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宇文若自那天送秦休去周府后,連著幾天沒堵到人,去她家里也沒找到人,塞了銀子疏通關系后才得知人被借到錦衣衛北鎮撫司了,便借著跑腿傳遞公文的機會進去。
“又沒出事,我為什么要知道她在哪里。”裴應闌放下公文,看宇文若還不走,便說道,“入了伏,天又不熱,她想去哪兒玩我知道了還能攔著?”
見宇文若走了,裴應闌對著背影嗤笑一聲,就知道做做樣子給別人看,還以為多用心連她什么習慣都知道呢。
被討論的秦休則趁著太陽被厚厚的云層遮住不能猛曬的天,每天天沒亮就提著網兜和木桶出門,路過成片的荷塘時摘下幾片荷葉蓋在木桶上。
到湖邊租了條船自己劃去湖中網魚,漁網也不大,可以自己拉網,所以船上只有秦休一個人和隨船附贈的幾只魚鷹,秦休并不是它們的主人,因是熟客,才會隨船出湖。時而潛入水中自己撈一兜再飛上船,待把魚吐出來后松松脖子上的系繩給它們喂些小魚,時而在撒網之后從遠處游來在周圍打轉,這時再收網,上面魚的數量和沒有魚鷹驅趕稀稀拉拉一兩條相比簡直多得驚人。
漁網拉上來后,除了自己想要的長不了多大的鯽瓜子,再挑些大的留在船上留給船家,中不溜的扔下去,剩下些小的留給業務不甚熟練沒跟著上船的小魚鷹們。
差不多過了辰時,秦休就劃到岸邊提著一桶又肥又壯的鯽瓜子上岸了,也不全是魚,還有半桶水,把漁網整理好,剛過了渡口棧道,手上的桶便被人接了過去。
宇文若學聰明了,天不亮就等在路口,秦休出來了再遠遠跟著,但他發現也來跟蹤的人除了錦衣衛,還不止一家。
見裝滿魚的木桶被接過去了,秦休直接把另一只手上的漁網也塞了過去,“反正你喜歡拿,這個也拿回去吧,我前幾天在東市訂的貨到了。”
宇文若被濕淋淋的漁網塞了個滿懷,等反應過來說了什么的時候,人已經跑遠了,只好抱著東西往她家走。等秦休挎著一個大籃子、提著一串粽子回家時,宇文若剛把漁網理好,歪歪扭扭搭在桿子上。
秦休把東西放下,找了兩個大木盆,里面倒上鹽,打了幾桶水倒進去,把大籃子上的樹葉揭開,將里面的果子倒進其中一個盆里,任它們泡著。
秦休再把荷葉蓋住的魚放在另一個木盆旁邊,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盆邊給魚除鱗去肚去腮,宇文若幫不上忙,只能傻傻看著秦休把一條條魚清理完扔進去后,又給那堆魚腸去了膽,裝進一個大鐵盆里舀上水準備坐在小爐子上煮的時候,蹲在木盆旁給魚洗凈血水。
因為撈上來的鯽瓜子格外肥壯,剖開還有滿肚子魚蛋,所以一煮開就格外的香,幾只附近轉悠吃百家飯的胖貍花聞到味道順著屋檐跳到樹上就下來了,喵喵叫著催促秦休趕緊把東西放涼讓它們好吃。
幾只貓正在開吃,秦休又返回去給魚去肚子里的黑膜,再淘洗一遍水,又給換了一個銅盆,把魚放進去,撒上鹽、蔥、姜腌制后,又去淘洗泡著鹽水的楊梅,撇去面上浮起的渣子和小蟲后,搓洗幾遍,又換了幾次水,把楊梅放進筲箕里面滴水。
“怎么不理人。”今天一天就說了那么一句話。
“你中午吃什么,”宇文若沒話找話,拿起一旁的粽子,還有余溫,拆開一個嘗了嘗,“嘔,這什么粽子,除了赤豆正常,怎么還有花椒和熏筍,還是咸……”
“嘭!”一聲,是門板重重被關上發出的聲音。
剛剛,宇文若還在對粽子評頭論足,話沒說完就被披頭蓋臉砸了一身的楊梅,剛想發火就又被砸了一盆魚,還被秦休提著菜刀和鍋鏟攆了出去。
知道自己有不是在先,此時宇文若站在門口,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在想要不要拍門道個歉,太陽正當照著,街上沒什么人。
