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千秋宴,牡丹論,是福也是禍
總不能真像剛才那個叫芒種的婢女說的那樣,慕容白霜是因為嫉妒權靈薇與申屠家定親才下的手吧。只是這申屠家也不算什么豪門世家,那申屠小公子更是性情綿軟,不思詩書,整日只好山水神仙之道,長得也不好看再加上滿身肥肉......不是豪門世家,也不是什么天作良配。
若真是這個原因,那聶紅豆也只能說一句她也不知道這慕容白霜圖的是啥了。
慕容白霜好似也猜到了聶紅豆會問她這事,所以回答起來時,面容平靜,語調輕緩,絲毫不見剛才在下面時的窘迫焦慮,她淡淡跟她道了個歉,“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出口,聶紅豆就更加確定了心中猜想。
她雙眸依舊微合,嘴角上揚,面上是一副果真又被她猜對了的得意,“對比這沒來由的歉,我更想聽白霜你說故事。”
慕容白霜,“我確實曾定親于申屠小公子。只是我并不喜歡他,對于權靈薇要跟他定親這事也并不在意。我推她,也并非想要她的命,只是想教訓她一下。”
聶靜媛,“教訓她一下?”
慕容白霜坐正垂眸,“是。”她站起來走到窗邊,瞧著樓下熙攘人群,道,“我有一長姐,名喚慕容白雪,也就是現如今的鎮北侯夫人。
長姐乃先夫人所出,與我年歲相差甚大,是以我出生時長姐早已出嫁,只是我雖未與長姐相處過,但從長姐留下的書籍典故中不難看出長姐定是個溫婉大氣,才華橫溢且又高潔如白雪青蓮般的人物。
府中人人都說,長姐年少得名,未及笄便已因才情品性得了許多世家夫人的青睞,只等長姐及笄便下帖求娶。
天和六年,孝武皇后千秋,設宴御園,凡五品官員皆要攜妻女出席,長姐便隨著父親進了皇宮。
千秋宴上,一策牡丹論,才華皆露,長姐奪了彩頭卻也引了她人不快。
安順侯府的榮福郡主妒忌長姐才情,在八月十五中秋燈會上將長姐擄到了城郊,等父親帶人找到長姐時,長姐已渾身是傷,氣若游絲。”
“后來呢?安順侯府的那個榮福郡主可有被罰。”荒郊野外,丟失貞潔,早在現代時聶紅豆就極其討厭這樣的劇情,沒想到來了這還會遇到,不過她轉念一想,這兒本身也就是本古早言情小說。
事涉皇室,聶靜媛料想慕容白霜說起來會有不便,便接話道,“安順侯是高祖皇帝唯一的堂弟,是祖父的長輩,且其子安順侯世子又早逝,是以祖父并未對榮福郡主過多懲罰,只是命其禁足府中一年,外加安順侯府罰俸三年,所罰之俸祿皆賠償于慕容大姑娘,更是在其嫁去宋家時讓孝武皇后給她添了妝。”
這懲罰......聶紅豆嘖了嘖舌,錢財補償加名聲加持,誰又能說齊武帝這個處罰輕了?
窗外風起云動,大街上看夠了熱鬧的人三三兩兩散開,慕容白霜眼眸低垂,“父親是個讀書人,又擔著御史中丞的官職,自然也就更在乎禮節名聲了點。
他原本的意思是先將長姐送去家廟里幾年,待風波過去再想個由頭把她接出來,只是世家大族,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既損,長姐的名聲被污,也連累了族中已出嫁或未出嫁的女子。
她們的家人齊刷刷的逼上門,要父親給他們一個交代,父親那時還年輕,也是真的狠的下心,給了長姐一根白綾,要她自縊。”
聶紅豆躺在躺椅上,眼睛依舊是微閉著的,她一向是個想象力極強的人,所以現在很容易就聯想到了當時發生在慕容大姑娘身上的事。
或怒吼,或悲慟,或失望,或無助......
