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唇膏[修]
“江意行!”
江意行剛跨進工作室大門,就被尤聽堵在了墻上,陰測測地盯著,眼中寒光四射:“你昨天去哪兒了?”
明明說好了假扮她女朋友的,誰知道江意行上個洗手間的功夫人就沒了,讓尤聽好一頓找。她把酒吧來回找了個遍,也沒找到江意行半條影子。
“除非給我一個能信服的理由,否則——”尤聽沒說,把十根手指掰得啪啪作響。
江意行自知理虧,好聲好氣地答她:“我不是給你發消息了,碰到朋友了,她喝醉了,我總不能不管。”
“朋友?哪個朋友?”尤聽半信半疑地望著她,“你還有我不知道的朋友?”
她和江意行還有段嘉是大學同學,大一就玩在一起,畢業后一起創業,更是每天黏在一起,清楚對方的所有交際范圍。她可不知道除了她們,江意行竟然還有其他朋友。
尤聽太八卦,慣會刨根問底,江意行不太想和她說林梔的事,含糊其辭地混過去:“剛認識沒多久,普通朋友,不熟。”
見尤聽又要問,江意行趕在她張嘴之前,把話題轉移到她身上:“你呢,昨晚什么情況啊,給你打電話發消息都不回?”
尤聽立馬蔫了,扶著額頭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問!都怪你一聲不吭就走了,她非說我在騙她,死活不同意分手,抱著我哭得梨花帶雨的,我一時心軟,又沒分成。”
她一邊頭發別到耳后,耳朵脖頸處露出幾點紫紅,很是顯眼。
看來不止是沒分成這么簡單。江意行盯著那幾處草莓搖了搖頭:“你沒救了……”
“誰沒救了?”段嘉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她看著尤聽手忙腳亂地撥弄頭發,疑惑地問,“大早上的,你們堵在門口干嘛?”
“沒什么,”尤聽率先回答,她欲蓋彌彰地捅了捅江意行的胳膊,“對吧?”
“嗯。”江意行無意摻合她倆的感情私事,附和著點了點頭。
既然她們不說,段嘉也就沒多問。她把手中提著的咖啡分發給她們,隨口問道:“對了,你們晚上有空嗎?”
江意行繞過尤聽,打開蓋子喝了口咖啡:“有啊,什么事?”
“請你們吃飯。”段嘉抿住嘴唇故作正經,臉上卻還是止不住的笑意,“我們不是約定過不管誰找到另一半都要請客吃飯,帶來給對方看一看的嗎?”
江意行動作一頓,下意識瞥了眼尤聽。
不過尤聽沒江意行想象的那樣悲痛,她勾了勾嘴角,語氣一如平常,聽不出半點異樣:“不是剛分手兩個月嗎,又談戀愛了?恭喜。”
“哎喲,愛情這東西,擋也擋不住啊。”段嘉滿臉洋溢著幸福,“三味軒,晚八點不見不散。”
三味軒是家中式餐館,裝修仿的中式建筑,不光院子里鋪了青石板種了翠竹林,包廂里也放著翠竹屏風。
林梔邊用余光數著屏風上的竹葉數,邊留神去聽對面大主播裝腔拿調地自賣自夸。
“你們也知道,我直播間一晚上帶貨額都是上億的,觀眾來我直播間買東西,那肯定都是沖著我低價拿貨的名聲,我自然也得對他們負責,可不能做敗壞名聲的事。”
同事苦著臉說:“這已經是最優惠的價格了。因為是新品,想要薄利多銷,先打響名聲做好口碑,才把價格壓得這么低。以后再想用這個價買到,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陳哥,我們公司就是看中您的實力,才給了您這么低的價格,扣掉給您的提成,根本沒多少盈利空間了。”林梔笑著說,“一件兩件的賠本賺吆喝是可以,但陳哥您看您號召力這么大,只要您在直播間吆喝一聲,那絕對是供不應求,這些差價我們也承受不起啊。”
她聲音柔和,語氣又平緩自然,明擺著拍馬屁的話聽上去卻也像真心實意發自肺腑似的。
陳哥本來也不是謙虛低調的人,被她這樣一夸,頓時飄飄然起來,態度也跟著松動了許多。
林梔趁熱打鐵,和同事輪番上陣,費了好一番口舌,終于把最終報價穩定在了公司給出的最低要求之上。
“唉,行吧,但到時候除了我的直播間,你們可不能再開通別的渠道給出同樣優惠啊。”陳哥夾了支煙猛吸了一口,青白色的煙霧打著圈從他鼻子里飄出。
他態度倨傲,雖然豐麗是甲方,但現在直播帶貨時代,大主播的影響力不容小覷,多得是甲方求著和他合作,沒了豐麗,自然有別的品牌搶著補上空缺。
林梔舉起酒杯微微一笑:“那當然了。”
煙霧飄散很快,轉眼間包廂內就充滿了嗆人的煙草味,一呼一吸之間盈滿肺腔。林梔被嗆得嗓子發癢,見陳哥和同來的同事劃拳猜酒玩得高興,她便找了個借口出了包廂,好呼吸些新鮮空氣。
她在包廂門外站了會兒,感覺有點不對勁,像是被人從里面趕出來了似的。沒察覺還好,等腦袋里有了聯想,她就越想越覺得別扭,直接拐彎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空蕩蕩的,燈光照得地磚和洗手臺都一片雪白,亮得晃眼。
林梔喝了酒,腦子本就有些發暈,被慘白的燈光一晃,更是頭昏腦脹。她踱步到洗手臺前接了捧水,顧念著臉上帶妝,沒往臉上潑,只把掛著水珠的手放在兩側臉頰降溫。
