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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圓舞曲54


冉初夏與程雁聽都是說做就做,做事效率極高的那類人。看完鏈接后,程雁聽直接搜索到雪鯨山官網(wǎng),去那里查看明日的門票剩余。

        隔壁城市一月已經(jīng)連續(xù)下了十幾日的雪,程雁聽在官網(wǎng)上見識到了當(dāng)時雪鯨山上的雪景究竟有多美,而那時就屬于觀賞旺季,很多想從山上俯瞰整座白色城市的旅客連續(xù)搶了十幾天的票都沒成功。

        如果冉初夏與程雁聽是那時候準(zhǔn)備去雪鯨山,想要買到票估計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但現(xiàn)在那邊雪早已沒有再落下來過,也正值春節(jié)小長假結(jié)束,大伙兒該開工的也都已經(jīng)開工,全都陸續(xù)忙碌了起來,客流量便在這個時間段驟減,之后應(yīng)該還會持續(xù)減小。

        這個時候去其實還算合適,而且明天登山的門票也還有些剩余。買好兩張登山票后,程雁聽收到了冉初夏發(fā)來的一條消息,告訴他發(fā)生了一件事,需要兩個人商議著來。

        程雁聽買登山票的時候,冉初夏也同時在預(yù)約雪鯨山山頂唯一的那家賓館。她原本想訂兩個房間,結(jié)果前臺告知她,目前僅剩下一家大床房,問她是否預(yù)訂。

        冉初夏拿不下主意,這才趕緊來與程雁聽討論。

        程雁聽沒有意見,只聽冉初夏的選擇,冉初夏如果不愿意的話,他們就再想辦法,或者等明天十二點之后再問問是否有人退房。

        冉初夏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能猶豫,猶豫的話說不定不僅明天沒人退房,一會兒連僅剩的一間大床房都沒了,到時候這住宿問題才真的難弄。

        盡管這將會是她長大之后第一次與異性同住一屋,羞澀難免,但她還是立刻就去訂下那間大床房,付款后又回來與程雁聽約定好明日幾點見面。

        她完全沒有想到,臨睡前竟還會發(fā)生這樣一個小插曲,這讓她無端莫名開始緊張起來。

        這種緊張的情緒就有點類似于去年她去參加金薔薇頒獎典禮的前一晚,她亦是這樣躺在酒店房間里的大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只不過,這一次顯然比那次還要更讓她感到緊張。

        次日,程雁聽八點半準(zhǔn)時來接了冉初夏離開。

        冉初夏連續(xù)三日被程雁聽接走,引得大堂服務(wù)員與前臺議論紛紛。

        之前她們就看到過一次冉初夏與程雁聽一起等在大堂的情況,也曾看到過兩個人一起走進來,就在電梯口徘徊,也不知道究竟聊了些什么。

        一次也就算了,次數(shù)多了,就不免引起她們的懷疑,她們竊竊私語了一陣,最后得來相同結(jié)論——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必定不簡單。

        至于兩個人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這她們就不方便再深入去研究了,全都點到即止。

        -

        此時,程雁聽的車已經(jīng)駛?cè)敫咚佟?

        大概是已經(jīng)過了早高峰的原因,高速上車輛不算太多,程雁聽安靜行駛,將車開得平穩(wěn),而冉初夏坐在副駕駛位上,始終望向窗外,看起來是在專注于欣賞風(fēng)景。

        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好看的景色,能看到的無非都是些建筑物,有居民區(qū)也有各家工廠。冉初夏是第一次上這條高速,只是覺得新鮮,于是便多看了幾眼。

        程雁聽幾次轉(zhuǎn)頭看她,看到的都只有那張被遮了近一半的側(cè)臉,但光是如此,他已感到滿足,每每都是眼含微笑重新轉(zhuǎn)回頭去。

        第六次時,兩個人的視線終于交匯在了一起。

        當(dāng)他們四目相對時,冉初夏先忍不住笑出聲來,輕盈的一聲低笑,連同車內(nèi)暖氣一同飄飄然地落在了程雁聽耳邊。

        程雁聽薄唇抿成一條細線,隨即他緩緩松開唇,任由冉初夏那聲輕笑從他耳中一路順著滾燙沸騰的血液鉆入他心扉,讓他不自覺在嘴角泛起一抹淺淡笑意。

        “初夏,聽點歌吧。”