在此之前,她始終將這當做一本書,將這里面的人當做一個角色,那些未被原書作者描繪過的情節,她不在乎,也不感興趣,直到現在她再不能將她們忽略......慕容白雪怎么說也是她未來婆婆不是。
慕容白霜的說話聲并未停止,溫溫婉婉的像三月春風拂過柳稍,又輕又柔,十分悅耳,“只是后來不知又發生了什么,鎮北侯次子宋長興將軍在金鑾殿上以滿身軍功求娶了長姐,甘州雖偏,但長姐的命到底是保住了。
長姐嫁去甘州后,起初那幾年并不愿與慕容府來往,我知道,長姐這是怨了父親,父親也知道,所以才不攔著我三五不時去信叨擾。
原本,隨著長姐遠嫁,隨著時間流逝,隨著長安城里人來人往,世事更迭,長安城里關于長姐的流言也漸漸沒了,誰知會被這權大小姐翻出,她自小被申屠大人撫養,與申屠小公子也算是青梅竹馬,她對他有情,想嫁其為妻,與他生死白頭,我并不想阻攔。
左右我跟申屠小公子的這樁親事是長輩之命,與我們皆無關系,只要她能說服雙方長輩,平靜了結,我不但不會怨她,反而還會在她們新婚之時送上一份賀禮。
她萬不該將舊事重提,讓我慕容一族的姑娘重陷當日之困,壞我長姐之名,遭長安百姓議論。”
聶紅豆聽了這半天也算是弄清了點這件事里的人物關系,也就是二十年前權靈薇的娘毀了慕容白霜的長姐的名聲,而現在,權靈薇又利用這件事毀了慕容白霜跟申屠家的婚事,為的只是讓自己嫁去申屠家。
這事怎么說呢...這權靈薇還真不愧是她娘的女兒。稱得上剛才聶靜媛對她的評價,性情乖張,跋扈霸道。
“權靈薇不是權家的孩子嗎?怎么會從小被申屠家撫養。就是權家不想撫養,那安順侯府呢?”聶紅豆不解的問道。
聶靜媛,“榮福郡主自被禁足府中思過后就得了瘋魔之癥,權家人怕她傷到尚在襁褓中的權靈薇就將她遷到了莊子上居住,安順侯及其夫人在聽聞孫女遭此噩癥后沒幾年也因病去了,安順候府沒有子息承爵,府中財物自然也就被祖父收了回去,至于榮福郡主的夫君權二公子,聽說是在榮福郡主的連天怨怪中看破了紅塵,頭發一剃,出家去了。
他這一出走,權家人也就將滿腔怒火都對向了權靈薇,還是權二公子之前的好友申屠寓不忍權靈薇小小年紀遭此對待,把她接回了申屠府,養在跟前,跟自己兒子一起長大。
這才說權靈薇跟申屠元寶是青梅竹馬。”
“還真是復雜。”聶紅豆感慨道,“其實那些事跟她一個小姑娘又有什么關系呢?她如今能是這樣一個性子多半也跟小時候的經歷是離不開關系的了。”發生在權靈薇身上的這一切,聶紅豆真的只能用一句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來說了。
“郡主容稟。”一直站在門處不讓外人偷聽的巧喜,在發覺聶紅豆和聶靜媛聽了權靈薇的身世后露出的動容后,生怕她們會因為她可憐而追究她家小姐的過錯,趕忙一個轉身跪下。
她跪下的動靜不小,把假寐的聶紅豆都給驚的睜開了眼,她看了兩眼慕容白霜,示意她讓她起來。
巧喜起身后,依舊躬著腰,做盡謙卑摸樣。
聶紅豆開口,“你想說什么,但說無妨。”
巧喜看了一眼慕容白霜,堅定道,“奴婢想告訴郡主與公主,那位權小姐的經歷雖然十分可憐,她娘親榮福郡主對我家大姑娘做的事雖也不能全算到她頭上,但可惡的事兒,她也沒少做。
她翻出大小姐的事讓申屠夫人退了我家小姐的親,我家小姐本沒生氣,但她萬不該在徐家獲罪入獄后,還要去陸家挑唆陸夫人上門重提舊親。
三年前,陸家從商不利,欠了許多外債,在權大小姐的建議下找到了小姐,以小姐被退親過一次名聲受損為由索要萬兩嫁妝,我家夫人怕小姐遭人非議猶如當年的大姑娘,便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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