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謀逆
盛安侯府擁有一個很大的后花園,雖然宋海從未去過花都的宮殿,但他心想,或能比擬也未可知。
全云瀾估計除了盛安候敢擁有這樣的花園,再無其二了。
當(dāng)然,也許是盛安候很愛花,畢竟云瀾人人愛花是正常事,至于更深層次的原因,他可不敢想。
很快宴會開始,秦氏等女眷與宋海等人被分開引入了不同的花廳,盛安候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倒是侯府夫人盛裝出席,親自招待各位女眷。
秦氏瞅準(zhǔn)機會湊到侯府夫人面前,拉著宋歆一起,企圖讓女兒在侯府夫人面前露個臉。
侯夫人倒是注意到了站在后面默默不說話的宋吟,慈祥地招了招手,讓她站到身邊來,詢問她日常話。
宋歆有些不爽:“夫人,她是個啞巴,是不會說話的。”
“啞女?”侯夫人似驚訝了下,望向秦氏,“原先只聽說宋家二姑娘體弱多病,才甚少出門的……是天生喑啞么?”
秦氏倒想回答,可后面這話是問宋吟的,宋吟有些局促不安,讀懂侯夫人的話,只默默點著頭。
侯夫人拉著她的手,憐惜道:“怪可憐勁的。”
秦氏忍不住道:“夫人,吟兒從小怕生,也怕人笑話她耳聾喉啞,所以才不愿出門的,只怕不知禮數(shù),冒犯了夫人。”
侯夫人看著宋吟笑了笑:“不會,我瞧這姑娘倒是模樣乖巧,性子溫和,不會說話倒也好,總好過那些不知分寸聒噪的人,且我也喜靜。”
秦氏聽這話心中不由憋悶,又不敢辯駁,也不知是不是含沙射影說她或者歆兒。
侯夫人問宋吟:“多大了?”
宋吟慢慢用手比著:“十五。”
“及笄了,不錯,可有定過親?”
宋吟搖頭。
秦氏賠笑:“她姐姐都還未定親呢,姐妹兩個自然都是差不多的。”
侯夫人不接秦氏的話,只笑道:“我與你家這二姑娘有緣,一見就喜歡,不如與我做個義女吧,正好我也沒有女兒。”
“啊?”秦氏震驚,一時有些失態(tài),“這……”
“怎么?有什么難處嗎?還是說,我侯府身份配不上你宋家門楣?”侯夫人不動聲色地問。
“啊,豈敢!”秦氏忙躬身行禮,“夫人折煞妾身了,宋吟能入夫人的眼,是她的福分,也是我們宋家的福分。”
“那便好。”侯夫人笑著將秦氏虛扶了下,又轉(zhuǎn)向宋吟,拔下發(fā)間一支珠釵插在了宋吟發(fā)間,“就當(dāng)是我的見面禮了。”
三人都怔了怔,又聽侯夫人問:“我看你兩個女兒都不錯,宋歆……是嗎?”
秦氏一激靈,輕輕推了宋歆一把:“夫人跟你說話呢。”
宋歆忙低頭行禮:“見過夫人。”
侯夫人笑了笑:“也不錯。”
宋歆低著頭等了半天,只聽到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夸獎,等她回過神來,侯夫人卻早已與其他女眷招呼去了。
宋歆氣得要命。
“這個侯夫人什么眼光啊!”她暗自咬牙。
秦氏也沒想到,不由冷眼瞧著一旁的宋吟:“你倒是好手段,也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本事,竟然不聲不響地就得了個侯府義女的身份,怕不是跟你那賤人母親學(xué)的吧?”
宋吟也沒想到自己忽然就入了侯夫人的眼,甚至侯夫人都還沒問過她的意見,她整個人都處在懵怔之中。
宋吟伸手撫摸了下珠釵上垂落的流蘇,有些冰冰涼涼之感。
宋歆氣不打一處來,瞧她這樣,差一點就忍不住打她摸珠釵的手,好在被秦氏及時攔住了。
她跺了下腳,氣道:“顯擺什么呀?飛上枝頭你也變不了鳳凰!”
宋吟只望了她一眼,就垂下目光。
宋歆與秦氏見她如此,便更惱怒了,又一時不能做什么,還要表面做出和睦的樣子來,只覺氣血頂著胸腔,不停翻涌著。
男賓那邊,盛安候總算姍姍來遲,于主位上朝來賓先行拱手道了個歉。
“諸位,實在不好意思,方才本侯身子有些不舒服,便休息了片刻,以至于怠慢了各位,還請各位海涵。”
“哪里哪里……”
“侯爺客氣了,身子重要。”
“我等也沒等候太久。”
“……”
盛安候笑道:“諸位都是銀鎖城的達(dá)官顯貴,銀鎖城雖離花都較遠(yuǎn),位于云瀾邊境,卻與歸離接壤,富庶程度比之花都也不遑多讓,因此各位能賞臉光顧侯府,本侯也實在心中感激,這里就先敬諸位一杯,以表謝意。”
眾人都拿起酒杯陪著侯爺喝了一杯。
宋多利悄聲道:“爹,都說盛安候是云瀾身份最尊貴的,可我看也沒多大威嚴(yán)嘛。”
宋海道:“把嘴閉上”
宋多利咧了咧嘴角,沒說什么。
盛安候目光緩緩掃過在座諸位。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銀鎖城富庶,可單是富庶卻沒有什么用,每年朝花都上交的稅賦卻比其他城更重些,本侯耳邊可是常有百姓怨聲載道之聲啊,不知各位大人……聽到過沒有?”