過了一會兒走來一人,輕笑道:“小王爺這么狼狽。”
見來嘲笑的人是裴應闌,“你不也被她發瘋打過嗎,我只是被砸東西,你可是被她捅了一刀。”宇文若話語刺激著裴應闌。
“又不深,比起被砸一身魚,還有腌魚料,我寧愿被捅。”裴應闌一點也沒覺得不爽,“我們去那邊馬車里談談吧,一會兒送你到王府后門。”
宇文若今天沒帶侍衛也沒騎馬。
見人來了,趕車的人下去到遠處候著。
上了馬車,裴應闌把臉垮了下來,“活該。”
“你是想打架嗎?”宇文若把身上的姜片蔥絲撿干凈后也垮著臉。
“現在鬧出動靜來她只會更煩,我勸你在她氣消完之前別死皮賴臉刺激她,她搭理你是看猴戲找樂子的,不是讓你擺著小王爺的譜居高臨下束縛她的。”裴應闌又指著眼睛,“她不能哭。”哭出來根本止不住。
“她挺乖的,受幾次傷也沒哭過。”宇文若想到那天一時激動把秦休拖到地上就心虛。
“她乖嗎?她只是以前過得苦,沒什么好哭的,你是不是對她的‘不服管教’有什么誤解,不要試圖管教她,你嫌她死得不夠快嗎?”裴應闌又繞回了那個問題,她從來都不受控制,不然也不會……
“我知道,她的手……”
“她廢的可不止是手,你真以為就只是當堂按斷的嗎。”在宇文若想繼續問下去的時候,裴應闌掀開簾布,示意遠處的人前來趕車,“別仗著她得利用你演戲給人看就蹬鼻子上臉當真了。”說完下了馬車。
一晃,是秦休沒有任何選擇余地的被按著挑斷手筋又復接上,還被人按著腰從背后疊起,最后只能癱在床上說‘應闌哥哥,我縮不了骨了,我真倒霉,為什么要進京呢,我頭被砸得好疼啊’的樣子。
又一晃,秦休能蹦跶后因為在外舉止粗俗,屢次被裴應闌揪到一旁請宮里的管教嬤嬤來教規矩,時間一長,說話和之前一樣的語氣,但看裴應闌的眼神沒有之前的半點親近。混去六扇門后,因為不求上進又被裴應闌叫去聽嘮叨,腦子疼得控制不住便拔刀捅了裴應闌。
“還知道敲門,叫聲‘應闌哥哥’就當你認錯了,以后不許發瘋了。”裴應闌捂著傷口去開門。
“活著好累,到處都拘得我喘不過氣來,你也是在馴養還是圈養牲畜嗎?”秦休從低著頭改為抬頭望著他,眼底蓄滿的從未見過的紅色奪眶而出,流下兩行止不住的血淚,“女子外露的情緒不如人意,世人見教她不會,都會覺得她不識抬舉、是個瘋子。”
秦休說完又咧嘴笑了起來,嘴巴越咧越大,咧到臉從中間裂開往兩邊分……
……
“嗬——”
半夜,裴應闌再次從夢中驚醒。
第二天,趁著早,云層還遮著太陽,秦休提著桶背著竹子編的網兜,去湖邊種了蓮藕荷花的荷塘里簍河蝦。
盡是些小小的長不大的蝦米,都沒有人吃,簍起來后得一個一個挑出來,太陽開始曬了都才挑了半桶,先提著回去放打上來的井水里養著去去泥沙,準備再去買塊豆腐回來,炸完蝦米的油可以拿來煎豆腐,最后兩樣東西一起放砂鍋里燉到軟爛。
“誒,你聽說了沒,上次拉著棺材進城的錢家又出事兒了。”
“能出什么事呀,這婆媳二人到底誰殺的錢少爺?”
“又沒多少風聲,那家人也不在外面吵,這誰知道,不過那家兒媳失蹤了,這當家的婆母剛去府衙報案呢,她母家也在京城,她父兄知道失蹤后沒什么反應呢,還把婆家去送信的人轟走了。”
秦休捧著一大片荷葉包著的豆腐,耳朵支楞著聽著各種消息。之前一個自己主動消失的死了爹的官家小姐,現在又失蹤一個死了丈夫的富家小姐,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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