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靜特意選了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兩人步行就能到達。

        剛點完菜，陳諾又睜著她的大眼睛，剛開口叫了聲姐姐，就被商靜給打斷了：“吃飯的時候，不要談公事。”

        陳諾抿了抿嘴，開始摸著屁股下的長椅，她的眼神順著旁邊的流蘇往上看，頂上是一盞日式的燈，這里的每個位置都被幔帳隔開，雖然還是會傳來四面八方的說話聲，但別人心里的話陳諾是聽不到的。

        “您好，給您上一下菜，刺身拼盤，這是土豆沙拉和梅漬小番茄。”

        服務員走后，陳諾和商靜大眼瞪小眼，“吃啊。”商靜忍不住說道。

        “姐姐，這個是生的嗎？”她指了指那盤刺身。

        “對，你吃不慣生的就吃其他兩個，我還給你點了很多燒烤，一會兒可以吃那個。”

        陳諾聽到有燒烤，眉眼立刻笑開了，她看著眼前的菜，土豆和番茄她都認識，只不過這種做法她想象不出來是什么味道，于是嘗了一口土豆，回味了幾秒點了點頭，又嘗了一個小番茄，回味了幾秒點了點頭。

        商靜看著陳諾可愛的反應忍不住笑了。

        “姐姐，你笑什么？”陳諾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嗎？”商靜反問道，在心里想著：我覺得你可愛，想抱你，想親你。

        陳諾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過了一會兒，后面的菜也上來了，京蔥雞肉串、掌中寶、豬五花荔枝燒、還有烤棉花糖以及蔬菜天婦羅。

        陳諾既聽不懂名字也看不懂菜，這和她知道的燒烤不一樣。

        “這是日式燒鳥，甜咸口的，你嘗嘗。”

        這種食物的適口性還是比較好的，陳諾持著懷疑的態度咬了一口，然后驚喜地看著手上的棉花糖，她不知道原來棉花糖還可以烤著吃，表皮有一點焦脆，熱乎乎、甜滋滋的。

        一串上面有兩個大棉花糖，陳諾留了一個遞給商靜，卻被拒絕了：“你吃吧，姐姐不愛吃這個。”

        “那為什么要點呢？”

        商靜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說：“我覺得你會喜歡的。”她打開了服務員端上來的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是什么？”陳諾好奇地問。

        “酒，要喝嗎？”商靜停住倒酒的動作，抬頭問她。

        陳諾搖了搖頭，連聲拒絕：“我不喝。”

        商靜輕笑了一聲，一口飲盡了酒杯里的酒，然后倒滿后又一飲而盡。

        “姐姐……”陳諾覺得商靜這么喝酒有些不對勁，可又不知道怎么勸她。

        “怎么了？”商靜微微揚起下巴問她，橘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有一抹淡淡的惆悵。

        陳諾怕她喝醉了，讓她多吃點東西，半個小時后，盤子里的食物都吃完了，酒瓶也空了。

        “你好，買單。”商靜沖服務員說道，等陳諾在脫下來的外套里找卡的時候，商靜已經出示二維碼付款了。

        “姐姐，不是說我請客的嗎？”陳諾覺得自己有一次被商靜誆了。

        “那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許再把卡拿出來嗎？”商靜不甘示弱地說道。

        這還成了她的錯了，陳諾撅了噘嘴，不敢回嘴。

        “姐姐今天喝了酒，不能開車送你回家了，你在這住一晚吧。”商靜拉著陳諾走到旁邊的酒店里，陳諾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到了前臺，說：“開一個大床房。”

        “好的，請出示一下身份證。”商靜把身份證給了前臺。

        前臺又對陳諾說：“麻煩這位小姐也出示一下身份證。”

        商靜搶先說道：“她送我上樓，不住在這。”

