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歷史之輪的轉動
“姐姐,不要緊的,我相信我一定能出去的,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開心了,因為在這深宮中還有一個人真心的關心著我,我很滿足……”蘇煙云笑著說,竟不覺說著說著自己的聲音也哽咽了。
空氣里都彌漫著傷感,蘇煙云和連云清的眼眶都紅紅的。
“恩,姐姐相信你一定能出來的,我會給你說情的,會盡我最大的努力。”連云清的眼睛里閃出光芒,那認真的模樣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蘇煙云撲哧一聲笑了:“姐姐快回去吧,來久了會惹人耳目,姐姐也要多保重……”
“那……那我先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千言萬語,都在我心里。”連云清最后深深的望了蘇煙云一眼,然后垂頭默默走開……
蘇煙云閉上眼睛,又聽見了鑰匙撞擊鎖孔的清脆聲響,心又沉了沉,支離疏,你在哪兒?我現在突然覺得好無助好無助,像一個孩子一樣無力……她嘆息一聲,那憂郁的濃霧變成白氣從她的嘴里吞云吐霧出來……
“桃花開,花瓣飛。化蝶翩翩追。”
那首淡淡的童謠從女孩的嘴里飄出來,空氣中漸漸彌散著一種溫暖,蘇煙云輕輕笑了笑,她今天才知道,等待,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難熬,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心傷。她卻可以在冷至的氛圍里找到溫暖,謝謝,那些可愛的人兒。
月夜高掛,寂寥如斯。
就聽見空曠的大殿內傳來回聲,是一個高亢的聲音在響著:“皇兄,不知道雅妃到底何罪之有?”只見支離疏面色一冷:“朕的好皇帝,你來找朕原來不是為了敘舊啊!”
支離玄索性微皺起了眉頭:“皇兄,臣弟只是覺得不應該冤枉好人。”
“哦?冤枉好人?你怎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支離疏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冷嘲熱諷。
“就憑她身上那清雅的神韻!”
“所以呢?……所以你愛上她了是嗎?但是你要搞清楚!她是朕的妃子!與你無關!”支離疏的臉色微微發紅,俊逸的容顏有些扭曲。
“好……臣弟只希望皇兄看清……臣弟告辭。”支離玄低頭抱了一下拳就揮袖離開。
等零落的腳步聲停止時,才發覺夜是如此寂靜,支離疏抬頭望月,心中生出幾分孤寂,云兒,對不起,讓你等了這么久,只是時機未到……真的未到……我發誓,我一定要救你出來,等你出來了,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你是我心中的唯一,再不會有別人……再不會有別人……
他想起她離去時那凄楚的笑容,如同凋零了一地的殘花,心就微微抽痛,讓他無法呼吸。突然,他的眼神變得格外堅定,只有如此了!
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
清月搖晃著身子緩緩墜了下去,遠處的天邊斜出一抹光亮,慢慢的,鋪灑了整個大地,清冷寒涼。
蘇煙云裹緊了小小的身子,小臉埋在腿間,凄楚的惹人生憐,可是若是能看見她埋入深淵的眼神,那股憐憫便會煙消云散。
那是怎樣的眼眸,睿智盡顯,淡然如水,寂寥如脈脈清輝,讓人不敢直視,只是一片孤寂寒涼之地。
那黑瞳的深處,還有一絲定定的堅韌,如青山頑石,任憑雨打風吹,也盎然翠綠。
她抬起頭,淡淡的望向遠方,蒼白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對面牢里的人們都還在熟睡,沉重的呼吸聲格外的突兀,響在這本該寂靜的清晨。
一輪紅日初升,帶著一股倦意,緩緩的從地平線上爬起,昏黃的顏色,并不刺眼,蘇煙云就那樣直視著一抹妖紅,不發言語,薄唇微抿,似在沉思什么。
突然,清脆的聲音響起,那是鑰匙撞擊鎖孔的聲音,蘇煙云淡淡一笑,他來了……
再一次看到那俊逸的容顏,已恍若隔世,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天,卻覺得眼前那俊美的面容是如此遙遠的陌生,好像從未見過。
“云兒……我來接你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一股嘶啞的味道,緩緩的彌散在稀薄的空氣中,蘇煙云的心淡淡的跳起幾下,又如夕陽,緩緩而下,眼神里一股子清明,唇邊一抹薄笑:“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那聲音不大,卻清淺有力。
支離疏微愣,隨即伸出細白的手掌:“跟我走吧。”
蘇煙云感受到了他給予自己的尊重,他在她的面前,已然丟失了朕的稱呼,已然多了幾分歉意,濃烈的像壺渾濁的老酒。
蘇煙云也不在此問什么,她知道此時此地都不容她多嘴。
走出牢門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牢房里橫七豎八,鼾聲陣陣的囚犯們,眼睛里升起一絲薄霧。心里堅定的說了幾個字,就轉身離開了。
烏黑的發絲打在支離疏臉上,混合著淡淡的香氣,如此醉人。
出了牢房,清風吹來舒爽的味道,視野頓時開闊,心境頓時明朗,那種感覺是沒有到過那么陰暗潮濕的牢房里的人所無法了解和觸及的,蘇煙云暗想:自由真好!