        他的嗓音輕柔好聽,冉初夏幾乎沒有猶豫,立即點頭,“好啊。”

        一打開車載音響,獨屬于黃橙辨識度極高的嗓音就響了起來,這剛好是她一首沒有前奏的歌曲,等同于程雁聽一開音響就帶給冉初夏一個巨大的驚喜。

        原本臉上正洋溢著笑容的冉初夏猝然愣了一下,下一秒她的笑容又深了幾度。

        “是黃橙的歌。”冉初夏調(diào)整一番坐姿,讓自己坐得更加舒適一些,同時也能更好地去享受黃橙的歌聲,“程老師,你也喜歡聽她的歌嗎?”

        “算是吧。”程雁聽點點頭,想了想又如實補充一句,“主要是因為我知道你喜歡。”

        他其實沒有那么喜歡聽黃橙的歌,也沒聽過幾首她的歌,單單只是因為他知道冉初夏喜歡黃橙,于是昨晚他就去下載了幾首黃橙的歌,想著去雪鯨山的路上聽,讓冉初夏不至于會覺得悶。

        往后幾首歌也都是黃橙的,不止是新歌,就連好幾年前的舊歌也有一些,而很快,冉初夏就聽到了那首她近段時間都非常喜歡的《春花》。

        關(guān)于《春花》,程雁聽也有一些話想對冉初夏說。

        “初一那天晚上我們聚在一起吃飯,當(dāng)時黃橙在春晚上唱了這首歌,我看見你聽得非常認真。”

        回想起那晚那個時間段自己的狀態(tài),冉初夏這才恍悟過來,原來那時候的程老師注意到了她的專注,只不過她并未注意到那時程老師究竟在做些什么。

        “那一首歌的時間里,你一直觀察我嗎?”冉初夏問著,分明還沒有得到程雁聽的答案,心中已開始有股暖流汩汩流動。

        在她心里,其實已經(jīng)認定了那個答案。

        “是啊,我一直看著你,你看黃橙,而我在看你。”程雁聽轉(zhuǎn)頭看了冉初夏一眼,隨即又回正身子看向前方。

        “初夏,你知道我那時在想什么嗎?”

        程雁聽并沒有讓冉初夏去猜自己那時候的心思,笑了笑又繼續(xù)往下說,語氣真誠坦然,“那時我在想,如果就讓時間停留在這里,如果就這樣靜靜看著你一輩子,那也挺好的。”

        程雁聽的笑容太過溫柔,讓冉初夏忍不住生出一種沖動,哪怕讓她就此沉溺于這片深沉美好的大海里再也不起來,她也心甘情愿。

        “程老師,其實我也是,我們一起的很多個瞬間,我都希望時間能停下來,就停在那些美好的一刻就好了。人生有很多不完美,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一直都能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到愉悅。”

        “我很享受那種感覺,但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是隔了些什么的。”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這都源自于喜歡,而我們之間隔著的是一層薄紙。”

        冉初夏說了很多,程雁聽始終安靜聽著,從她的話中也回憶了很多美好的瞬間。

        當(dāng)他與冉初夏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美妙,有凍牙卻甜滋滋的糖葫蘆,有轉(zhuǎn)瞬即逝卻絢爛無比的煙花,有他一去找冉初夏就開始飄下的皚皚白雪,有冉初夏與洋洋一起堆的丑萌丑萌的的雪人,有他給冉初夏買的她喜歡喝的奶茶,有他過得不再孤單的今年春節(jié)……

        原來在他的那個收藏夾里,竟收藏著這么多這么多的美好,讓他一時間就快要看不過來了。

        回憶至此,程雁聽鼻尖忽然泛起一陣酸澀,眼眶也驀地涌起熱意。

        他以前總覺得自己父母離開自己之后,如果不是為了拍戲,他就不應(yīng)該再哭了,因為他已經(jīng)長大了,沒有人再會疼他,他又能哭給誰看,又能得到誰的溫暖擁抱。

        何況生活中也沒有什么會讓他感動或者難受到落淚這種程度的事情發(fā)生,他的心早該在自己母親帶著自己沖向大江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涼了。