只是她站的位置不巧,正在唯一一臺干手器下方,沒一會兒就聽見有人進來,洗了手,走到她面前不動了。
“能借個地方嗎?”帶著清淡笑意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林梔抬頭一看,面前的竟然是江意行。
段嘉男朋友請客,很不心疼地點了一桌菜,熱切地接待她們,段嘉則已女主人之姿盛情招呼她們不要客氣。江意行看著喜不自勝的段嘉,再看看面如死灰的尤聽,根本不知道是該為段嘉高興還是為尤聽難過才好,索性哪個也不管,直接逃了出來。
沒想到進了洗手間,一眼就看到了林梔。林梔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臉上表情放空,眼皮低垂遮掩住了瀲滟的眼眸,倒是顯得純良無害。
不過現在,林梔抬起頭睜大眼睛看她,她才發現對方臉上紅撲撲的。
“江小姐?竟然在這里遇見你,好巧。”林梔說。
“和朋友一起吃飯,”江意行隨口解釋一句,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她,“才說過心情煩悶的時候打電話給我,這么快就失效了嗎?”
林梔詫異地張了張嘴,恍然反應過來,彎著嘴角笑道:“這次不是……只是在談工作。”
“談工作這么拼?”
她雙頰通紅,燒得眼睛透亮,嘴唇也覆了層薄膜似的緊繃著,微微發白。
江意行在那瓣唇上停了半秒,又轉回去看她的眼睛:“喝得臉都紅了。”
“怎么會……”林梔清楚自己的斤兩,雖然被拉著不得不多喝了幾杯,但她酒量鍛煉得不錯,幾杯酒還不至于醉到臉紅,“可能是熱的,包廂里太悶了。”
江意行離她很近,確實沒聞到多少酒氣,起碼和昨晚相比淡得可以忽略不計。
她瞇起眼睛觀察一會兒,突然伸手過去,碰了碰林梔的額頭,啞然失笑:“什么熱的,你發燒了。”
和她手心相貼的地方一片火熱,江意行體溫低,更顯得林梔額頭的溫度高得燙人,烘得她手心都隱隱發熱。
她把手往下移了移,順著額頭又貼到了林梔臉側,依然是燙的。
江意行收回手,捻著指尖搓了搓:“你連自己發燒都不知道?”
她語調平緩,但清亮的聲線稍顯冷漠。林梔分辨不出江意行是出于關心還是責備,遲疑著答道:“好像是有點頭疼,我以為是宿醉正常現象。”
現在看來,應該是她昨晚忘記關窗吹了風,又喝了酒加重了病情。
江意行對她無話可說,滿腦子都是酒鬼兩個字在循環播放。
“你家里備藥了嗎?”
林梔遲疑了一下,江意行頓時嘆了口氣,說:“附近有醫院,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行,”林梔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工作還沒談完。”
江意行皺眉:“你燒成這樣怎么工作?”
林梔拿手背感受了下臉頰溫度,沉吟片刻,毅然答道:“酒桌上臉紅一點很正常,不礙事。”
這次新品推廣有很多合作要談,利用直播間促銷只是其中之一。好不容易和陳哥談妥了條件,她可不想再出岔子,影響工作進程。
“江小姐,你不用管我……”林梔說了幾句,抬頭發現江意行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她愣了愣,“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沒想到你這么敬業。”江意行忽然想起之前問過林梔的問題,她當時反問林梔愛這份工作嗎,林梔說愛,原來是真的。
“同行也有新品要趕在購物節上架,如果不把每一點都做到最好,無異于將市場拱手讓給他們。而且……”
而且只是發燒,除了頭隱隱作痛,并沒有其他癥狀。因為這點問題就停工,在林梔看來未免太過矯情。
她不覺得自己這種時候繼續工作能劃進敬業范疇,相反,她只覺得江意行果然是個大小姐,除了做自己喜歡的事,其他一概不需要考慮。
“而且什么?”江意行還在等她說下去。
林梔的真實想法實在不好說出口,她笑了笑,刻意放松了語氣,“而且關系到績效的事,無論如何總要敬業一些。”
江意行沒有堅持,很快讓了步:“你臉色不太好,嘴唇有點干。”
她從包里拿出潤唇膏,旋出膏體遞給林梔。
林梔視線落在唇膏上,動作有些遲疑。
江意行目光跟著朝膏體上瞥了瞥。
她知道有些人很在意共用問題,尤其是像唇膏口紅這種擦在嘴上的東西,更不能忍受和別人共用一支了。
江意行正想解釋這是支嶄新的唇膏,她下班時剛收的快遞,順手塞包里了的時候,林梔突然開口了。
她說:“江小姐,唇膏給我用的話,算不算間接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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