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不久之前。
昨夜被顧南知的各種行為搞到心煩意亂,寧清回索性早早上床歇息,又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得靜默打坐一夜。
天剛擦亮的時候,寧清回從靜坐中清醒過來,覺著有些口渴。
他正打算給自己倒杯茶喝,誰知就在此時,一股能勾起他體內各種欲念的甜膩香味撲面而來。
寧清回臉色當即大變,想要調動靈力隔絕卻已然是晚了。
“唔……”
惡心眩暈的感覺就像是有人拿著木棍攪動他的五臟六腑,寧清回左手痛苦地捂住頭,右手顫抖著撐住桌面。
——怎么回事?!
寧清回勉力保持靈臺最后一絲清明,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飛速劃過,想要找出變故發(fā)生的源頭。
不管是前世,還是在話本中,他從未有過這樣的變故發(fā)生。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清回越是深想,腦袋愈發(fā)疼痛難耐,以至于眼前都開始產生幻覺。
好似轉眼間又回到了寒風刺骨的北嶺極寒之巔,他被顧南知用玄鐵鎖鏈牢牢鎖在霜龍柱上,動彈不得。
身材高大的顧南知唇邊含著冷笑,一步步朝他走來,無情說著:“師尊,你為我去死,好不好?”
噗呲——
長劍毫不留情的刺穿心口,痛得寧清回全身上下都在發(fā)抖。
最后實在忍受不住,在眼前一片扭曲的的畫面中,寧清回終是體力不支,霎時摔倒在地上。
動作間不小心帶動了擺在桌上的托盤,隨之一同摔落在地。
“啪!”
倒在地上的寧清回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分為二,一半在炎炎烈日之下,一半又在冰天雪地之中。
忽冷忽熱,伴著渾身上下不知從何而來的刺痛,陣陣吞噬著他的神智。
這種痛苦不知持續(xù)了有多久,寧清回在恍惚間,好像有什么人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靠在那人懷中,對方說話的聲音猶如隔了一層水面,時輕時重,聽得不透徹。
“師尊……師……尊……”
寧清回朦朦朧朧地,用盡力量撐開沉重的眼皮。
視線所及之處,那用長劍冷面無情刺穿他心口的男子似笑非笑,“師尊吶,你是,逃不掉的……”
逃不掉!
寧清回瞳孔驟縮,體內猛然爆發(fā)出一股力道,雙手卡住對方的喉嚨,將人掀翻倒在地上。
——殺了他。
——只要殺了他,就什么都不會再發(fā)生了。
殺念陡生,是怎么都消不下去了。更何況被自己卡住喉嚨的人還在笑,就如同在嘲諷他的不知量力。
寧清回雙手愈發(fā)收緊,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輕易折斷手中細白的脖子。
房屋外上方天空,悄然飄來幾朵烏黑色層云。
雷聲鳴鳴,電光閃爍,然而周圍竟無一活物發(fā)現(xiàn)這奇特的景色。
烏黑色云層默默蓄著力,只等落下雷罰的時機到來。
就在寧清回準備動手掐斷脖子的那刻,一雙手無聲抓住了他的手臂,輕柔沒有力道,帶上了幾分怕傷到他的意味。
緊隨著,寧清回指尖微涼,有冰涼的液體落在他指尖上。
寧清回渾渾噩噩的腦海中忽然恢復幾分清明。
冷笑著的面容轉瞬消失,只有臉色漲紅,呼吸困難而淚眼朦朧的顧南知。
寧清回雙手驟然一松。
——不,不能殺他了,還……不能!
這是兩眼發(fā)黑昏迷之前,寧清回腦子里最后殘留的念頭,旋即腦袋一偏,徹底昏死過去……
……
等到寧清回醒來已然是三日之后了。
寧清回昏昏沉沉睜開眼,腦子還未完全清醒,面前驀然放大尤齊穹那張大臉,唬地他一個激靈。
“你怎么在這?!”
尤齊穹不屑哼笑,把臉挪開說道:“麻煩你看清楚,這里可是我府上。”
“怎么可……”話說到一半,寧清回已經(jīng)看清屋內的打扮,確實不是他熟知的某一處房屋,話鋒一轉就問:“我為什么在這?”
尤齊穹懶洋洋地應道:“是你師兄把你送過來的,若非看在你師兄的面子上,我才大發(fā)慈悲出手相救。
否則我尤齊穹怎么可能會救你,倒不如說我想看著你……”
最后那個“死”字被尤齊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因為謝霖此時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見自家小師弟清醒過來,謝霖喜不自禁:“小師弟,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師兄,我沒事了。”
寧清回笑著回應,視線在謝霖臉上轉了一圈,又落在跟在謝霖身后的顧南知身上。
顧南知往日里凌厲的劍眉此時失去了神采,眼底青黑,面容憔悴宛如幾天幾夜都沒休息好,眼角還有著未消的紅腫。
最引寧清回注意的,還是顧南知脖子上纏了幾圈的細長白布。
寧清回愣了愣,說:“……抱歉。”
顧南知的眼眶又紅了,喉間哽塞道:“不,師尊,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過錯,你也不會傷勢加重,遭受那般痛苦了……”
他的錯?
