
謝成周帶著兒子去拜訪親人,佟雪綠一行人便在生產(chǎn)隊里頭溜達(dá)。
其他人嫌外頭太冷了,就呆在生產(chǎn)大隊長的辦公室里不出去。
佟雪綠不想在辦公室里對著他們一行人,和溫如歸偷偷溜了出去。
冬天的鄉(xiāng)下沒有風(fēng)景可看,路邊的樹木光禿禿的,花草凋零,昨天才下過雪,地上殘留著冰渣子,冰渣子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看上去臟兮兮的。
冬天地里也沒啥活,很多人坐在門口一邊曬太陽一邊納鞋底,看到佟雪綠和溫如歸兩人,眼睛齊刷刷落在他們身上。
這年代很難看到村子以外的人,佟雪綠一行人坐著轎車回來,在生產(chǎn)隊造成了很大的轟動。
大人用眼睛盯著他們看,而小孩子臉皮比較厚,嘻嘻哈哈跟在他們身后,他們?nèi)ツ睦铮麄兙透侥睦铩?br />
走了一圈實在沒意思,佟雪綠便提議回去。
溫如歸點頭,兩人順著回來的路往回走。
走到一半看到杰森拿著相機朝他們走過來:“佟同志,原來你們在這里,我找了你們好久!”
佟雪綠道:“小謝同志找我有事情嗎?”
杰森:“這里風(fēng)景很與眾不同,我想讓佟同志做我的模特,讓我拍幾張鄉(xiāng)下的風(fēng)景。”
溫如歸聞言,眉頭再次蹙了起來。
只是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見后頭有孩子叫了起來:“快跑快跑,鵝來了!”
?
佟雪綠聞言扭頭一看,差點被嚇尿了。
只見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群大白鵝,大白鵝撲打著翅膀氣勢洶洶朝他們沖過來。
佟雪綠還來不及說話,就見自己身子一輕。
她低頭一看自己被溫如歸抱了起來。
“別怕,有我。”
話音剛落,溫如歸就抱著她狂奔起來。
鄉(xiāng)下的路并不平整,溫如歸手里還抱著一個人,居然健跑如飛。
杰森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溫如歸突然把佟雪綠抱起來,更是愣住了:“溫同志、佟同志,你們這是干什么?”
話音剛落,溫如歸就“唰”的一下從他身邊跑過去。
風(fēng)中傳來他的聲音:“快跑。”
只是已經(jīng)遲了。
一群大白鵝撲上來,朝杰森的腳和小腿啄過來。
還有一只大白鵝特別與眾不同,拍打著翅膀飛起來,朝杰森不可描述的地方啄過去。
杰森疼得嗷叫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
佟雪綠聽到渾身打了個哆嗦。
好在很快生產(chǎn)隊的人過來把大白鵝趕走,只是杰森還是被攻擊得很慘。
兩條小腿被大白鵝咬了好幾處傷口,最慘的是——
有個婦人從衛(wèi)生所聽了墻角出來,看到佟雪綠一行人立馬跑過來道:“你們不用擔(dān)心,那小伙子的子孫根沒被咬斷,就破了點皮,以后還能用。”
佟雪綠:“……”
溫如歸:“……”
眾人:“……”
那婦人說完就跟其他人說去了,很快整個生產(chǎn)隊都知道杰森雞ji被大白鵝咬破皮的事情。
佟雪綠心里默默為他點根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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