        “不好意思小姐，麻煩還是出示一下吧。”酒店前臺為難地笑了笑。

        商靜剛想換家酒店，只見陳諾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張身份證放在了臺子上。

        商靜看了看她，她也看了看商靜，商靜在心里問她怎么還知道帶身份證，她在心里回答她，自從上次被她坑了以后，這次她媽媽讓她把身份證、銀行卡以及現金都帶在身上了。

        不過還好商靜聽不見她在想什么，不然可能會氣死。

        拿了房卡進房，陳諾扶著商靜在床上坐下后，問商靜：“姐姐，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怎么樣你才能分手？”

        商靜捂著胸口一臉受傷地看著她，像個被拋棄的妻子指控出軌的丈夫那樣，說：“當初不是你說要和我在一起的嗎？你親了我睡了我，現在就不負責任地要跟我分手？”

        陳諾不知道商靜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站起來朝門口連退了好幾步，說：“可是……我也被你睡了，我們扯平了呀。”

        “你以為這是你給我一百，我給你一百扯平了嗎？”商靜看著陳諾，而陳諾則是一臉認同的表情看著她，“當然不是了，你去派出所問問警察叔叔，你打了我一拳，我打了你一拳能不能扯平，要不要坐牢。”

        陳諾聽到要坐牢，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有些害怕地說：“姐姐，我不想坐牢……那好吧，那我們先不分手了，你不要跟警察叔叔說可以嗎？”

        商靜本來還可以多撐一會兒，但聽到陳諾說的這番話，忍不住垂下頭笑了起來，陳諾看著商靜發顫的肩膀，明白她又在耍自己，氣鼓鼓說：“我回去了。”

        商靜本來只是開玩笑并沒有要耍她的意思，沒想到陳諾當了真，現在又自己生起氣來，便跟她道歉：“對不起啦，我跟你開玩笑的，這大晚上的你又要下樓坐著嗎？”

        陳諾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一本正經地說：“姐姐，我帶錢了，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商靜臉上還帶著笑容，但卻有些苦澀，小妮子不像她以為的那樣窮困潦倒，也根本就不需要自己。

        陳諾看著商靜有些不忍心，站在原地沒有動。

        “諾諾，”商靜伸手牽住她垂下的右手，“姐姐不勉強你，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那你就回去吧，但如果你還喜歡我，可不可以再堅持一下下。”

        “姐姐，你不要哭……”陳諾一下子慌了神，上前給商靜擦眼淚，她離開商靜也是為了還她一個清凈，可如果自己離開她反而讓她痛苦，那自己又怎么舍得。

        “我喜歡你，姐姐，我很喜歡你。”喜歡到她一天沒見到商靜就想得不得了，喜歡到她第一次覺得上天不公平，給了自己這樣奇怪的身體。

        “我怕你介意我會讀你的秘密。”兩個常年生活在一起的人尚且覺得自己沒有私人空間，更何況商靜和自己在一起，連內心都沒有一點可以隱藏的地方。

        “我怕什么，你讀得懂嗎？”商靜抬頭看著她的眼睛，陳諾眨了眨眼睛，覺得商靜說得很有道理，因為商靜發呆的時候，想的是某條法律或者某個案件，還有一些她連字面意思都不懂的話。

        陳諾木木地搖了搖腦袋。

        親我一下，諾諾。商靜在心里想著，然后問她：“這句呢？”

        陳諾點了點頭。

        “親啊。”商靜理直氣壯地說道，陳諾才反應過來她在調戲自己，傲嬌地撇過頭去，商靜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一下陳諾，陳諾便順勢坐在了她的腿上。

        “親不親？不親，姐姐可要走了。”商靜故意不主動親陳諾，在她面前小聲地說話。

        商靜身上的香水味鉆進陳諾的鼻子，她看著眼前紅艷艷的嘴唇，以及含情脈脈的眼神，終是把持不住，抬頭親了商靜一口。

        一口覺得不夠，再親了一口，她的鼻尖碰到了商靜的鼻尖，忍不住深吻了商靜。

        面對陳諾的熱情，商靜配合地慢慢往后倒去，商靜覺得陳諾像一只小獸，輕輕舔舐著自己。

        “姐姐好香。”陳諾在商靜耳邊說道。

        “什么香？”

