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薄聿北脊背略微僵直了些，眼底閃過一抹不可置信，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是沒能說出口。

        南歌看著他驚訝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撐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說：「沒錯，我只跟你親過。」

        薄聿北眉頭微微蹙動了下，坐在座椅上有些局促，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南歌捏了捏他的臉龐，「你瘦了好多哦，臉上都沒有什么肉……」

        說著，她一口咬在了他的臉蛋上，用力的吸了一口，發(fā)出「啵！」的一聲。

        薄聿北臉色更加黑了，抿著唇深沉的眼眸似是在想如何懲罰這個冒失的女孩。

        這個舉動在兩人在一起之前她經(jīng)常做，薄聿北有一段時間，一側(cè)臉都明顯要腫很多，對于她獨特的癖好，薄聿北也只能選擇承受。

        「那你現(xiàn)在是想如何？」薄聿北沉聲問道。

        南歌搖搖頭，「不想怎樣，剛剛那個男人說我搞不定你，我一下子就不服氣了！」

        她哼了哼，「他看不起誰呢？搞定你我不是分分鐘的事！」

        薄聿北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喝了多少酒？」

        「沒多少，一點點。」南歌用手掐了一小指，訕訕的笑了笑。

        暖橘色的燈光下，她眼底的瀲滟被照亮，就像會說話的星星，但是今天這個星星不乖，沒有說實話。

        「撒謊，」薄聿北毫不猶豫的戳穿她，并且用手握住她的手指，問：「喝醉了就回家休息。」

        「我本來是想回家休息的，但是看到你我就不想回家了。」

        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去你家吧……」

        薄聿北抓住她亂摸的手，眉心隱忍的跳動了下，「南歌……」

        「干嘛啊！你都不叫我阿南了！聿北哥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聽著像是無理取鬧的撒嬌，但是沒人能注意到女孩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慌和迫切。

        薄聿北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沉聲安慰：「阿南，我愛你。」

        「我一直愛你……」薄聿北趁著她喝醉或許也不記得今晚發(fā)生的事，聲音放柔了許多，「阿南，我的阿南……」

        南歌心底如同掀起了驚濤巨浪，瘋狂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激起巨大的漣漪，久久不能退散去。

        南歌伏在他肩頭，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對不起……」

        「我不能和你結(jié)婚……」

        薄聿北眼底上浮一抹酸澀，嘴角僵硬的動了動：「我可以等。」

        南歌搖頭，低著頭掩去了自己痛苦的神色。

        這不是等可以等到的。

        「不就是不能生育，難道我為了一個孩子而放棄我一輩子的幸福嗎？」

        南歌脊背瞬間僵直，猛地抬頭看向他，氤氳著霧氣的眼里流露出錯愕而又驚訝的神情，倒映著他的臉龐，都開始隱約模糊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薄聿北苦笑，撫去了她眼角的淚，輕柔的親了親她的鼻尖，眼底含著萬般柔情：「我早就知道了，我怕你心有芥蒂就一直沒說，可不曾想這個反倒成了我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薄聿北戀戀不舍的從她薄唇上移開，把她摟緊，能明確感受到女孩輕輕顫抖著的身體，連同她的心一樣疼著。

        「阿南，我想要的不是孩子，是你……」他一遍遍的重復(fù)，「一直都是你。」

        南歌多年來的心結(jié)在這一刻終于不再掩飾，鼻尖猛地發(fā)酸，眼淚也隨著他溫柔的話語而掉落下來。

        感受到男人溫暖的懷抱將她籠罩，整個人都置身在安全中。

        南歌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哭了出來，心底隱藏著的苦衷也不再極力的隱藏。

        車廂內(nèi)只有女孩傷心的抽噎聲，一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哭的上聲不接下氣，小小的身子也是止不住的顫抖。

        「對不起……薄聿北，是我對不住你……」

        如果她再爭氣一點，或許就能跟他結(jié)婚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有什么錯呢？」薄聿北輕聲安慰著她，大手放在她的后背慢慢的摩挲著，「阿南，我們結(jié)婚吧。」

        南歌痛苦的搖頭，臉上已然沒有了剛才的孤傲和矜貴，被淚痕布滿的臉龐都是悲傷。

        「我對不住你……薄聿北……我生不了孩子，我的名聲早就壞了……我們在一起不會有好結(jié)局的……」

        「那我非要跟你結(jié)婚呢？」薄聿北掰過她的小臉，讓她直視著自己：「你想跟我結(jié)婚的吧。」

        南歌眨巴著掛著眼淚的眼睛，抽抽搭搭的沒有及時回答。

        「既然想，那我們就結(jié)婚。」

        薄聿北低沉的嗓音微顫，似乎也在擔心女孩會再一次的拒絕他。

        「我給你幾天時間調(diào)整好狀態(tài)，跟我回家見爸媽，然后就我們一起去拜見你父母。」

        南歌吸了吸鼻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薄聿北，你都不怪我……之前對你態(tài)度那么惡劣嗎？」

