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進廟
“娶她?”
林菀張大了嘴,十分驚訝,“怎么娶啊?難道要在這里辦婚禮?”
桑麟有些高興:“黃泉渡素來冷清孤寂,要是真能辦成,熱鬧一番也好。”
林菀白他一眼:“說的簡單,你辦嗎?辦婚禮需要什么你知道嗎?就不說我們那兒了,單說古代,婚服要吧?花轎要吧?酒席要吧?你以為都是憑空變出來的啊?花鐘姐姐又不是神仙。”
花鐘點頭:“……是不容易。”
桑麟:“可以簡單一些嘛,素蘭姑娘就是為了一個執念,想要完成當年那個未能完成的婚禮,并不需要多大的排場。”
“能簡單到什么程度才算婚禮?”林菀抱臂站那兒,“總不能兩個人對磕一個,然后說一聲‘進入洞房’就完事了吧?”
桑麟認真盤算:“素蘭姑娘死時穿著嫁衣的,所以再幻化成那樣大概不難,我們只需要給老道士找一身婚服即可,花轎的話……樓上六號房客曾經是個木匠,他可以用后山的無葉竹做一個,酒席只能用黃泉釀和醉忘憂代替了,雖簡約,大抵儀式感也是有的。”
林菀驚訝地看著他,嘴動了動,沒說出什么,有點被說服了。
“還有一個問題。”花鐘出聲道,“素蘭說,讓宋顧懷再娶她一次,又不是說讓老道士娶她一次。”
林菀有些懵:“我沒理解,老道士不就是宋顧懷嗎?”
花鐘搖頭:“非也,素蘭看見老道士這副模樣,只喊他心塵道長,差遠了,她應該是想要記憶中的那個宋顧懷,也就是老道士沒有出家時的樣子。”
桑麟:“可是老道士死時就已經七老八十了,怎么再變成原來年輕的樣子呢?”
死亡是生命的定格,即便還能以靈魂形式存在,但時間卻不會再往前走了。
花鐘沉吟:“找謝兄范兄問問,他們說不定有辦法,這事就交給林菀了,另外請六號房客做一個花轎的事桑麟去辦吧。”
她笑道:“畢竟那位客人非常喜歡桑麟,對吧?”
桑麟臉紅了紅,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林菀看得稀奇,用手肘搗了搗他,悄聲問:“你和那個客人有事啊?”
“……沒有。”桑麟搖頭。
花鐘注意到安靜坐在一旁的宋吟,朝她招了招手。
“你要來一起幫忙嗎?”
宋吟咬了咬唇,輕聲問:“花姐姐,我也可以嗎?”
“可是我什么都不會做。”她垂頭喪氣,“我怕拖累你們。”
林菀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忍不住道:“你不要總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好像我們欺負了你一樣,會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會搭把手打打雜也行啊,這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桑麟拉了拉她:“別這么兇……”
林菀瞪他一眼,朝花鐘道:“我去找黑白無常了。”說罷轉身就走了。
宋吟心緒難安:“我惹她生氣了。”
花鐘輕笑:“不是,是桑麟惹她生氣了。”
桑麟一怔:“啊?我?”
花鐘拍了拍他肩膀:“自己領會吧。”
說罷她也轉身上樓去。
宋吟跟在她后面,花鐘站在二樓處問:“還有事嗎?”
宋吟猶豫了下,眼圈微紅。
“花姐姐,好像我在這里很多余。”
就好像她在宋府時一樣,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花鐘拉著她手領她上了三樓:“我來釀酒,你來看著。”
宋吟點點頭,站在露臺上,看著花鐘搬來一缸新鮮的黃泉水,將一籮筐的一片片摘好風干過的彼岸花花瓣放了進去,又取了露臺上吊著的六瓶日月光盡數傾倒了,然后再將缸口封死,挪到角落里放好。
“是不是很簡單?”她拍了拍手,問她。
宋吟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那你會嗎?”
宋吟一時沒有應聲,只是望著她。
花鐘笑道:“其實你會,但你不敢說,怕說錯,其實說錯了又有什么關系呢?你就算做錯了,也造不成什么嚴重的后果,林菀跟你性格完全不一樣,我第一次教她釀酒,她看了一半就自己來了,后來更是舉一反三,自己研究其他的辦法。”
她柔聲:“到這里來的人,做人時都格外辛苦了,死了又何必畏首畏尾,讓自己繼續活在束縛里呢?”
