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好像接收到她的對話，迅速問道：“沈博士家人？”

“是的。”

沈父沈母上飛機前被安裝了生命體征檢測器，北區基地已經接收到他們死亡的消息。

不過北區還是派出救援小隊，試著看看直升機上還有沒有遺漏的幸存者。

“好的，別慌，我們這就過去。”對面的聲音十分鎮靜，讓人聽了忍不住生出安全感。

蔣甜甜的心這才安定下來一些：“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

直升機雖然被毀了一半，但仍舊要比直接暴露在外面要安全得多，所以兩人都十分默契地沒有出去。

茶玖抱著沈父臨死前給她的銀色金屬箱子，透過窗戶看外面的景象。

荒涼，詭異，沒有希望。

目之所及，都是破敗殘缺的高樓大廈，被無數根巨型藤蔓纏繞著，空中是灰色濃郁的霧霾，能見度不高。

街上一片空蕩，許多變異植物突破水泥地面而出，張牙舞爪地吞噬其他異變動物。

它們的身上還掛著被壓扁的汽車，捉落的飛機殘骸，沒吃完的動物尸體。

還有腐爛的人體。

直升機墜落的地方剛好是一處廢棄的中央廣場，異變植物不算太多。

系統緩緩開口：“這個末世是由輻射造成的。幾十年前，一種可怕的輻射突然出現，首先影響的是沿海城市，隨后一直蔓延到內陸城市。各種生物發生異變，植物便得巨大且食肉，動物則變得巨型兇猛，只懂殺戮。”

“人類的異變主要發生在覺醒異能，以及生育能力受損兩個方面。輻射對女性生育的影響遠超男性，它扼殺了女性的生育能力，導致人類面臨繁衍危機。”

茶玖品出些不對勁：“所以不是浮長川不能生，是我不能生？”

系統：“嚴格來說，是所有女性都無法生育。不過你有道具，不用擔心。”

茶玖頭皮發麻：“只有我能生的話，最后我不會被抓走為全人類繁衍吧？”

系統無語：“沒有那么變態，沈父交給你的R藥劑，是研究半成品，完善之后，可以恢復女性的生育能力，還有希望恢復整個世界受到輻射影響的異變生物。”

這份研究成果是人類最后的希望，所以北區基地才會冒著和南區作對的風險，也要將沈家夫婦接過來。

蔣甜甜手中的通訊器再次傳來聲音：“我們已經到達目標地點，請在直升機殘骸中等待救援。”

蔣甜甜趕緊回復：“我們都在直升機里沒有出去。”

“你們？”對面頓了一下：“我們救援隊被擊落了兩架飛機，現在只有一個位置，只能帶走一個人。你們誰是沈博士的女兒沈綿？”

蔣甜甜的臉色變了。

她緊緊握著通訊器，看向還趴在窗口張望的茶玖。

“我是。”她低聲說。

她以為癡傻的表妹聽不懂。

可早換了芯子的茶玖卻收回了目光，扭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蔣甜甜的心狠狠一顫，趕緊斷開通訊器。

她其實也在猶豫著。

可她知道救援小隊快到了，不能在耽擱了。

“綿綿。”蔣甜甜向茶玖靠近，“我從小跟在姨夫姨母身邊學習，做研究助理，他們所有的研究成果，我都了如指掌。現在他們死了，只有我可以完成他們對R藥劑的研究工作。”

說罷，她將茶玖手里裝著R藥劑的銀色箱子奪走。

“人類的希望在我身上，我比你更有資格活下去。”

茶玖雖然嗓子啞了，但拳頭還活著。

她一個拳頭過去，把毫無防備的蔣甜甜揍得鼻血直流，往后翻滾兩圈摔出殘骸之外。

剛好救援小隊趕到。

一雙皮革軍靴停在蔣甜甜面前，將她扶起。

蔣甜甜回頭一看，愣了。

軍靴的主人是一位長相俊美的男人，深藍色合身軍服，白色手套，腰間別槍，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

“我是北區基地第一兵團的團長，袁飛云。”他淡淡介紹自己，隨即打量蔣甜甜：“你是沈綿？”

蔣甜甜回神，點頭：“我是。”

此時，系統提示茶玖：“浮長川的小隊也在這附近，茶茶，或許你可以不必要跟著他們走。”

茶玖本來邁出的腳步又停下。

拆穿蔣甜甜，救援隊一定會將她帶回北區基地重點保護起來。

繼續裝癡傻，可以等待和浮長川相遇的契機，并且擁有活動的自由。

茶玖肯定選擇后者。

于是她將步子收回來，繼續在殘骸里待著。

袁飛云卻看見了她，問蔣甜甜：“這是誰？”

蔣甜甜撒謊起來臉不紅，心不跳：“這是我表姐，蔣甜甜。”

兩人各懷目的，在此刻達成了交換身份的默契。

袁飛云將目光從茶玖身上收回，他從來不關注沒有利益價值的人。

更何況他還看見茶玖動手打人，大概猜測是為了搶奪這一次的救援位置。

于是他對茶玖生了厭惡。

末世里，他見過太多這種為了生存機會，對無辜者下手的人了。

此時，他已經判定茶玖也是其中一個。

“目前我們只可以帶一個人，沈小姐，我們的優先救援目標是你。”

他冷漠道：“換言之，這位蔣小姐可能需要等待我們下一隊的救援了。”

茶玖掃了他一眼。

好看，但是心冷。

說實話，她不相信袁飛云沒有辦法救她。

隨便將直升機上任何一個受過訓練的異能者留下來等待下一隊的救援，生存幾率也會比她要高出太多。

明明可以選擇都不犧牲的結果，袁飛云卻毫不遲疑決定犧牲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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