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與段希文對視一眼，無奈搖頭，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誤會啊。
  “我不是想著快點兒送你下去幫幫忙嘛。”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下去就上不來了？”
  葉子憤怒站起來，靈一縮脖子，有些心虛。
  “倫家不是想著到時候再找閻王爺談談，送你回來，反正你也沒壽終正寢。”
  葉子沖過去就要掐靈，嚇得它一把蒙住被子。
  “被子結界再次，你不準造次。”
  “？？？”葉子還真就住手了，她也聽說過，鬼界有個規定，被子以內不準進犯，難道是真的？
  葉子看向林酒，后者眉頭一挑，沒說話，見林酒不說話，葉子認為他是默認了，只能氣呼呼的坐回去。
  “算你命大。”
  靈拉開一點兒縫隙，露出眼睛看著葉子，悄悄松了口氣。
  “靈，你了解地府嗎？”
  “啊？”靈仰脖看向林酒。
  “進了閻羅殿沒有走回頭路的，你是靈，不入六道，可葉子不同，她是人，需要在地府走完流程，若是陽間肉身以毀，她要待到壽命終結，這期間只能做孤魂野鬼，時間到了才能再入輪回，而且輪回之路已經人滿為患，沒準百年葉子都無法投胎，而且孤魂野鬼也不好當，很容易被更兇殘的厲鬼吞噬，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靈瞳孔一顫，慢慢坐起來。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看戲文里寫的，有人就還陽過。”
  “你也說那是戲文里的了。”
  靈猛然看向葉子，眼中全是自責。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想到靈突然這么嚴肅的道歉，葉子一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其實這也算她不信守承諾在先的。
  “應該我先道歉，我如果信守承諾就...”
  “不是，你忘記了，我理解的，而且我最開始也沒說清楚。”
  靈收斂眉眼，它也許就不該出來，更不該執念纏身，去逼迫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小姑娘，還搶了她的身體去自殺。
  “你，你別難過呀。”
  葉子走過去，想摸摸靈的腦袋，又摸不到。
  “想見創造出你來的人？”
  “我的主人真的很好，即便自己受了那么多苦，也從來不怨恨，依舊用自己的全部幫助更多苦難的人，只是，我沒來得及讓她看我一眼，她就死了，死于一場瘟疫。”
  借著葉子的身體，一滴滴眼淚落下，靈摸摸臉上，滾燙的液體讓它明顯的發愣，它伸出舌頭舔了舔。
  “咸的？可主人說過眼淚有苦的也有甜的，就是沒有說過眼淚是咸的。”
  “眼淚是咸的，你主人說的是生活，有苦有甜，有苦中帶甜，也有甜中帶苦。”
  靈不懂，只是摸摸跳動的心臟，這里好難受啊。
  “這里不舒服。”
  “是葉子的情緒。”
  靈抬頭，就看到葉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大概明白了。
  “你哭的真丑，連我主人的萬分之一都趕不上。”
  哭的很丑的葉子：“......”麻蛋，剛提起來的情緒，全化為泡沫了。
  “說說你主人吧，我對那個輪回村挺感興趣的。”
  提起那個村子，葉子氣急，“有什么感興趣的，那破地方倒賣人口，麻蛋，我差點沒從那個村子出來。”
  “你胡說，輪回村才不是破地方呢，還有倒賣人口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就是證人，他們要把我賣給老男人做媳婦，讓我給他們生孩子，要不是我機靈，早就沒有我了。”
  靈愣住了，這怎么會呢？
  “沒話了吧？”
  “不對，不對，你確定你說的是輪回村？”
  “不是那山下的村子嗎？”
  靈點點頭，是在山下。
  “那就對了，我就是從那兒跑上山的，為了逃出去，我看科普可以往山林跑，那里好躲，要不也不會遇到你。”
  “可是...可是...可是輪回村是女子村落，沒有任何一個男人。”
  “？？？”
  所有人面上都帶了驚訝，沒想到竟然是這么個真相。
  “怎么會？我特意在那個村子轉悠過，很多男人，只有一小部分女人，問他們，說是他們村子很少有女嬰出生，基本都是男嬰，至于年輕人，都出去上學或是打工去了。”
  靈沉默了，這么百來年，就發展成這樣了嗎？可是，這不是主人的初衷啊？
  “是有什么問題嗎？”
  林酒開口，打斷靈的思考。
  “我的主人是個女子，她生活在重男輕女的人家，經歷很多傷害，帶著丫鬟和婆婆離開了家鄉，找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是輪回村，主人穩定下來，利用自己醫術救了很多人，她們絕大多數是女子，要知道女子在當時總是最難得，她們走投無路。”
  林酒笑了笑，他發現，這倆幼稚的小冤家還挺配的。
  “這個給你。”
  林酒把盒子放下，那里正是百家衣，靈立刻拿出來，眼淚撲簌簌的掉下來。
  “主人，嗚嗚嗚，主人...”
  零碎的，如同塑料片互相碰撞的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來，葉子身上冒出星星點點的五顏六色的光點，一點點匯聚到百家衣里。
  “酒酒，它怎么了？”
  “回它老家了。”
  “？？？”
  很快，星星點點消失，葉子軟弱無力的倒下。
  “葉子，進去吧。”
  林酒一抓，一松，將葉子丟進身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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