這……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些人聰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禁心中一驚,已思索起脫身之法了。
宋多利低聲問:“爹,侯爺是什么意思?賦稅什么的,不是城主管的事嗎?”
宋海琢磨了下:“我也沒明白。”
每座城的城主都是由花都直接任命的,銀鎖城自然也不例外,不過今日盛安候生辰,銀鎖城主雖接了帖子,人卻沒來,只派人送了賀禮,說身體不適,代為致歉。
有人問:“賦稅之事確實卻比其他城格外重些,只不知這事城主可有向花都反應(yīng)?”
盛安候撣了一下袖子,微微笑道:“關(guān)于此事,本侯也問過城主了,奈何城主能力不足,意見不足以上達(dá)天聽,既然如此,為了銀鎖城的安居樂業(yè),本侯身為皇叔,就只能代勞了。”
宋多利低聲問:“侯爺這么關(guān)心百姓嗎?”
宋海:“別說話。”
這話他聽懂了,盛安候這是要架空城主了。
拿回政治權(quán),下一步豈不是要圈地自治,那再下一步……
謀反?……
宋海冷汗流了下來。
如果盛安候謀反,那今日他們算什么?同黨嗎?
盛安候輕輕抬了下手,侯府侍衛(wèi)將花廳的門關(guān)了起來,又重重圍在了外面。
眾人臉色皆變。
“侯爺這是什么意思?!”
“對啊,侯爺?shù)降紫胱鍪裁矗俊?
“請侯爺直言!”
“……”
盛安候抬手虛壓了下,逐漸安靜了下來。
他慢悠悠地坐下來,倒了杯酒,捻著酒杯笑道:“諸位不要驚慌,你們的家眷我夫人好生照顧著呢,我關(guān)上門不過是有些事不便流傳出去,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而已。”
眾人聽見這話心中一沉。
盛安候道:“當(dāng)今的國主是本侯一手扶上位的,當(dāng)日他尚年幼,如今在朝中一些所謂‘忠臣’的輔佐下倒是愈發(fā)走上歪路了。”
他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欸呀,這樣可不行,這樣下去國主要被天下百姓唾罵的,本侯近幾年來,為此事日夜憂心,試圖尋求解決之法,如今終于明了,既然奸臣當(dāng)?shù)溃潜竞睿c諸位愛國之臣,于情于理,該——”
盛安候稍微停頓了下,目光朝下施壓,緩緩?fù)鲁鋈齻字:“清君側(cè)。”
眾人驚懼,不敢出聲。
這,這不就是,謀逆嗎?
宋海心沉到谷底:“完了完了完了……”
他可不想摻和進(jìn)來,他就想老老實實做個富幾代而已,他兒子想必也這樣想的。
他朝宋多利望了眼,宋多利卻隱隱有些興奮:“想不到侯爺有如此志向,爹,今天我們在這里,或許以后我們就是功臣,還能搬去花都。”
宋海閉了閉眼,這個蠢貨。
盛安候成功了,那自然有功,可要是失敗了呢,那他們豈不是倒了血霉了……看眼下的狀況,分明就是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盛安候聽著下面忍不住響起的議論聲,也不說話,等議論聲漸小,他才開口:“當(dāng)然,本侯也不強求諸位一定與本侯有同樣志向,不過今日諸位既然在此,想必就由不得其他人多想了。”
“當(dāng)然,為了使諸位安心,我要給大家介紹一位貴人。”盛安候朝一側(cè)行了行禮。
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中,一個裹在黑袍之下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令人驚艷的容貌。
有人忽然驚呼了聲:“花鐘公主?!”
“胡說什么……”
“花鐘公主怎么可能還活著!”
“……”
宋多利被阿星的模樣驚艷到,忍不住目光火熱地盯著看,被宋海一巴掌拍醒。
宋海低喝:“無禮,看什么呢!”
“爹,花鐘公主是誰?“
“叫你不學(xué)無術(shù)……花鐘公主乃千年前以一己之力舍身救下云瀾之人,當(dāng)年昭連進(jìn)攻云瀾,戰(zhàn)至花都,燒殺搶掠,流血遍地,多虧了花鐘公主舍生取義,以仙術(shù)重創(chuàng)了敵軍,云瀾才得以存國,后來昭連被歸離所滅,花鐘公主的畫像被一直刻在花都最大的影壁上,那畫像我沒見過,但看其他人的反應(yīng),此女應(yīng)該與花鐘公主容貌相似。”
有人震驚:“侯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女為何容貌與花鐘公主極為相似?”
“是啊,我曾于花都見過花鐘公主的畫像,確實一模一樣……”
盛安候高聲道:“花鐘公主千年前并未身亡,而是在修道圣地靈懸宮修煉,如今仙術(shù)大成,重回云瀾,不滿于當(dāng)今國主昏聵無能,故而愿助本侯一臂之力,還云瀾國泰民安,國富民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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