        薄聿北替她撫去了眼角的淚，還有耳邊被揉亂的發(fā)絲：「因為我比你大，很多時候我理應(yīng)讓著你，而且我想你那會工作壓力大，我更不應(yīng)該惹你不高興。」

        「我想不管用死皮賴臉也好，只要你能開心，我怎樣都無所謂。」

        南歌剛止住的淚又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決堤，摟著他嚎啕大哭。

        「可是我不能生育……」

        「這個不是問題，我又沒什么需要繼承的，」薄聿北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唇，說道：「再說了……我還有弟弟，他想娶的人是個醫(yī)生，他們可以生孩子。」

        薄允修：？

        「你弟弟要是也不想生小孩呢？你們家就真的沒有人能繼承公司了，你爸媽不得愁死？」

        「辦法總比困難多，你要是真的喜歡孩子，我們可以去福利院領(lǐng)養(yǎng)，到時候公司的事情看家族內(nèi)部怎么安排吧，反正活這一輩子不是為了別人，是我們自己。」

        南歌聽著他的大道理，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你這都是跟誰學(xué)的……」

        「自己想到的。」

        「這一點都不像你……」南歌嘟囔道：「之前的你都是百善孝為先，把自己擺到了一個無私奉獻的地步……」

        之前因為總想著自己不夠強大不能很好的保護她，但是現(xiàn)在他就想自私一點，跟她幸福的在一起。

        「這就是我，」薄聿北貼近她的臉蛋，小聲問：「跟我結(jié)婚。」

        嗓音低沉沙啞，如同悠揚的大提琴發(fā)出的聲音，每個音符都飽含演奏者的感情。

        南歌猶豫了片刻，接踵而至的就是瘋狂的氣息席卷她僅剩的呼吸，人被他按在座椅上，像個不能動彈的金絲雀。

        「唔……」

        南歌心甘情愿的摟上他的脖頸，氣氛進行到一定時候，薄聿北伸出長臂關(guān)掉了車內(nèi)的燈。

        「跟我結(jié)婚。」

        「好。」

        ——

        薄允修再次接到薄聿北的電話，心情都是忐忑不安。

        「怎么了哥？」

        「下月十五我結(jié)婚，后天回來一趟。」

        薄允修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

        薄聿北冷聲道：「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薄允修愣住了，這才一天不到的時間吧？怎么就突然要結(jié)婚了？

        「你跟誰結(jié)婚？」

        「你只要回來充個人數(shù)就行，其他不用你管，你要是想帶段寒霜就一起帶回來。」

        「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去拜訪你嫂子家人。」

        薄允修還聽的云里霧里，張了張嘴還想問什么，對方就把電話給掛了，非常果斷且無情。

        薄允修難以置信的吞咽了幾口口水，簡單的梳理了一下才進去。

        段寒霜靜靜的看著電視里播放的手術(shù)細節(jié)，血呼刺啦的，薄允修看一眼都覺得要暈血。

        「剛剛我哥打電話過來，」他搬個凳子坐到她旁邊，「他下個月結(jié)婚，要我們到場。」

        「我考慮到你的傷暫時不能動彈，但是我又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

        「沒關(guān)系，這里是你的地盤，沒人敢闖進來，不是嗎？」

        「我是說認真的，」薄允修聽她說話就酸里酸氣的，有些無奈：「一旦我出去極有可能會暴露行程，到時候想殺你的人我防不勝防。」

        薄允修有些頭疼，想到了什么索性說：「拉倒吧，他結(jié)婚又不是我結(jié)婚……」

        不去了。

        如此一想他的煩惱少了一分。

        段寒霜：「你不用為了我跟你家里人鬧矛盾。」

        「他都不跟我說他結(jié)婚對象是誰，我這個人頭不充也罷。」

        「不過……」他忽然湊近了一些，彎的似月牙的眼睛閃閃發(fā)光：「我哥這個萬年鐵樹都肯結(jié)婚了，你這個鐵石心腸的什么時候能答應(yīng)跟我結(jié)婚？」

        段寒霜雷打不動的心忽然掀起一陣漣漪，盯著電視的眼睛睫毛撲閃了幾下，而后又恢復(fù)正常。

        「你動心了，」薄允修又靠近了一些，盯著她的側(cè)臉，隱隱有些激動的問道：「你想跟我結(jié)婚的對不對？」

        段寒霜干脆閉上了眼睛，「沒有。」.z.br>

        「你知道宋易深在把你交給我的時候?qū)ξ艺f了什么嗎？」

        段寒霜沒有說話。

        薄允修也沒指望她能給予自己回應(yīng)，自問自答的說：「他說你在昏迷的最后喊了我的名字，你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我。」

        「段寒霜，自欺欺人也不帶你這樣的，你這樣可傷了我的心……」

        薄允修唇角微揚，成功捕捉到了她眼睛顫抖的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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