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難題

說到這里，王朝陽又看了一眼溫博昌：“所以說，溫老您最后兩個問題是跟優化設計有關。從這個觀點看，短板不在于隨車起重機而在于濱橋集團的其他設施。”

溫博昌心中暗暗吃驚。如果說前面張苗苗給他的感覺是驚艷，那么此刻王朝陽給他的感覺就是無比的震驚了。

他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有這么強的大局觀。王朝陽只是紅星廠的一名工程師而已，而紅星廠也只是濱橋集團的次級供應商，他們所能接觸到的濱橋集團的業務內容，只能用只鱗片角來形容。

但是方才聽王朝陽對整體狀況的描述，溫博昌敢肯定，王朝陽所知道的絕不僅僅是只鱗片角，他對大局的掌控程度，甚至不弱于濱橋集團某些中層領導。

溫博昌忍不住用怪異的目光盯著王朝陽，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小同志跟我說實話，你是怎么做到對濱橋集團的項目了解這么透徹的？你以前在濱江集團工作過？亦或者是你家里什么人是濱橋集團的領導？”

王朝陽搖搖頭：“都不是。”

溫博昌的目光微微一沉，繼續道：“如果都不是的話，那你絕不可能對濱橋集團的系統了如指掌，絕對不可能，這你騙不了我。”

王朝陽反倒輕松笑道：“我沒有理由騙您。實不相瞞，這次隨車起重機的訂單并沒有直接落在我們紅星廠的頭上，而是被龍源重工拿下的，后來龍源重工的技術實力有些欠缺，我們紅星廠才予以協助的。而我剛剛說的那些內容都是通過龍源重工得知的。”

聽到這里，溫博昌才恍然大悟。如果說一個小小的紅星廠對濱橋集團了如指掌會引起他懷疑，那么若是換成龍源重工就顯得理所應當了。龍源重工畢竟是全省范圍都比較出名的行業巨頭。龍源重工和濱橋集團所從事的領域不盡相同，但是若論體量的話，濱橋集團也不見得比龍源重工高出多少。

“原來如此。”想通此后的溫博昌微微點頭，而他此刻的心思卻已經開始掛念另外一個問題了。

提升整體工作效率這是溫博昌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并且這也是一直苦惱他的難題。而就在剛剛王朝陽已經輕描淡寫地點出了這個話題，這讓溫博昌有些忍不住想跟王朝陽深入探討一番。

不過這個話題還沒出口，溫博昌卻暗自打住。這個問題已經屬于濱橋集團的內部機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去公開討論顯得有些不妥。

而且從另一方面想，對面的王朝陽雖然展現出令人震驚的一面，但是畢竟只是一個經驗欠缺的年輕人而已，像溫博昌這個身份的人跟他探討問題，臉面上難免會覺得過不去。

所以溫博昌及時把這個問題就此打住，心中暗暗盤算，上午半場的研討會結束后，就立即跟集團內部的幾個學生提出這個問題，讓他們抓緊時間考慮一下。

如此一番討論后，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上半場的研討會結束后，眾人各自去用午餐。

王朝陽今天的計劃，原本是早上接上張苗苗就返回辦事處，但如今情況有變，他便臨時決定留下來。既來之，則安之，等下午半場的研討會結束后，再帶張苗苗一同返回南陽市。

中午吃完飯后眾人簡單休息了一下。到了下午一點半，研討會繼續開始。王朝陽依然和張苗苗他們坐在一起，但是卻并沒有過多參與討論絕大多數問題，只要有張苗苗和葛慶利他們解釋就足夠了。

王朝陽雖然沒有參加討論，但是卻一直在留意坐在對面的溫博昌。他已經知道溫博昌的身份，自然知道溫博昌在濱橋集團內部的影響力。

如今困擾王朝陽的問題之一就是龍源重工攥在手上的那個隨車起重機項目，而如果能夠從溫博昌這里得到一些助力，那么對整個局勢的幫助將是非常巨大的。

然而讓王朝陽有些不解的是，整個下午半場的研討會，溫博昌都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反而一直低著頭在盤算著什么，仿佛對正在進行的研討會完全不感興趣。

下午的表現跟上午判若兩人，這讓王朝陽感到十分奇怪，但此時此景，王朝陽也不便主動詢問或者過度接近，只能是順其自然了。

其實溫博昌本人是對研討會討論的內容還是比較感興趣的，不過整個下午他卻在考慮另外一個問題，無暇分心研討會。

上午跟王朝陽交談之后，利用中午時間他就聯系了集團里的幾名學生，研究系統效率提升的問題。溫博昌雖然是退休的老教授，但是在濱橋集團里德高望重，他的幾名學生也都是集團內的高層領導。所以說溫博昌提議一個想法，還是非常具有影響力的。

但問題是，在這個年代，國內還沒有形成完善的系統工程設計方法。這讓溫博昌和他的幾名學生總是尋不得要領。

跟系統工程設計相比，結構設計因為有章可循，反倒顯得簡單。但對于系統工程設計這樣一個還沒有形成完善理論的課題，絕不是溫博昌和他的幾個學生一時頭腦風暴就能攻克的難題。

于是就這樣被難題折磨著，溫博昌一整個下午都愁眉苦臉不發一言，甚至不知道研討會是什么時候結束的，要不是寧濤提醒他，他還在那兒鉆牛角尖呢。

等其他人都離開會場后，寧濤看著愁眉不展的溫博昌問道：“什么事把你搞得這么痛苦啊？”溫博昌懊惱地拍了拍臉頰說道：“集團那邊的一些設計問題。”

寧濤大笑起來：“你都是退了休的人了，怎么還這么鉆牛角尖兒！你這個歲數啊應該上心的是怎么保養身體，怎么享受晚年！算了，還是別多想了，老弟我陪你去釣魚散散心吧。”

溫博昌且繼續擺著苦瓜臉說道：“現在我考慮的這個問題是困擾濱橋集團好多年的難題，一直不解決，我心里不落忍。釣魚就免了吧，沒那個心情。我得趕緊趕回去跟我那幾個學生開個短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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