        不過這次他并沒有讓眼淚掉下來,而只是眼眶微潤,萬分動容。

        “是啊,是有一層紙,而我差一點沒勇氣戳破這層紙。”這亦是一件讓程雁聽難忘的事,他還是覺得自己那個時候太過于懦弱,若是再勇敢一點就好了。

        “你哪里沒勇氣了,你很有勇氣的,程老師,在我心里你一直很有勇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冉初夏連眸子都亮了幾分,一副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的憋笑表情,“一個人,敢頂著尷尬讓我這個他只見過一次且是攝影外行者的人給他拍照,我就覺得這個人很有勇氣。”

        冉初夏憋了好一會兒,結(jié)果將話說完后的下一秒,她終究還是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當(dāng)時你擔(dān)心嗎,會不會覺得這個人腦子有點不正常,是個神經(jīng)病?”

        程雁聽覺得冉初夏一定產(chǎn)生過這種想法,因為就連他自己,當(dāng)時也暗自懊惱許久,覺得自己有毛病,一定嚇壞了冉初夏。

        “還真——”冉初夏刻意拖長尾音,在程雁聽神色越發(fā)不安的時候又緊接著來了一句,“沒有。”

        從程雁聽的神色來看,他非常關(guān)心這件事,因而讓冉初夏不由生出一個想要逗他玩玩的念頭,而她顯然也成功逗到了程雁聽。

        他那副倉皇緊張的模樣再一次呈現(xiàn)出他骨子里所擁有的但并沒有那么常見的可愛,冉初夏不禁感嘆,這世上怎么會有像程雁聽這么傻乎乎,卻又可愛得讓人恨不得想要將他一把摟進懷中,狠狠揉他腦袋的人呢。

        “初夏。”

        冉初夏暗自遐想之際,程雁聽正色輕喚她一聲。

        若是可以,程雁聽很想望著冉初夏的眼眸對她鄭重說出后面那番話,不過他現(xiàn)在仍在開車,并不能受情緒所擾,也不能將視線轉(zhuǎn)移到別處去。

        “其實我當(dāng)時還挺后悔的,后悔與你說話。我不太會與人交流,突然在后臺跟你說那些,也都是厚著臉皮沖動說出來的,那時的我很想認識你,結(jié)果蠢到找了個那樣的借口。”

        他平靜地陳述著一件事實,說到最后一句時,語氣才有了明顯的起伏。

        冉初夏能聽得出來,他是真覺得他自己愚蠢,可她并不這樣認為。

        “程老師,你不蠢,你只是傻。”

        看著程雁聽顯而易見地愣了一下,冉初夏知道自己又一次成功逗到了這個傻兮兮的人,她再次強忍笑意,將未說完的話繼續(xù)說了下去,一字一頓,每一個字仿佛都擲地有聲,“你是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大傻瓜。”

        程雁聽仍是一臉木訥,用了比較長的時間才終于消化冉初夏這句話。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如春風(fēng)一般笑著,用冉初夏的話來形容便是溫柔又可愛。

        事實上,冉初夏并沒有想過,在前往鄰城的路途中,程老師竟會與自己說了這么多心里話,而自己同樣也說了這么多話。

        不過,將一些憋在心里有一陣子的話說出來,她相信程老師會豁然開朗更多。

        至于程雁聽最后與她說的那一番話,什么“后悔”,什么“厚著臉皮”,還有什么“蠢到找那樣一個借口”,這無疑是這個早上最讓她訝異的事情。

        這還是她第一次知曉程雁聽當(dāng)時的內(nèi)心世界,她至今仍舊記得程雁聽那時表現(xiàn)出來的模樣,那么的氣定神閑,那么的泰然自若,誰能料到他的內(nèi)心活動竟會如此豐富。

