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精血玄機
第六百五十七章 精血玄機
天牢里,響起了趙一斗低沉哽咽的哭聲,如果說曲凡是他人生最在意的人,那么緊隨曲凡其后的,就是他親娘。
他娘和別人家的娘不一樣,別人家的娘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趙母卻甚是開明,不求兒子飛黃騰達,只求兒子平安健康。
她不像別的母親那般,逼迫孩子念書念到三更,也不會死追著孩子的學業不放,用趙母的話來說,只要趙一斗努力做好自己就可以,至于成果無關重要。
哪怕趙一斗有了不少錢,她從來沒有因為兒子有了錢就耀武揚威。趙母一直深居簡出,衣著樸素,吃食簡單,趙一斗送的名貴糕點她也不吃,她只喜歡吃簡單的米糕,那是當年趙家貧窮時,趙家吃的最好的糕點。
這是趙一斗最討厭的糕點,因為它提醒趙一斗窮過。可趙母卻笑著說,米糕挺好吃,滿滿品才有滋味,他也只好由得娘去了。
趙母是一個好娘,趙一斗卻不是個好兒子。他一直對母親心有虧欠,沒讓娘過上真正的富貴日子。他當人販子是賺了不少錢,可這個錢不能光明正大地花,否則朝廷會察覺。
于是,趙母實際上也未享過什么福。
他伙同其他權貴子弟,將曲凡羞辱致死,趙母并不知曉。
因為后來有了不少風言風語,趙母還質問過趙一斗,是否做了對不起曲凡之事。
母親一問,趙一斗心慌至極,自然是否認的。
加上趙一斗外表老實,趙母也就信了。
可是,趙母死了。臨死前,趙母沒知道曲凡之死的真相,卻知道了偽人案。
“蒙驁說,關羽殺趙母之時,她沒有絲毫反抗。”
蕭權輕嘆一口氣,其他趙家人都嗚哇鬼叫,哭天搶地,唯獨趙母安安靜靜,眼圈發紅。
趙父尚且十分不服,而趙母卻接受了事實。
“我……我……”
趙一斗捂著額頭,對啊,唯有親緣之精血,才能讓他恢復神智,他明知道答案,卻依然問了蕭權。
現在得到了答案,趙一斗心死了。
他猜到是娘,卻又不敢相信,趙一斗身死之后,他生母將代她永遠受罪。
趙一斗“噗通”一聲:“蕭權,我身死之日,你若消除我親娘的精血,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大魏這個設定,蕭權早就不解并且有點不爽。
父親和師父死后,神識永遠被困在昆侖詩海,不人不神不鬼,沒有未來。
蕭權無從揣摩他們是否難受,可蕭權趙一斗的反應來看,神識被留不是一件好事。
“你娘神識能保留下來,不好么?”蕭權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思維極為現代:“若她不受虐,那也是相當于另外一種永生。”
“永生什么!”趙一斗拼命地搖頭:“神識被困是永恒的折磨!它不是永生,它是懲罰!它是懲罰!”
“蕭權,你吸了曲凡的精血,你若是不能凈化它,你知不知道會面臨什么?”
“沒有人告訴你吧,”趙一斗抬起頭:“怎么可能會有人告訴你,若是告訴你,你怎么敢隨意吸取他人的精血!你也許根本就不樂意這么做!”
趙一斗在笑,似乎笑蕭權是一個被蒙騙的可憐蟲。
原來,精血凝聚人的精氣神,也就凝聚了人的一生。
一生的喜怒哀樂,都被濃縮在精血之中,神識自然也在其中。
神識剛剛被提取出來時,它的時間維度就和正常維度不一樣了。
一開始,神識會在一年內重溫一生。
后來,時間漸漸縮短,一個月內神識就能走完一生,從生到死,走完之后,又重新開始。
時間還會縮得更短,縮得越來越短,十天一生,五天一生,一天一生。
被朝廷所懲罰虐待的精血,甚至一天就能重復三次這一生。若是朝廷仁慈,不虐待此人精血,那么會延緩精血重過一生的頻率。
像曲凡這種不受虐待的,約莫一天一個輪回。
這種形式的懲罰,不僅僅是針對死去的那個人,也是為了震懾死者的家人。誰人會樂意讓自己的摯愛親人受這種痛苦?
若是這個人生前快樂,得以善終,那重溫也無妨。
這世上有幾人能痛痛快快、快快樂樂?又有幾人能瓜熟蒂落,自然死去?
“沒有幾個的……”趙一斗閉著眼睛,流下一行淚:“曲凡精血被留存到現在,她的神識過了一次又一次的一生,她一定很恨我吧。”
曲凡的眉間精血被留下的每一天,她都在屈辱中死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那些痛苦和生前一樣地真切,一樣地刻骨銘心,因為精血凝聚了所有的精氣神,神識過的這一生,快樂會真切地呈現,痛苦也是那么真切呈現。
精血被保留,特別是慘死之人的精血被保留,才是大魏朝廷最大的刑罰。
那些什么凌遲處死,滅之九族,和保留精血相比,真是小意思了。
蕭權一震,如果曲凡如此,那父親和師父的神識,是不是每天都會受這樣的折磨?
父親每一天都活一生,最后一次又一次死在那場全軍覆沒的戰爭之中。
而師父則一次又一次死在魏千秋的手里,他的手腳一次又一次地被為魏千秋折斷。
蕭權眼圈一紅,他之前想錯了,神識被留,對于活著的人不過是留一個念想而已,對于死去的本人,簡直……痛不欲生。
為什么父親不說這事?為什么師父也不說?難道還有別的玄機?
蕭權咬牙:“既然曲凡會如此痛苦,為何曲中天還要留她精血?”
“舍不得她走……自然會留下。”
蕭權這個問題,讓趙一斗無顏以對,他低下頭,轉而其他話題:“男人精血為陽,女人精血為陰,如今你已經學會口誅,陰陽相合,天人合一。”
“你真是好本事,我不得不承認……”趙一斗看著他:“曲凡是女大文豪,想不到你卻能吸收她精血,可見,你詩詞能力果然極強……”
這遲來的認可,趙一斗覺得分外可笑,這一年多來,是他輕敵了:“曲凡的精血,于你而言已經再無太大作用,因為你與她精血已經融為一體。只是她精血參雜太多了怨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凈化這滴精血。”
“否則,陰勝于陽的話,陰陽失衡,你必然被這滴強大的精血弄死。”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蕭權冷眼,趙一斗能這么好心?
“因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她的影子。我想她消失,”趙一斗今天的臉分外滄桑:“我想她不要再受苦了。”
“而且,我也想請你,放過我母親。不要讓她一遍又一遍,”趙一斗的頭重重地垂著:“不要……讓她重復地死在對我這個不孝兒子的失望中……”
“好,我答應你。”
蕭權倒也爽快,爽快得換趙一斗一怔:“你伏誅后,你娘的精血,我來消亡,讓她得以安息。”
“希望蕭大人說到做到,既然蕭大人應了我此事,我也不便隱瞞,”趙一斗的頭重重磕在地上,終于放下那氣人的做派,沉沉一句:“蕭天將軍臨死前,求我的事情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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