寧清回不明顧南知話中的意思,用眼神示意師兄謝霖,讓他解釋一番。
謝霖拍了拍顧南知的肩膀,而后又看向寧清回,面色無奈。
“是朝霧花。”
“先前你替顧南知尋來清靈蓮的時候,不小心沾染上沉眠露,中了暗傷。原本慢慢修養(yǎng)些時日,你體內的沉眠露自會散去。哪知顧南知昨夜給你送來了朝霧花。”
沉眠露自始至終都在追尋朝霧花,一旦當水碰到了花,那就如同飛蛾撲火,洶涌如濤。
難怪當時心里猛然涌起一股奮不顧身的念頭。
寧清回一邊聽著,一邊回想昨夜顧南知給他送來奶羹時,擺放在托盤上的小束花。
那便是朝霧花了。
凡事有因必有果,前世與話本里,顧南知不曾主動給他送來什么東西,也就不會送來朝霧花。
自然也不會發(fā)生被朝霧花引得他舊疾復發(fā)的情況。
寧清回在心底暗嘆,果然,顧南知行為反常,最后遭殃的還是他。
謝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教,這次寧清回可把他嚇慘了。
“小師弟,你是不知道,當時是顧南知是背著不省人事的你到我府上求救,他也是渾身狼狽受傷不輕的樣子,害得我以為你……”
說到這,謝霖頓了頓,責備中帶著些疼惜地意味:“日后可不要如此大意了。”
旁邊坐著的尤齊穹跟著陰陽怪氣:“是啊,下次可沒有這么巧,也沒有我這么好心醫(yī)治你的人了。”
被謝霖訓斥,寧清回乖乖聽著,但一聽到尤齊穹的聲音,就忍不住嗆他。
“多謝尤兄好意,雖說尤兄醫(yī)術高明,我想還是留給那些更需要的人,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自己也不想看見他。
尤齊穹心中惱火,正想要反駁一番,眼角余光瞥到謝霖的影子,又默默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
只輕哼道:“隨你怎么說,今日我不和你多做計較。”
寧清回一挑眉梢,用“活見鬼”的眼神打量尤齊穹。
他和尤齊穹之間也不是一天兩天不和了,每次兩人相見,不是尤齊穹挑釁他,就是他兩用比試的名義打架。
即便是兩人的弟子們也是互相看不慣對方。
前些日子故意為難顧南知的尤青青,正是尤齊穹家族中人。
今兒個尤齊穹這般隱而不發(fā),倒也是稀奇。
如此笑鬧解釋一番,寧清回覺得有些疲憊了。
他問:“師兄,我體內殘留的沉眠露都去除了嗎?”
謝霖回道:“這次幸虧有尤兄出手相助,小師弟,你體內殘留的沉眠露盡數(shù)被去除了。”
寧清回放下心來。
尤齊穹唇角止不住上翹,嘴里說著:“哪里哪里,我也沒做什么,不必如此。”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下,盡管殘留的沉眠露都被去除了,但這次也傷到了寧清回身體的根本。
可以說前些日子辛苦養(yǎng)起來的,這次也被盡數(shù)消耗光了。甚至于還加快了身體衰老,有可能會影響壽元……”
一聽有損壽元,顧南知比謝霖還要急道:“會影響師尊壽元?!尤師叔,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解決?”
尤齊穹道:“有,不難。去云林境找到蓯蓉仙草,帶回來制成藥服用之后,就能阻斷衰老之態(tài)。”
哪怕只是阻斷衰老之態(tài),也是總比無藥可醫(yī)要好。
顧南知松口氣,但雙眉又因云林境皺起來。
云林境位于東夏大陸南三洲接近西三洲的位置。
雖然境內并無兇獸詭景,但因靠西三洲較勁,偶爾也會有魔修妖邪在境內出現(xiàn)。
這個念頭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顧南知便脫口而出:“我去找。”
“我來吧。”
不約而同地,謝霖也跟著表明他會去把蓯蓉仙草帶回來。
“小師弟受的傷需要仙草救治,當然由我這個師兄去替他拿了。”謝霖義正辭嚴的。
尤齊穹第一個反對:“除非你想毀了你自己,那你就去吧。”
話說的重,寧清回聞言才發(fā)覺謝霖身上的氣息不對,似乎瀕臨爆發(fā)的邊緣。
這是即將突破的征兆。
再壓制下去而不閉關突破,恐有反噬的情況發(fā)生。
謝霖不贊同的睨了尤齊穹一眼:“哪有他說的這般嚴重,只是找個仙草而已,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師兄。”寧清回輕聲打斷謝霖說話,眼簾微垂。
“你為我做的夠多了,這次,就由我自己承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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