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還沒等賀拔允闕撲上來把戮仙八卦搶過去，小四就走到了聶紅豆跟宋濯面前，她伸出食指，指了指他腰間的地方，比用對賀拔允闕稍微溫柔點的語氣道，“把你們倆身上的玉佩也給我吧。”
宋濯摸出玉佩，捏在掌中摩挲了兩下，“郡主。”飛花流水佩關乎甘州存亡，他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跟聶紅豆跟他說的事是否相關只好側身看她。
“嗯。”黑夜里，她對上他的眼，點頭。
從聶紅豆跟宋濯的手中取過“飛花”“流水”后，小四就施展起了術法，捻指蘭花，聶紅豆領著宋濯跟賀拔允闕很有眼力見的退了幾步。
“這指法變化的，還好我不修煉。”她伸出手正反翻看幾次后，道。
賀拔允闕瞟了一眼聶紅豆伸出的手，“短粗肉圓，郡主這雙手，還真不適合施法。”
“短促肉圓？”她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手掌無縫，我這是抓錢的手，命定的大富大貴，哪像你，又長又瘦，錢都從縫隙里漏干凈了。”
“小王掌中之縫再大，小王的錢財也足夠它漏。”賀拔允闕撐著手掌十分幼稚的回懟道。
“切。”她輕切一聲，“搞的像誰家沒錢似的，我父王最善商賈之道，我郡王府的錢絕不輸你賀拔允闕半分，只是我低調，不喜歡穿金戴銀，把自己整的跟個首飾架子似的，走起路來咣當作響。”
賀拔允闕，“郡主這話是在說小王嗎？小王何時把自己弄成首飾架子了？這塊玉，是三年前王兄送我的，這塊，是前年我生辰的時候楚國皇帝派人送來的，還有這塊，這塊，這些都是有意義的，小王將他們隨身攜帶是想時刻記著他們對小王的好。
小王是個念舊知恩的人，郡主，應該夸贊小王才對。”
“呵呵—”聶紅豆朝他瞇了瞇眼，“對對對，你說的有道理。嗯，很有道理！”
“就是嘛。”半點沒聽出來聶紅豆敷衍意思的賀拔允闕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腰間一排的玉佩鈴鐺。
幾丈處，小四施展出的術法已將碎裂成兩瓣的戮仙八卦玉成功修補成了一塊，賀拔允闕一個箭步竄上前，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道，“她這是在修補戮仙八卦玉？她剛才是怎么修的？”他凝神想了想剛才的畫面，“我好像看到她是從你們給她的那兩塊玉佩中抽了點什么出來，然后，然后，然后戮仙八卦玉，就被修補好了。”
賀拔允闕像發現了什么極其新奇的事情，扯著聶紅豆喋喋不休，“你們剛才給她的那兩塊玉佩有什么來頭嗎？為什么可以補戮仙八卦玉，此玉在我烏孫已傳承幾百年，象儀說它是件難得一見的法器。你們的玉佩可以她殘缺的部分，那是不是說明你們那兩塊玉也是法器？”
“哎！”他一陣懊惱，“早知道就不來這找什么寶貝了，我直接問你們要兩塊玉佩不就行了，二大于一，要是我能給象儀帶回去兩個玉佩，她肯定能原諒我害戮仙八卦玉損壞的錯。”
聶紅豆抽了抽嘴角，擠出一句話，“你還，真不客氣。”
大手一拍，聶紅豆面容扭曲的捂上左肩，賀拔允闕笑道，“為什么要跟郡主客氣？郡主不也是被我對象儀之心感動，所以才帶我來這兒尋寶的？”
真是回旋鏢，鏢鏢只扎自己的心，拿她說出去的話回她，這還真是...真是...好極了！
賀拔允闕可惜的看了兩眼修補完戮仙八卦玉后就變的黯淡無光，跟普通玉佩沒什么差別的“飛花”“流水”，“不過事已至此，能修補好戮仙八卦玉，讓我回去后免于被象儀責怪，也不算我白跑一趟。”
“這！”賀拔允闕剛對戮仙八卦玉被修好感到開心，下一刻，就聽到“咔嚓”一聲脆響，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空懸在高處，炸裂成無數碎片的戮仙八卦玉，“不，停下，快停下，她這是在做什么！”
“賀拔允闕！”莽里莽撞的，這還是原書中寫的那個賀拔允闕嗎？聶紅豆氣的原地跺腳。
一心只想拯救戮仙八卦玉的賀拔允闕，壓根沒理會身后聶紅豆喊得有多響。耳邊是呼嘯的風，他只覺得他這輩子都沒跑的這么快過，快點，再快點，玉佩碎成兩瓣他還能跟她解釋，可這要是碎成無數瓣......她會再也不理他的吧？