怪不得有人說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她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了自由而拋卻愛情,她卻深感若是可以得到自由,生命也不算什么了。因為生命那座厚重的軀殼下,還有一抹隱于人眼的靈魂,在淡淡發光。
一路上,她都緘口不言,只是任由支離疏拉著她走,一步步的跟著那高大的背影,遮住了所有光線,一瞬間,她好像又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一陣惶恐竄入心間,手心也不由得冒了絲絲冷汗,支離疏手心濕濕的,才發現蘇煙云的小手已經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扭過頭,深幽的眸子散發驚華的色彩,青山俊眉微皺:“云兒,不會有事了。”
蘇煙云一愣,緩緩笑了起來,臉上若霞光萬丈,美艷萬分,不可方物:“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蘇煙云跟著支離疏,眼見支離疏要拉著她光明正大的走出宮門,心下微微擔心。
支離疏看著她笑的像個孩子:“放心吧,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
蘇煙云一驚,沒想到支離疏可愛的表面下竟然有著這么深的心機,在玄武門安插他絕對信任的心腹,可以看出,他對那些外來官兵的不信任,一旦玄武門是他的人馬,那么就算是有叛亂也可以很好的安定住,再者,看他那般自信的模樣,相比是有萬分把握這些人不會背叛于他。
新皇登基不久,根基雖然穩固,但是其政治權力確如拴著鏈子的猛虎,始終被制約著,無法施展,那些先皇的舊部,有的忠心耿耿,有的則是打著心底的小算盤,想要從這只爪牙未鋒的幼虎中搶奪些利益與好處,甚至是制約住它,讓猛虎只能附在他們身下,朝廷上究竟有多少的人心懷鬼胎,蘇煙云不得而知,她知道的僅是,支離疏絕對不是一只老虎!他是天龍,馳騁于天際,無人可擋,無可匹敵!
他那幽暗的眸子里隱含的太多,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看清過。
心下突然有幾分蒼涼,畢竟是和自己最親近的人。最……最親近?想到這,蘇煙云有些奇怪為什么自己會用最親近一個詞去形容她和支離疏只見錯亂的關系,一瞬間,那些錯綜復雜的絲線,盤根錯節的雜想好像都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理清了。
愣神過后,她已經座在一架鮮紅的轎子上了,有幾分喜慶的感覺,轎內卻是金碧輝煌,一派皇家之氣,透著濃厚的香氣,溫軟的墊子舒舒服服的躺在股下,她挪了挪身子,想起支離疏力氣居然是那么大,一伸手,一攬腰,便將她抱了上來,臉上微微泛紅。
邪魅的聲音飄過來,只見男人一手撐頭,一手隨意的搭在修長的腿上,邪邪的笑,聲音蠱惑人心:“在想什么?”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窘態,他才如此問的吧?
“我只是在想,你的力氣怎么那么大,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我抱上轎子。”
“云兒,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他淡淡的說道,眼眸里蹦出華彩,萬丈光芒。
蘇煙云心下有幾絲不服氣,撅起嘴道:“男人又怎樣,女人又怎樣?都是人。”
支離疏看她那有幾絲賭氣的模樣,深知惹惱了她,打著哈哈:“是啊,你說的對,都是人。”他這般應付的感覺,倒讓蘇煙云有幾分不爽,不過心下也明白,古人的思想,無論如何超脫,超脫到她和支離疏可以成為男女朋友這般,也不可能達到沒有男尊女卑的地步,人們的心里,像是被植入的大麻,那些毒滲入肺腑,盤根錯節的無法拔出,只能越來越深,深到心的深淵。
她也不再和他耍脾氣,而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你準備帶我到哪兒?”眼睛里淡若秋水,飛鳥掠過,經不起片刻波瀾。
“寧香樓。”三個字從男子好看的薄唇里緩緩吐出,蘇煙云卻有種極不好的預感,往來與香掛鉤的地方……
蘇煙云秀美微皺,倒也沒怎么驚訝,只是淡淡的問他:“可是妓院?”
支離疏淺淺應道:“不愧是云兒,萬分聰明。”
她沒再說什么,而是挑眉看她,頗有幾分好奇的意味,細細看去,竟還有幾分挑釁。妓院……嗎?呵呵,心里猜出他幾分用意,倒也不去說破,且看一場好戲吧。
也許,這個穩固了幾千年的王朝,會因為她一個小小的女子,而動搖起來,那雄偉的根基,便會從最深處緩緩裂開,從里面滲出鮮紅的血,鋪滿整個城池,灜王朝,會在灰燼中重生,安暻,終會從繁華的圣地,淪為破敗的古城,歷史的輪盤開始轉動,蘇煙云似乎聽見了只嘎吱噶的聲響,眼神悠遠寧靜,多年后的今天,這一切的猜想,都成為了現實,而她,則成為了遭人千古唾罵的妖后,絕世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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