        并且,他竟還曾經(jīng)后悔過與自己搭腔,后悔與自己說那些日后會將他二人在無形中緊緊牽引起來的話。

        有句話冉初夏沒有告訴程雁聽,只默默藏在了心中。

        她想說,她要感謝程雁聽的“厚臉皮”,感謝程雁聽的“沖動”,感謝那日西城湖畔老天爺給他們制造的相遇機會。

        若是沒有這一場偶然間的邂逅,也不可能會有程雁聽的“沖動”,更不可能會有他們之后的故事。

        于是,冉初夏首先感謝的便是緣分,其次她想感謝的,是她與程雁聽彼此都遵照了自己的內(nèi)心,沒有讓彼此成為有緣卻無分的一對陌路人。

        黑色車輛還在高速路上行駛著,黃橙的歌還在車廂內(nèi)回蕩著,而冉初夏也滿懷笑容,繼續(xù)欣賞著窗外風(fēng)景。

        許是心境受到了影響,一切原本非常普通的景色現(xiàn)在映入她眼中,好像全都成了讓人看著就不由得上揚唇角的絕妙美景。

        -

        車抵達鄰城之后,程雁聽與冉初夏先去找地方吃了頓簡單但又吃得很飽的午餐,休息片刻后繼續(xù)出發(fā)去雪鯨山。

        下午他們一步步爬臺階登上雪鯨山,在賓館收拾好一切后,也正好趕上在雪鯨山頂看一場絕美的落日。

        觀賞落日的游客三三兩兩不算多,但在這不算寬闊的山頂上,這點人其實就已經(jīng)有些擁擠了。冉初夏與程雁聽沒占到第一排的最佳觀賞位置,就只能站在人群之后。

        所幸這個位置也能看得清落日,只是稍微有一點人影遮擋。

        程雁聽覺得自己這個觀賞視角應(yīng)該更好,于是他什么也沒說,直接松開與冉初夏緊牽著的手,在冉初夏有些懵然地情況下讓她與自己換了位置,重新與她牽好手后才問:“這樣是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些?”

        “嗯,現(xiàn)在非常清楚。”冉初夏乖巧點頭,朝程雁聽露出一個大而燦爛的笑容。

        夕陽西下,江水上方一部分天空被一大片的火紅暈染,像是從江面上盛開出一朵艷麗妖冶的彼岸花來。

        冉初夏打心底由衷感慨此情此景的絕麗,她也不是沒看過落日,但在如此高聳的山頂上欣賞落日倒還是頭一回,這帶給她一種與其他時候完全不同的奇妙感覺。

        而正因她一門心思都撲在落日上,于是她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程雁聽此刻與興奮愉悅的自己不太一樣的情況,他的臉上沒有笑意,神色也略有異樣。

        原本程雁聽也正在沉心觀賞著落日,一雙深邃而狹長的眼眸中倒映出晚霞的美,仿佛那朵花也同時盛開在了他的眸中,然而他不過就是不經(jīng)意地將目光下移了一下,眼里再次倒映出的便成了那條被夕陽染紅的江。

        車開得多了,慢慢也就能削弱恐懼,但如今程雁聽很少會遇到江水,一條江猝不及防落入他視線內(nèi),他還是避無可避地陡然一怔,眸中閃過一抹痛色。

        好在有一只溫暖的柔軟小手總與他十指相扣,將溫度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他,讓他的反應(yīng)還不算很嚴重。他很快又將視線移上去,沒有勇氣再將注意力放在那條江上。

        他自以為調(diào)整得應(yīng)該算是妥當(dāng)了,然而情況并非那么容易就能改善,哪怕他的目光已經(jīng)遠離了江面,腦子里卻依舊不受控制地環(huán)繞著一些他此生都不愿再回憶起來的舊畫面。

        無奈之下,他只得闔上眼眸,拼命與那些駭人畫面抗衡著,但他纖長的眼睫卻仍不自主地輕顫著,如同蝶翼撲閃,足以可見他心中的不安感仍在肆意增長、愈發(fā)濃烈。

        在這氣候比其他地方都要寒冷的山頂,他額際竟開始泛出層層薄汗,一些被額邊落下的碎發(fā)所擋,另有一些直接濡濕了碎發(fā)。

        “程老師,你怎么了?”

        恍惚間,耳邊有一道清亮的關(guān)切問詢聲響起,程雁聽立時回神,望向身旁與自己緊挨著的那個人。

        他比一米六五的冉初夏高上一個頭,一轉(zhuǎn)頭,他就看見冉初夏眨著一雙漂亮的杏眸仰面注視著自己,眉心微蹙,眼里溢滿對自己的擔(dān)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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