“呼—”捻決收術，小四緩緩睜開雙眼，長呼一氣，“終于解決了。”將團成一團的鬼魂慢慢送到冥水中央，她叮囑道，“快點回去吧，你們身上的執念都被我去干凈了，可以放心大膽的去過忘川啦。愿你們一路順遂，來生圓滿。”
“謝謝！”
一家歡喜一家憂，執念得到祛除，那些鬼魂是歡歡喜喜的走了，而眼睜睜的看著戮仙八卦玉碎成無數片四散在草叢中的賀拔允闕卻一副如喪考妣的悲痛摸樣。
聶紅豆摸了摸后脖頸，于心不忍，這事畢竟是她對不起他在先，她有心彌補，蹲下身，邊幫著一起撿碎片，邊在心里小聲問小四，“這玉真的沒辦法再補全了嗎？我看這碎的雖然有點多，但全撿起來應該也還拼的起來的。”手里的碎片越撿越多，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沒底氣。
【出息！】小四嫌棄完聶紅豆后，就對賀拔允闕道，“別撿了，戮仙八卦玉本就是我泑澤神界神物，數百年前，我泑澤神女將其交托于申屠一族保管，雖不知為何會到你烏孫，但鑒于這數百年來爾等對其愛護有加，知其非凡間俗物后也并未用其做傷天害理之事，今次，又因助我而碎。”
“烏孫有一金風觀，觀中有一修道者道號象儀，你尋玉補玉，是為了她吧。
是想討她開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只需要將今日見到我的事如數告訴她，我保證她會比收到這塊玉佩還要開心。”
“真的？”賀拔允闕其實沒有多在乎戮仙八卦玉，他剛才難過那一場也算對的起它了，“提你就能讓象儀高興，憑什么？”
小四叉腰，“就憑我來自泑澤神界，數年前曾救她一命。”
“再說了，這戮仙八卦玉本來就是我泑澤神界的東西，不管是幾百年前，還是現在，你們都只是代為保管，現在只能說，是物歸原主。”
“你還救過象儀？”她那么厲害的人居然也會陷入生死一線，被人相救嗎？賀拔允闕對周象儀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才被眼淚浸潤過的眼珠亮晶晶的看向小四。
小四，“這事說來就話長了......”
那邊，小四跟賀拔允闕討論周象儀討論的起勁，這邊，聶紅豆跟宋濯也就鴛鴦寨里的那個陣法進行了一場更細致的探討。
宋濯的意思是，四十年前蕪華設陣是為了保護鴛鴦寨，是想躲禍，但現在，禍事已經根除，那這個陣法也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而聶紅豆的意思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陣法雖然設立之處只是為了四十年后，但在這四十年里也確確實實保護了鴛鴦寨許多，別的不提，就四十年來都沒鬼邪闖進過寨子來說，這陣法就很有用。與其費心費力的去想辦法毀陣，倒還不如就這樣放著。
左不過現在沒了每年一次的祭祀，沒了每年一次的加強，隨著蕪華魂魄的逐漸衰弱，陣法自己就會漸漸消散。
能力決定結果，宋濯一介凡人，沒有毀陣的能力，所以只好聽聶紅豆的。
“嘶—”她摸了摸胳膊，長嘶一聲，“變天了，我們回去吧。”
“好。”
“嗯？不是說好？怎么不走。”說了“好”又杵著不動是什么意思？“是想等南安王一起？”
“不是。”宋濯否認道。
“那還愣著干嘛，你不冷嗎？你不冷，我可是冷的很，你不走的話，我就先走了啊。”這一晚上的又是山洞，又是下雨，又是荒郊野外的，宮斗劇里的皇帝都沒她忙，看看這月亮的位置，回去后就算立馬躺下，睡不了一個時辰也就天亮了。
“郡主！”
疾行又急停，有問題，她抱著胳膊，端詳了他幾下，“有事說事，不要給我整欲言又止那套。”
“不說話？”
“宋濯？”她耐著性子又等了會兒。
“郡主！”他突然間流星幾步，抓起她的手。
“嗯？”抓她手做什么，這么冷的天，她想把手縮袖子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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