        “酒香。”

        商靜假裝生氣地往陳諾腿上拍了一下，“不會說話就別說。”

        “那該怎么說？”陳諾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商靜翻身把她壓在身下，說：“應該是姐姐的溫柔鄉。”

        陳諾雖不知道如今流行的土味情話，但字面意思還是聽得懂的，笑著抱住商靜，在她的脖頸間蹭了蹭。

        商靜的盛情邀請，讓陳諾大起膽子，說實話她還是有點怕要坐牢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睡一下姐姐要坐牢，但是姐姐是律師，應該有一百種方法讓她坐牢吧。

        “姐姐，這次睡你要坐牢嗎？”陳諾放開商靜自然落到了床墊上，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商靜。

        “不用！”好好的氣氛讓陳諾給破壞了，商靜氣急敗壞地伸手撓她癢癢。

        “姐姐姐姐，我錯了。”陳諾“咯咯”地笑得快喘不上氣了，咳嗽了兩聲，商靜不再鬧她，給她撫了撫背。

        商靜的指頭順著她的脊骨往下滑，聽到懷里的人嚶了一聲，便低頭吻了下去。四肢交纏、嘆息聲迭起，頂部的氛圍燈落在商靜的臉上，陳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覺得她誘人極了。

        事后，陳諾問商靜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商靜看著酒店的天花板出了一口氣，勾起了嘴角說：“就像一股熱流在心頭反復洗涮，沖走了污垢，整具身體都變得通透，酣暢淋漓。”

        陳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用自己的話總結：“就是很快樂很舒服的感覺，對吧？”

        “對，我家諾諾真聰明。”商靜側過身子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姐姐，”陳諾皺起眉頭，“你說我笨我可都是都知道的。”

        商靜無奈地聳了聳肩，起身將散落在四周的衣服撿起來穿回身上，“我可沒有說你笨啊。”

        “你說了，還有上次玩游戲的時候！”陳諾不甘心地看著商靜，非要她承認不可。

        “諾諾，有時候這個思緒不受我的控制你知道吧？我腦子所想的事情并不一定是我真心認同的。”商靜認真地和她解釋，思緒總是發散的，她沒辦法控制。

        “我知道，姐姐。”陳諾從小聽別人的心聲到大，有些人的心口不一是偽善，有些人純粹就是東想西想，她看著一個念頭起，但又看著別人把它否決。無關她的事她可以當個樂趣看，可看到別人對她避之不及的想法，她雖知道是無心，可心里還是會難過的。

        “諾諾……”商靜心疼地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排解她心里的郁悶。

        “姐姐，你不要因為我笨就不喜歡我了。”陳諾見商靜已經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想到她就要走了有些不舍，每當多和商靜待一會兒就越是離不開她了。

        “你不笨，你很聰明，姐姐覺得你學東西特別快，”商靜像哄孩子一樣，在她額頭連親了好幾下，見她開心地笑了，便說：“那姐姐先回去了，你乖乖睡覺，明天早上姐姐送你回動物園。”

        商靜走之前特意把空調調到了睡眠模式，燈也熄滅了很多盞，留了走廊燈和床頭燈給她。

        商靜以為陳諾是第一次住酒店，其實不是的，陳諾看著一個人的房間，雖然之前自己住的不是這么好的酒店，但那一晚確實是她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晚。

        不過今晚的快樂比之更甚，陳諾攥著被子回想剛才和商靜的歡愉，害羞地把頭埋進了枕頭，她知道從此以后自己將不再無欲無求，商靜就是她的所想所求，她的快樂也將緊緊和商靜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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