宋吟低下頭,眼淚一顆顆掉下來。
花鐘拉著她坐下:“我知道你生前肯定也受了很多委屈,不然不會這么小的年紀就到了這里,你總是害怕讓人不高興,但你越這樣,越難讓別人和你相處,其實你不用怕得罪誰,大家都第一次當鬼,就算氣極了也不過打一架,頂多受點罪,又不會再死一次。”
“至于林菀,她不是針對你,她性格就是如此,不喜歡扭扭捏捏惺惺作態的樣子,你知道世人總愛憐憫弱者,當沖突發生時,總是越會哭越有理,我雖沒問過林菀,但她以前想必過得也不快樂,至少她和你一樣,也沒有愛她的父母。”
宋吟露出訝異之色。
花鐘點點頭。
宋吟歉疚:“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花鐘道:“不會,你比所有的客人都不麻煩,不過這里對你來說也確實人生地不熟,我能理解你的緊張。”
她想了想:“你想見沈寄嗎?他算你的熟人吧?你可以請他過來。”
“真的嗎?”宋吟眼睛亮了起來,“我真的可以見沈大哥嗎?”
“當然了。”花鐘取出一張跨界傳音符,那日沈寄走時給她八張,她倒也不推辭地悉數留下了。
她朝傳音符打出一道靈力,傳音符發出柔和的金色光芒。
“想好你要跟他說什么,對著這張傳音符說就是。”
看著傳音符閃爍的光芒,宋吟反而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了。
花鐘便先開口道:“沈寄,歡迎你來黃泉渡參加婚禮,若有空來的話,請帶一套男子婚服,多謝多謝。”
她對宋吟道:“你看,就這么說,不要緊張。”
宋吟深呼吸了幾下,湊近了傳音符,小聲道:“沈大哥,我……我想見你。”
傳音符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很快消失在兩人眼前。
宋吟問:“沈大哥真的能收到嗎?”
花鐘點頭:“能。”
……
遠在歸離都城,最繁華熱鬧的一條街,有一座香火旺盛的仙君廟,廟中塑著元宸仙君的神像,那是歸離人心中的戰神和英雄,故而每逢歸離戰事起,歸離王總會領著文武百官來廟中大行祭祀一番,祈求將士旗開得勝,早日凱旋。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仙君廟前總是人來人往,所以即便不逢年過節,廟中人也不少。
且不知何時有了一個傳聞,說元宸仙君千年前之所以定下世代庇護云瀾的國法,是因為心悅當時的云瀾公主花鐘,而元宸仙君之所以英年早逝,也是因為花鐘公主紅顏薄命,元宸仙君為其心神俱傷,才追隨而去。
這樣的桃色傳聞總是很容易引起民眾的興趣,細細想來,云瀾花鐘公主與自家這位戰神年齡也的確對得上,若說他們是一對,也十分合理。
于是傳聞越傳越廣,還出了很多話本小說,于茶余飯后間,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有了這樣的傳聞,仙君廟便吸引了更多人來,很多單身者來此求姻緣,成了婚的便求和順白頭。
此刻,沈寄喬裝改扮緩走在這條街上,他上次來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他違背天道以凡人之軀強受香火,離仙君廟越近對他來說,只會越發難受,這是天道規則在排斥他。
他在廟前駐足了一會兒,正要進去,忽有小販拉住了他。
對方眉飛色舞:“這位公子,你也是來求姻緣的吧?”
沈寄想想,點了點頭。
小販小聲道:“我這里有特殊法子,可以保管你求姻緣靈驗十倍,怎么樣,你要不要試試?只要五兩銀子。”
見沈寄不語,他忙道:“三兩也行,第一次買,給你便宜點。”
沈寄饒有興趣地問:“什么特殊法子?”
見沈寄來了興趣,小販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
“元宸仙君和花鐘公主的傳說聽過吧?我跟你說,那都是真的,當年我們家先祖就是戰神麾下的一員小將,那是實打實跟著戰神去過云瀾的,他親眼看見的,還特意留了一副花鐘公主的畫像,這個就是照著那個畫的,只要你把這畫像燒給戰神,解解他的思念之苦,保證比燒什么香燭紙錢都管用得多。”
沈寄:“……”
他接過那張畫像看了眼,竟然與花鐘還真有七八分相似。
“你確定?”他挑了挑眉。
“真的,不信你下次來找我,我退你錢。”
沈寄低笑了聲,拋給他三兩銀子,將畫像收下。
“好。”
他進了廟內,抬眼掃了眼自己的神像,頓時感覺胸膛如重錘般鈍痛。
他皺了皺眉,捂住胸口,繞到神像后方,伸手覆在神像上。
隨著他的動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涓涓細流般的香火之力從神像中開始緩緩流進他身體里,流經四肢百骸,逐漸充盈丹田。
隨著香火之力越來越多,他之前在天雷下受損的經脈暗傷也逐漸開始痊愈,靈力與香火之力慢慢融合,包裹住每個穴位。
除了精純的香火之力外,還有一股天道規則對他越發排斥,靈力運轉越快,他心臟就跳的越快,一直到他受不住,才猛地收回手,扶著桌角吐出大口鮮血,喘息不已。
與之同時,在神像前正跪拜的香客忽然驚慌失措地喊了起來。
“啊!那香……香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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